《一言以蔽之思有邪》莱拉斯

8、第 8 章

　　整场球赛进行得非常激烈，比分咬得死紧，之前双方比分相同，现在已经是加时赛了。

　　中途还换了个替补上去，显然，大家都已是强弩之末。

　　萧子睿整件衣服都湿透了，他今天被防得太死，对面的8号是十班最强的球员，专门被派来盯着萧子睿，导致他今天只进了9个球。

　　比分停在58:56，时间只剩下一分钟。

　　宋思思有点沮丧，几乎已经不可能赢了，就算进了也是打个平手。

　　到时候判点球，十班5个人没有短板，但自己这边的雷云超并不是很行。

　　富宇安这个控球后卫被大黑壮拦得很死，看起来对面就是想拖延时间，直到比赛结束。

　　球现在在余一言手上，他运过半场，1号向他狠逼过来，眼见着8号忍不住动了，他立刻将球传向了萧子睿。

　　萧子睿运球直奔篮下，8号重新回防，步步紧逼，已经做好了拼着犯规也得拦球的准备。

　　但萧子睿突然把球往后一传，扔给了雷云超。

　　雷云超之前表现平平，一直是个助攻的存在，这下倒很灵活，三两步过了个人，已经冲到了篮框底下。

　　对方的球员都在向他逼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雷云超跳起来，大家都等着他投篮。

　　成败在此一举，要是进不了，连罚点球的机会都没有。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雷云超把球往后传给了余一言！

　　他正站在三分线外！

　　三分出手，伴随着裁判的哨声，球进了。

　　压哨绝杀！

　　满场欢呼，看台上的同学把旗子抛得满天飞，连对面十班都有人鼓掌叫好。

　　余一言被萧子睿扛起来，这是他俩第一次拥抱，富宇安在后面狠拍他们，然后也抱作一堆。

　　宋思思激动坏了，高依茜在旁边大声喊着余一言的名字，很快大家都被带了起来。

　　宋思思也跟着拿手比着喇叭：“余一言！余一言！余一言！”

　　那个嘹亮的嗓门，全场数她喊得最响。

　　“嗳嗳嗳，余一言是不是对着这边笑了。”是背后某个女生的声音。

　　“是的是的！他是在笑！我都没怎么见过他笑，他笑的时候比他肃着脸还好看。”这是另一个。

　　“哈哈哈，你不会喜欢他吧！”

　　“你说什么呢！是你发现他笑的呀！”

　　背后传来打闹声，宋思思向场上望去，余一言真的在笑，眼睛亮晶晶的，跟她对视着。

　　他笑起来真好看，好看到宋思思都忘记了喊他名字。

　　*
　　篮球赛的热度才刚过去，又马上迎来了艺术周。

　　这是育才举办的第一届艺术周，素质教育的口号喊了几年，即使再注重升学率，学校也得重视美学教育。

　　艺术周的大部分活动其实没什么意思，无非一些毛笔字、钢笔字、国画、素描、水彩画之类的比赛。

　　还是那种不用现场现作的，只需要在家完成，带过来就行。

　　赢了的人也没有任何奖励，就是把作品粘在走廊上以供观瞻。

　　宋思思就带了一副国画。

　　宋芳当初致力于把她培养成古典才女。才女么，当然得会琴棋书画。

　　宋思思小学的时候学了古筝、围棋、书法、国画、民族舞，拉拉杂杂一大堆，全都半吊子水平。

　　学这些并没有把宋思思熏陶出古典气质，她朝着另一个方向无限狂奔。

　　静不如处子，动宛如疯兔，笑起来一颗牙齿也不露，因为露得是她的小嗓子眼儿。

　　宋思思本来不想带国画的，怎么说呢，她有一种身为初中生的骄傲在。

　　那国画虽然出自她的手笔，但并不是出自现在的她。

　　那是六年级的宋思思画的，初二的宋思思只记得握笔姿势。

　　宋思思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再拿自己小时候的作品参赛，未免丢脸。

　　当然，如果比赛奖钱的话，丢脸也能接受。

　　可惜，比赛并不奖钱。

　　但老孙家访的时候，早就把大家调查得一清二楚，且她有很强的好胜心，什么都得争个第一。

　　宋思思只好乖乖交出自己的作品。

　　这是宋思思最喜欢的一副画，她私以为，也是画得最好的一副。

　　画上是大片的池塘，及水边的茅屋，池塘里长着无穷碧的莲叶，以及别样红的荷花。

　　有一个小姑娘坐在塘梗上，脚丫子把水撩得哗哗响。

　　一个大哥哥，倚在一边，帮她剥着莲子。

　　画上还题着一句诗：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宋思思背得最滚瓜烂熟的诗，就是辛弃疾的清平乐。

　　明明当初剥莲蓬的人，一直都是大哥哥，但他每回喂给她，念的都是这句诗。

　　啊，宋思思又有点想大哥哥了。

　　如果富宇安真能跟他换换就好了，她愿意用富宇安变矮十厘米做交换。

　　*
　　艺术周除了这些无聊的比赛，还有个大项目。

　　每个班，都得准备一个舞蹈表演。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仅是舞蹈，体操也行，甚至有个班表演太极拳。

　　但总之，得动起来，全班一起动。

　　高依茜是班里的文娱委员，这事儿，她拥有最高话语权。

　　她的文娱委员可没有掺半点水分，她会弹钢琴，还会跳拉丁。

　　最终，她给大家选了支舞，歌舞青春里的We\'re All In This Together。

　　这段舞是真的很难跳，尤其是在太极拳的对比下，男生几乎全员反对。

　　但对女生来说，跳拉拉操的吸引力，肯定要比广播体操强，尤其是这种很炫的，光想像自己表演都够激动了。

　　高依茜又抛出个消息，中间有几段电影里没教怎么跳的，她来教大家跳恰恰，或者说是恰恰和拉拉操的结合版。

　　突然间，男生们的反对声音就变小了。

　　那个年纪便是这样，会吵嘴，会扯辫子，会互骂脏话，会生了气就不搭理人。

　　但依然暗搓搓心动。

　　暗搓搓想和对方多一点接触。

　　选舞的问题解决了，但选舞伴的问题没有解决。

　　谁想和我跳？

　　我又想和谁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最终只能是，我和我的同桌跳。

　　宋思思的舞伴是萧子睿，她得说，他长的有点太高了，不仅高，还很笨。

　　练习的时候，他不是在傻笑，就是在脸红。

　　“你的脑子被巨怪吃了吗？你又踩到我了！”

　　这是萧子睿今天踩到宋思思的第3脚。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萧子睿又在傻乐，宋思思真搞不懂，这人到底在乐点什么。

　　余一言排在他俩斜前方，舞伴是个小个子女孩。

　　他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僵手僵脚的，根本不像跳恰恰，迈腿仿佛踢正步。

　　但他至少比萧子睿好，宋思思没见着他踩人。

　　你问富宇安？

　　富宇安被高依茜抓前头领舞去了，他满脸写着“我想死”，但音乐老师说他是个“天生的舞者”。

　　宋思思简直要笑出猪叫。

　　富宇安莫名在这方面点了天赋技能，看一遍就会，还跳得很和谐。

　　他一开始自作聪明地以为，展示了能力，就能提早结束，自己可以先走。

　　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抓去和高依茜领头，还加了一小段他俩的独舞。

　　至于杨璐璐，她因为跳舞这事儿，喜欢上了毛嘉乐。

　　毛嘉乐是班长，也是她同桌。

　　杨璐璐手脚有些不协调，她比萧子睿还能踩人。

　　但毛嘉乐永远都是好脾气地笑笑，被留堂练舞，也没什么怨言。

　　“我觉得，毛嘉乐是个暖男，我有点喜欢他。”杨璐璐在晚上回寝室的路上如是说。

　　那年的言情小说，暖男永远只配当男二，冰山男才能摘得公主的芳心。

　　但宋思思支持她。

　　“那你不喜欢富宇安了吗？”

　　“这都多早以前的事了？我早就不喜欢他了。我中间还喜欢过隔壁班那个小白呢，谁能一直喜欢一个人呀。”

　　所以，这就是杨璐璐，追男孩仿佛追星，谁也别想困住我的心。

　　但宋思思得说，这回她栽了。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她还是一直喜欢着毛嘉乐。

　　*
　　艺术周结束就是期末考试。

　　不得不说，连着两个大活动，大家都有点玩疯了。

　　明天上午要考历史与社会，这门课，中考是开卷的，但平时的考试，全都是闭卷。

　　宋思思因此深深怀疑，社会老师以折磨他们为乐。

　　考前临时抱佛脚这事儿，是宋思思头一回干。

　　虽然她不努力，但她有天赋。

　　宋思思常常为她那颗聪明的脑袋而沾沾自喜，她可以分出一半的自己跟萧子睿说小话，另一半的自己老实听讲。

　　一心二用的天赋，赋予了她考高分的能力。

　　但高分里，并不包括历史与社会。

　　这是她的瘸腿科目，翻开书，她什么都会，合上书，答案全忘。

　　要背的实在太多，除了余一言，谁能记得住？

　　今晚，403寝室灯火通明。啊，不对，是手电筒通明。

　　扣不扣分已经不重要了，被宿管阿姨抓到，不过罚扫包干区而已。重要的是明天，她们得和社会课本决战到天明。

　　这段记忆如今想来，既痛苦又怀念。

　　八个女生，两两挤在下铺的四个床位上，互相抽背课本内容，即使是高依茜都显出几分可爱来。

　　大家头碰头地讨论重点，在课本上圈圈划划。

　　……

　　“这儿肯定得考，我上课听了一嘴，老师说是重点的重点。”

　　“这儿不用背，我问了余一言，他说不重要，考得概率很小。”

　　“这儿看有没有时间吧，有时间就背，没时间就算，这点分数看人品了。”

　　……

　　宋思思还给每个人画了张Q版柯南，明天得贴在课桌侧边。

　　挂柯南，挂科难。

　　考试这种事，社会主义好少年当然也是需要迷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