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风情》慕容悠纱

18、规劝

　　午后，聂初昊去我的办公室处理宁城派人送来的公务和奏折，他出宫来风城时就安排好了一切，由左右丞相暂时处理宫里事务，需要批的紧急奏折每隔三天送到他手上。
　　我乘他办公时间去找林远算帐了，昨天知道真相后就一直被聂初昊缠着，直到今天中午才有空闲，他倒躲的好，我找遍能人居也没找着人。
　　“慕容悠！”能人居后院走出一个人，慕容天！
　　面对我这个名义上的亲大哥，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他没有恨，也没有亲人间的亲昵，我坦然的看着他。
　　慕容天皱眉走到我面前，看着我。
　　“这么多年二娘和你还好吧？”
　　我淡笑：“托福，一切安好！”
　　他微微有点尴尬，事实他本来对我们也没太在意，现在来表达关心有点格格不入。
　　“你们该回宁城了，爹让我把你们带回去，皇上这次来。。。。。。”
　　“从我们走出宁城那天开始，慕容府就与我们无关了。”我打断他，到现在我承认对慕容府有着隐隐的恨意，小时候看着娘偷偷抹泪，在府里受尽冷落。我娘就是一封建社会下的牺牲品，如果我不带她走出慕容府，她早晚抑郁而终。我对这个时代的风气无能为力，但是我必须对我娘负责，所以逃出慕容府并不全是为了我自由的梦想，更多的是为了我娘。
　　“你不要这样武断，这么些年，爹很后悔，时常一个人在书房，他虽然没说，我知道他后悔疏忽了你们！”
　　“后悔？他是在懊恼吧，懊恼居然生了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女儿，懊恼无法利用女儿攀龙附凤吧！”我火气上冒，虽然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但是我还是愤怒。
　　我愤怒我居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我愤怒我母亲的悲哀，我愤怒这个封建社会的制度。
　　慕容天眼里也开始有了火气：“好，我不跟你说慕容府！你的一走了之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你那纵身一跳可真是够壮烈的，可是知道当时皇上几乎疯了，他象疯子一样想跟着你一起跳下去，要不是我把他打晕了，他。。。。。。”
　　“他醒了后就把我打了一顿，怪我不该拦着他去寻你，立刻带了全部暗卫和御领军去打捞你，三天三夜站在那悬崖边，不吃不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象风干了的化石，直到第四天，打捞的队伍捞到你的衣服，他终于死心了，我看着他就那样倒在了我的面前，他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我听着眼泪夺眶而出，这些他都没告诉我，原来他真的曾经以为我“死”了，我也没想到我的“死”给他带来这么大的痛楚。
　　慕容天看着我哭泣的脸，继续说：“你现在知道哭了？你知道他醒来后握着你的衣服时的眼泪有多辛酸？甚至我看了都不忍，你怎么忍心对待一个这样一心对你的人？他那阵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你的屋里躺着，摸着你用过的东西。后来终于被他发现你的假死，又小心翼翼的不敢大肆搜索，怕把你这只大雁惊飞了。之后的四年多里，他把身边的暗卫全部移到了风城，就为了保护一个你，甚至林远都派了过来打点。因为知道你喜欢看书，又每个月派人送成批的书过来，你那个书坊里的书都是御书房里的典籍。”
　　“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拿什么来还他的这份情？你又为他做了什么？你真的很自私，你想的全是你自己，你也只对你在乎的人好。自由？何为自由？他跟我说你想要自由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好笑，把他屏弃在外，来到这风城开了几家店就是你所谓的追寻自由？你还不是被困在风城，难道你现在舍弃的了这里的一切？牢笼是自己为自己设的，如果心是自由的，没有哪处是牢笼，哪怕是在皇宫，你也是自由的。如果你爱他，你就该为他放弃些什么，为他改变，凭你的聪明，皇宫的那些事能难倒你？不要再拿自由的幌子来敷衍世人。”他停下来看我的反应。
　　我低头抹去眼泪，缓缓开口：“这些年他过的很苦吗？”
　　“苦？他不苦！每当他收到林远记录的你的生活点滴时，他都笑的象个孩子，你的那些亲笔传记他一遍遍的拜读，似乎字里行间能给他坚持下去的能源。慕容悠，要讲爱，他真的太爱你了，爱的小心翼翼，你不够爱他！这次我们过来，你就别想逃了，你娘和墨香早已经被我们掌控，知道你不放心你娘，皇上也说了不会勉强你把二娘带回去，就让她们在风城安稳度日，而你则必须要随我们回宁城，风城已经布下了重兵，你休想再象上次那样逃开，我也不允许你再次伤害他，再来一次，他承受不了的！”慕容天的脸上有着为兄弟不顾一切的坚毅。
　　“慕容，别说了，她心里有多苦你也不知道的。主公正找你，你快去书房。”林远从前厅走进了后院，慕容天看了我一眼，扭头走了。
　　“大哥！”我扑在林远怀里放声大哭，“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当年的‘死’对他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我总以为帝王之家总是无情的，何况那时要娶其他四个千金，没有了我自有人在他身边照顾他，爱他的，不用过多久，他就会忘了我。他的爱对我来说可望不可及，让我却步，他当时那种情况也不可能为了我让步，我要么不爱，要爱就要唯一，而不是与人分享。”
　　林远轻轻抱住我，拍着我的肩给我顺气，温和的声音在耳边：“阿路，大哥懂你，这几年你的思念你的痛苦大哥都看在眼里的，只是主公对你的深情无庸质疑，他给了你五年的时间去追寻自由的梦想，默默在你身后，你是否也该为他付出一些，放弃一些你执着的，你要的唯一，他已经双手捧上。”
　　我抬头看林远，坚定的眼神，有着浓浓的忧郁。
　　我现在才想起我是来找他算帐的，骗了我这么多年，演技还真是好。
　　“大哥，我一心对你，你居然把我的事都报告给他，这么多年，我居然就没看出你是个白眼狼！哼！”我气呼呼的说。
　　林远低笑，无奈的说：“我是主公的人，丫头，这些年也不知道我为你挡了多少危险，你还说，你真以为你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么容易生存？你真以为你在外游历都一帆风顺啊？哪次不是我暗中解决一切的？你游历几处地方多久，我就在你身后陪了你多久。”
　　我心里一动，深深感动，这么多年，林远对我是真心的好，绝不是只为了任务，要不我也不会放心一切，那么依赖他了。
　　“好了，知道你对我好，不跟你说了，我去看书，他办完公事肯定又要找我了，我偷闲去看会书。”我展开笑颜，跑了出去，身后林远的注视一直没转移过。
　　我跑到了能人书坊的后院，靠坐在槐树下，我要好好想想，正午的日光慢慢偏斜，在天穹之上走过了每日的轨迹，逐渐稀落，光线也逐渐黯淡昏黄。我起身，心里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