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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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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陈桂芬都跟邻居一起去摘草药,纪诗也都跟着。但除去第一次去见到了江惟,之后的几次都没再见到。纪诗觉得这样很好。
但陈桂芬不同意了,连日在太阳底下的暴晒,她自己都有点吃不消,更何况是纪诗。所以在纪诗再一次请求要跟她一起时,陈桂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但看着小姑娘失落受伤的神情,陈桂芬也心软了,又给她安排了别的活。纪诗对自己能继续帮到陈桂芬竟一时开心的哭了出来。又是惹得陈桂芬好一阵心疼。
陈桂芬新安排给纪诗的活就是跟纪望一起摘地里富裕的菜,然后拿到门口的路边卖。这活可比上山采药轻松多了,纪诗知道这是陈桂芬心疼自己,也就答应下来。
路边摊摆起来很简单,只需要一个铺地上外加自己提供的菜就会有人来买了。兄妹俩还专门把菜洗了一遍,又分成一份一份的,很方便,所以卖的也很快。
一天下来两人就卖了五十三块钱。
晚上陈桂芬回来了,兄妹俩兴高采烈地把一天的成果放到她面前。无疑是受到了陈桂芬的夸奖,
纪从军见状也是夸纪诗小小年纪就会做生意,有前途。又让陈桂芬又从中抽出了五块让兄妹俩分。
纪诗原本要拒绝,但是纪望手快一下子就接过来了。揉了揉纪诗柔顺的发顶,笑道,“明天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拒绝的话明明已经挂在嘴边了,最后还是又收了回去。
回到老家才一个多星期,纪诗就感觉比以往十几年都活得要快乐自在。导致她在纪从军家里总感觉有一种飘飘乎乎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很舒服,舒服的让她想要一直待下去。
夏夜,小镇很空旷,幽静中偶尔有一两声婉转的蝉鸣,显得有些神秘,又或者是大山里特有的催眠曲。
纪望跑到客厅,满脸欢喜地举起家里唯一的手机。他刚才在查资料,就突然收到了二叔的电话,想到纪诗会很开心就立马跑出来了,“小诗,二叔的电话。”
纪诗也是很激动,电话费贵,她没敢耽误也是跑过去接的。在老家已经住了快半个月了,纪海军都没打来电话,心里知道肯定是周雪丽不让打,但还是暗暗希望纪海军能给自己偷偷打次电话。
“爸爸”,虽然在这里很快乐,但纪诗还是会想起在临海的时候,每天晚上纪海军下班回来会给自己和纪天康各带一个棒棒糖,那时候是家里最公平的时候。
“哎,小诗想爸爸了吧”
“想”纪诗很快的回答,她想跟纪海军多说一点话。
但下一秒就听见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嘴上还在说“电话费这么贵,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这一家老小可都要活命啊,电话给我。”说罢,纪诗就感觉电话被夺走手掌的摩擦声。
“小诗啊,我是妈妈”
纪诗也是很快的回应,但回应过后她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周雪丽也没给她想的空隙,温柔的语气,“小诗啊,你已经十二岁了,我送你回老家可是要你好好学习的,天天玩我和你爸就不会要你的,你也知道你姨家的表姐因为不听话就被你姨妈赶出去了,那时候你也在旁边。”
像是要堵死纪诗的退路,又继续说:“你不要想你三婶三叔会对你好,他们不过是看在我们的份上才让你住。你要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
纪诗庆幸自己刚才上楼才接的电话,她弱声的辩解道:“不是的,三叔三婶他们很好的”
“好?好什么好?不过就是看在你爸每个月给他们一家寄的五百块生活费,你以为是真对你好?就你这种没出学校的小姑娘才会信。”
泪水在纪诗眼眶里打转,她还在心底维护纪从军和陈桂芬,她不想听周雪丽说的那些“事实”。
“好了,不跟你说了,电话费贵,你记住我的话就行,还有别叫老家的人指着你鼻子说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我丢不起那个人。”语毕,就挂断了电话。
纪诗瘫坐在房间的地上,无声的跟周雪丽唱着反调。眼眶里的泪水被她自虐式的又憋了回去。
调整好情绪纪诗就下楼把手机还给纪望了。转头对纪从军夫妇说自己困了要睡觉,又回到楼上房间了。
这天夜里,纪诗十几年来第一次对周雪丽产生了强烈想要割裂的反抗心理。陈桂芬给纪诗准备的棉花枕头也被濡湿了。
直到,清晨第一声公鸡打鸣,纪诗才缓缓闭上早已干涩的眼眸。
早上下楼,纪诗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痛。
陈桂芬还没上山,看见纪诗下楼脖子上起了一个大疙瘩,惊呼了一声。
“我滴乖乖,这脖子上怎么长了个包?从军?快来,收拾收拾上医院。”
纪从军也急冲冲的跑过来看,确实如陈桂芬所说,脖子上起了一个大包而且还在发红患有继续长大的趋势。也不磨蹭直接跨身上了摩托车。
陈桂芬扶着纪诗坐到中间,自己也跨身上去。
纪诗全程没说一句话。脖子上的痛加上一夜未睡让她此刻在陈桂芬的怀里沉沉的睡着了。
“那医生,这是什么病症啊?”
“你们先坐下,我刚开了脖子下有硬块且红肿,应该是夏天天气太热上火了,我先开几副药,你们回去按时吃,并且保持清淡饮食,过一星期就会消肿。”
纪从军夫妇听医生说没事,一大早上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地,“那谢谢医生了。”
纪诗睁开眼睛看着病房的天花板,就是感觉心口一怔一怔的痛。她相信自己亲眼见到、亲耳听见的东西,陈桂芬和纪从军对她真的很好。自从她来到这里,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她和纪望平均分配,从来不会出现偏袒纪望的行为,也不会像周雪丽那样对她非打即骂……
“哗啦”隔间的帘子被拉开,纪诗又在一瞬间闭上了眼睛。
陈桂芬安排道:“从军,你先在前面蹲点,我从后面扶着”
“好”
……
回去的路上,纪诗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方面贪恋陈桂芬和纪从军给予给她的家庭温暖,另一方面又是被周雪丽长期控制,内心自动的想要听她的话去远离抹黑纪从军和陈桂芬。心里如刀绞,纪诗忍不住很小声地哭了出来。
但陈桂芬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小诗?是不是脖子很痛,没事,躺三婶怀里躺一会就好了。”陈桂芬轻拍着手安抚纪诗。
纪诗听完陈桂芬说的话哭的更凶了。
陈桂芬也没想到自己安慰的几句话会让纪诗这样,又连忙自责道:“是不是三婶说重了?那三婶道歉,是三婶不好。”
“没,没有,是我,我脖子痛”,纪诗抹了把眼泪水,断断续续地解释。
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道路两旁不断后退直至消逝的白杨树,在大风中起舞,天上乌云很快聚集成一团。风追着与,雨赶着风,不出一刻,豆大的雨珠,砸到纪诗额头上,但很快又被陈桂芬擦去。
回去的当晚纪诗就发起了高烧,陈桂芬又连夜联系了村里的医生。
看着躺在床上苍白无色的纪诗,守在床边的陈桂芬自责不已,眼睛也都哭肿了。
原以为纪诗在吃了药后第二天就会好很多,但没想到第二天情况更严重。一大早醒来纪诗就开始呕吐,直接吐出酸水。吐完了就昏迷过去了。纪从军夫妇又着急忙慌的把纪诗带去昨天的医院。
晚上天渐黑,
纪望已经做好了晚饭,满脸忧愁皱着眉头坐在门边等家人回来。
夏夜的昏暗为知了破土而出提供了绝佳的隐蔽机会,嫩青色的小虫子还没长出翅膀,就被明亮的灯光追赶上,一动也不敢动。
很快就传来孩子们的欢叫声。
“我捡到了!我捡到了!”
“那有什么,我已经捉到二十只了”陈虎拿着受伤的瓶子,用手电筒照的在周围人面前炫耀了一番。
旁边有看不惯的男生忍不住出声,“纪望捉得肯定比你多”
“那又怎么了,他妹是个病秧子我妹不是!”
暗影中一个土块砸到了陈虎大腿上,不禁痛叫一声,“谁?是谁,有本事砸我没本事出来,小人。”
来捉知了的都是半大的小子,平日里也都不喜陈虎的行事,现在见有人帮他们出气,大快人心。
“快出来,不然我要跟我妈说,让你们今天捉的知了都给我。”
众人都知道陈虎他妈是十方八里最难缠的泼皮,他们平常也都知道这点跟陈虎也保持着距离。但小孩子还是顾及不多,今天一起来捉知了就是看他可怜偷偷带他出来的。这要是出了事情他们也要受牵连。
其中有年长的孩子,平常在他们中也比较有威望,看事情要闹大及时出声安抚陈虎,
“陈虎,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要跟你妈说我们以后都不带你出来玩了。”
“就是就是,你要回去告家长以后我都不分你糖吃了。”
“我也不给分红薯了。”
听见有大孩子出声,立马就有几个平常不喜欢陈虎的孩子跟着说话。
陈虎见周围的玩伴们都这样说,也害怕他们不再愿意跟自己玩了,着急地说:“好,我不说了,你们吃好吃的也要记得给我分点。”
有人趁机提要求:“给你分也行,那你以后不许再欺负弱小,还有不许骂人,我们就答应你。”
陈虎鼓起胸脯,放大了声音辩解:“我,我没有。”
“那我们以后再出来玩就不叫你了,我们走。”很快陈虎周围的人都要走开。
陈虎见身边的人都走完了,眼泪珠哗哗地流下来。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家里有都很宠陈虎,但他还是更喜欢和周围的孩子们一起玩。回去跟妈妈说,也不一定起用,说不定还会让他不要再出来玩。陈虎越想越难过,这次出来捕蝉就是他偷跑出来的,还没让他妈知道,要是知道了他少不了一顿骂。只好扯着哭腔答应:“好好,我不欺负弱小,也不骂人了”
人群这才再次散开,继续探索夏夜的宝藏。
纪望用手电筒照着,晃了晃满满一塑料瓶子的知了,就要拉着江惟打道回府了。
“这一瓶也拿回去吧”,江惟今天也捉了一瓶子,不过还是没有土生土长在镇子里的纪望多。
“给江奶奶吃吧,我这有”纪望看着一瓶子的知了又想起纪诗每次吃饭都是小小的一碗,连连拒绝。
“她不爱吃了”江惟声音听不出起伏。
纪望又想了想今早见到都快吐出胆汁、面色苍白的纪诗,“行,好兄弟,下次带你上山摘野果吃。”
江惟不经意问起:“纪诗病的很严重?”
“有点,刚来这边水土不服再加上天气又热,医生说过几天就好了。等她好了咱们再一起出去玩。”
江惟往侧后方看了眼,“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