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被揭穿的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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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动物课已经连续三次没有炸尾螺的光顾了。
和这位老主顾一同消失的，是总将它们揣在怀里当个宝贝的海格。
“哈，我一早就看出来了。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不是巨人，就是巨人的崽子！”达芙妮笑着，一管晶亮的口红游走在她厚实的唇瓣上。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觉得后背发凉。万一哪次他失控了，我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一圈子的斯莱特林，夹杂着零星的其余三院，小幅度点着头。
…………
年少的恶劣最是直白，沾了一星半点的社会气，像刚长牙的幼虎，有股莽撞的尖利，一嗅到丝丝缕缕的腥气，就不管不顾地上前撕咬。
丽塔·斯基特的一篇文章如一阵腥风，煽动了一整群的幼虎。
尽管邓布利多拦下了大部分的抗议信，但海格依旧被打击得不轻。
当洛白三人组赶到小屋时，他已经彻底埋进沙发了，只剩下棕得发黑的发须张牙舞爪。
凑近了，是一股长时间不打理的闷臭，混在溢满房间的酒气里。
“海格，”赫敏轻戳着他灰扑扑的大衣，“别难过了，血统是天生的，种族是不可改变的，这不是你的错。天知道，为什么魔法界总是有那么多不可理喻的偏见和歧视！”
罗恩重重点了点头，“海格，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丽塔·斯基特那个老妖婆纯粹是在胡编乱造！你不会有事的，邓布利多最近就在忙活这事儿呢。”
“我……我知道，”海格终于从沙发上抬起头，深棕的垫子凹进去一大片，上头印着拳头大的水印，圆圆圈圈，深浅不一。
“邓布利多为我做了太多了，只有你们和他相信我。”
洛白又递过去一张纸巾，转瞬被海格擤满了鼻涕。
“海格，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过段时间，一切都会变好的。”
最后抱了一次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海格，洛白带着两人离开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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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罗恩，”回去的路上，洛白轻声说，“你们先去准备下期报纸的文章，争取在舆论上为海格扳回一局。我还有个人要找。”
“我也正有这个打算。”赫敏点头，“那一会儿寝室见。”
告别两人，洛白当即抽出魔杖。
下一秒，一条浅绿色的长线便出现眼前。
丽塔·斯基特的狡诈和唯利是图实在让洛白不敢轻视，于是在上一次的交锋中，她便偷偷在对方身上下了定位魔咒，以免突发情况的出现，谁知竟然这么快就发挥了作用。
穿过一整片草坪，绿线一直延伸至一间废弃教室的窗口。
远远的，洛白就瞧见灰白窗台上的红色甲虫。它小而扁的脑袋不住向前探去，可惜碍于玻璃，无法进一步施展。
施完减声咒，洛白大步向前走去。
越接近窗台，教室里传来的细微声响就越清晰。
由于角度微斜，看不清窗内的情况，只听得出一男一女的模糊的谈话声。一问一答间，女生的音调愈来愈高，最后像是终于崩溃，一声短促的“我明白了！”后，便是木门打开又关闭的“吱呀”声。
与此同时，甲虫的全部触角都竖立起来，一双豆豆眼里闪出晶亮的光。
她似乎很兴奋，像是饿了半个月的猫总算咬住老鼠尾巴，以至于一向敏锐的观察力都未能让她察觉到窗台上逐渐覆盖的阴影。
“丽塔·斯基特。”
带了满肚子的恶意，洛白刻意拖着尾调，凑近甲虫黑乎乎的脑壳，轻声喟叹。
心满意足的，她看见甲虫登时僵直的身躯，和微微抽动的触角。
“咔嚓咔嚓——”
像千万块骨节被踩碎，她以一个极怪诞的姿势转过头。乌溜溜的豆眼飘忽得似乎要翻过去，眼周的金边花纹都仿佛随之扭曲了。
没有犹豫，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被“唰”得罩上去，加之以叠了几层的牢固咒和束缚咒，一个完美的囚笼便新鲜出炉。
玻璃罩里的小东西明显慌了神，触角抖出一片虚影，上窜下跳个不停。
“丽塔·斯基特，我早和你说过的。”
这是红色小甲虫吓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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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和罗恩动作很快，等洛白赶回宿舍时，俩人已经写完了新一期的《霍格沃茨日报》。
洛白稍加润色后，第二天，一篇名为《巫师——在歧视和剥削中收获自信的种族》的文章便以星火燎原之势，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
其言辞之犀利，批判之强烈，无不让每一位看过文章的巫师心头一震。
“……南北战争中，高傲的白人最终低下头颅。如果傲慢依旧，歧视不停，在未来，种族间的战役终将爆发，巫师们也终将丢盔弃甲。”
文章结尾于此。
尽管这多少带点夸大的恐吓意味，但洛白深知平淡如水的文字，哪怕意韵深远，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掀起波澜。
批判和怒火，永远是撬动舆情最好的杠杆。
这下子，关于海格身份的舆论反转不谈，连带着赫敏的SPEW club 也红火起来，甚至连神奇动物课的开展都受到了巨大的关注。
讨论很快就从学校蔓延开。
据罗恩所说，莫丽阿姨和周围的邻居们几乎人手一册不知从哪里复印的《霍格沃茨日报》，而韦斯莱先生这种魔法部的边缘角色也在上级的指导下忙活个不行，已经连续一周没回家吃过晚饭了。
校董会临时召开了会议，连邓布利多都被请过去，不知做些什么。洛白找了个绝佳观赏点，却也只瞥见大马尔福那一头飘移的秀发，以及那根蛇头权杖重重击地后浮起的尘埃。
关于日报编辑的猜测倒是层出不穷。
多亏赫敏“当一个隐蔽写手的前提是：得确保所有知情人百分之百的保密”的先见之明，在某斯莱特林老祖宗的指导下，早在上个月，洛白就给所有知晓秘密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古早“禁言咒”。
当然，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除外。不过这俩人显然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
于是，至今为止，猜测也都只是猜测。
这一时间，连丽塔·斯基特的失踪都没能激起什么火花。
事实证明，地球离了谁都能转。尽管小甲虫每日发疯蹦跶的时间越来越长，但《预言家日报》也在按时工作。并且，偌大的部门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分出一丝一毫的精力，来找寻曾经的毒嘴界扛把子。
除此之外，《预言家日报》的社畜们勤勤恳恳，加班加点，接连不断地出了《巫师的力量》《魔法界的秩序》《种族争斗的历史》三件套。洋洋洒洒，几乎掠夺了三期日报的所有版面。
只是，无论从标题的□□，还是从内容的有力上，都大大不及从前的水准。像是雨滴落入大海，荡起的波纹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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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场巫师界的思想革命如火如荼进行的同时，“导火索”洛白正抱着金蛋，优哉游哉地赶往女级长盥洗室。
仔细听，一路上还飘荡着零散的哼唱。
虽然已经知晓金蛋的奥秘，但洛白却对传说中“在空气里刺耳，在水里动听”的人鱼歌声十分好奇，外加可以提前享受一把级长待遇，这种好事，就问谁不心动吧？
反正洛白是心动了。
然而心没动几下，就到了女盥洗室前。白桦木做成的门板上方板板正正地挂着个黄牌子：
“维修中”
难道霍格沃茨的维修不是魔杖一甩的事儿吗？搞这一出，直接梦回麻瓜界。
洛白颠了颠滑溜溜的金蛋，颇为遗憾地撇撇嘴。
“哈莉？”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身后响起。
抱着金蛋的手一个抖嚯，金蛋就顺着掌边滑落。就快落到地面，一只手横着切入视角，稳稳当当地托住了蛋壳，因为用力，露出的一截小臂上突出几道青筋。
“抱歉，吓到你了。”大概是凑得近了，声音带起的震动由空气传至耳膜，一并而来的，还有湿哒哒的热气。
金蛋被重新放入怀中，顺着伸来的手臂向上看。
“塞德，你怎么在这儿？”
几乎是刚一问完，洛白就恨不得倒带回三秒前，顺带抽愚蠢的自己一个嘴巴。
男孩上身只有一件轻薄的白T，右肩斜搭着一块白色毛巾，碎发被尽数撩上去，露出宽阔的前额，发丝间满是水汽，一两滴没擦净的水珠顺着发梢落入衣襟，原本干爽的T恤也因此多了些水渍。
就连那双浅灰色的瞳孔都泛着潋滟的水光。
“刚刚洗过澡。”男孩低眉看向金蛋，“记得洗澡的时候带上它，最好一起浸入水里。”
洛白点头，又顺势朝盥洗室的牌子上一瞥，“嗯，正有此意。可惜，好不容易借来的钥匙发挥不上作用了。”
顺着这道目光，塞德里克说：“女盥洗室几乎每个月的这几天都会维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用一下男盥洗室……”
话音刚落，塞德里克的脸就红了一半，仿佛刚散去的蒸汽又蔓延上来。
洛白正思索此方法的合理性，眼神放空了半晌，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略暗的光线下，两汪碧泉里像含了几世的情。
恍神间，塞德里克的脸又红了些，没等来答复，男孩便又慌慌张张地开口：
“如果是因为我刚刚用过的缘故，可以施几个清洁和干爽咒，另外，男女盥洗室的设备都是差不多的。当然，如果你还是不愿意，也可以直接找个大水盆，脸埋进去都是一样的……”
对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发梢间的水珠在慌乱中又滴落下来，白衣也更湿了些，点点水渍似乎要连成片。
“男盥洗室我就不去了，毕竟，怎么想都不太合适。”阻止了对方还想继续的念头，洛白成功收获了一个转瞬静默不语的塞德里克。
好一会儿都没人开口。
略粗重的喘气声，呼吸间还没散干净的水汽，热腾腾的，由上至下地罩住了洛白。一如尴尬到窒息的氛围。
“不过还是很谢谢你的建议，塞德。”
“我……”
男孩刚开口，身后的走廊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喧闹。三五个女生的笑闹声越来越近。
“最近种族歧视的事儿闹太大了，以至于好多人都忽略了一个惊天大八卦。”
大概是人类爱吃瓜的本能吧，洛白和塞德里克几乎同一时间转过头，侧过耳。
“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俩人都往前靠了靠。
“前两天，秋·张告白塞德里克，结果被拒了，原因是塞德里克喜欢哈莉·波特！”
平地一声雷。
时间像冻住的河面，一瞬间被响雷炸得稀碎。
身后人温热的呼吸急促起来，又忽然完全停住。微微偏头，几番躲藏，却还是逃不过那双慌乱的灰眸。
“你……”
“我……”
蚊子嘤咛般，两人同时开口。
明明相隔半臂的距离，空气却躁动难耐起来，仿佛手贴手，背靠背，□□相依的炎热。
一对浅灰眼眸忽然极坚定地看过来，明明是最冷清的颜色，却好似三月湖面漾起早落的粉樱，无需凑近，便花香四溢。
“抱歉，但我喜欢你，哈莉。”
零落成泥的花最终没有被碾为尘土，而是在湖面拼出另一番繁盛。
层层叠叠的花瓣，开在最清澈的幕布上，仿佛月初时满树盛放的场景被时间拖住，转而映入水面。
洛白忽然想起半月前，红色甲虫待着的那个窗台；想起男孩女孩朦胧的对话；想起女孩最后短促高昂的“我明白了！”。
她早该想到的，丽塔·斯基特从不在没用的角落待着。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被揭穿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