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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生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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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儿?
曲无苒一愣,立马反映过来,这莫非就是这楚二夫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楚厚轩?
看他这长相身姿,说是楚眠惜勾引他,简直就是骗鬼。就算是他倒贴楚眠惜,那也得考虑个七天七夜,也难怪楚眠惜宁死不从,不惜以命相搏。
用脑袋想想就是这人对这同父异母的姐姐有非分之想,楚夫人又不想失了面子,便把这脏水泼在了楚眠惜身上。
楚厚轩顺着声音往楚夫人和曲无苒这里看来,激动的打了个哆嗦,肥大的身子一甩,把瘦小的阿曾直接甩飞了出去,倒是阿顺气力大点,可是在楚少爷这硕大的体格体面,也是不太够用。但想起夫人的吩咐,又不敢松手。
楚厚轩见状,直接抬起一脚,猛的一踹,正中阿曾的胸膛,痛的下意识的松了手,直直往后退,踉跄了好几步。
“狗东西,你也敢拦我。怕不是忘记谁养的。”
刁蛮任性、满脸横肉,这是曲无苒短短几秒之内脑海中划过的念头,就连骂人的话都和娘一个样子。
“轩儿!你成何体统!”楚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大声呵斥道,“你赶紧给我回去!听到没有。”
来接亲的队伍看这架势,一个个虽然嘴上没出声,但是彼此都挤眉弄眼的,眼神中是藏不住的看好戏的表情。他们都是这村里的人,这几年不太平,庄稼收成也不好,前几年衡温教在这广收信徒,他们便接起了这接送新娘子的任务,对这村里的事,也基本算得上如数家珍。谁又对楚家这一对儿女的事捕风捉影的听到过一些有的没的呢。
听说毕竟是听说,嘴上大家津津乐道,可都知道这里面三分真七分假,多的是人茶余饭后的杜撰和臆想,哪有今日亲眼未见好使!这违背伦理纲常的事,可远远比什么私奔殉情有意思的多,特别是楚家这种在村子里的大户人家,竟然有这种丑闻,简直让人这么一想,今日这趟亲接的还真是划算!
想到这里,抬轿子的四个人竟然直接把轿车放了下来,惬意的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活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楚夫人平时最要面子,此刻家丑就在外人面前昭然若揭,看着儿子那副不管不问的样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又考虑到这么多外人在场,不好发作,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只好淡淡的说:“轩儿,别闹了,今日是你姐姐的出嫁之日,你有些激动也正常,但也不要失了分寸。”
楚厚轩气的不行,大声吼道:“娘!你不同意把姐姐嫁给我就算了,你还把她藏起来让我一顿好找,现在竟然要去把她送给那什么劳什子主司,那玩意儿就是个坑蒙拐骗的□□!”
这话一落音,平地一声雷,众人皆吸了一口冷气,一半是震惊他竟然敢把这龌龊心思说的振振有词,另一半则是因为他竟然敢指名道姓说衡温教是□□,这岂非大不敬之罪!
楚夫人和老爷子都脸色发绿,楚老爷气的发抖,喝道:“还在这丢人现眼,阿顺阿曾,你们怎么干活的,两个大活人拦不住他?其他人也是吃干饭的,不会上去帮忙?!”
阿曾阿顺委屈巴巴,大气不敢出,心想少爷这体格,一个顶两,别说两个人,就是四个人也拖不住啊。身后的家奴见状,也连忙上去拦着楚厚轩。
曲无苒看的好笑,这楚少爷虽然嚣张跋扈,倒也没他爹娘那么心思那么深,只不过做出来的事也够离经叛道的,竟然想和自己姐姐......看到他们丢脸,曲无苒不由得心情大好,在他们还在吵的不可开交之间,她就轻声走到了众人之中,朝离自己几步远的楚厚轩微笑道:“轩弟,衡温教可是圣教,可不容你口出狂言,听爹娘的话,你回去吧。”
再这么闹下去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只要出了这楚家宅子,她更是有一万种脱身的办法,哪还用被这群人盯犯人一样盯着。
楚厚轩愣住了,今天的楚眠惜凤冠霞帔,美的和梦里一模一样,就连语气也不似平日那番冷淡,一时之间竟只让他感觉在做梦一般。
他欲往前走几步,又被身后爬起来的阿曾阿顺死死拖住,眼见曲无苒就要步入花轿,他急的大喊,“姐姐!别去!我打听过了,明寒门的弟子近来下山游历,已经往溪和村的方向来了,他们肯定能根除这些妖魔鬼怪的,你就不用当这什么劳什子新娘了。”
......明寒门。
没想到他们竟然竟然会到这种穷乡僻壤来,那自己更要赶紧走人了。
她头也不回,径直的踏入了花轿之中,也不管身后众人扭作一团闹成何样,只当耳旁风。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她还寻思为什么这轿子比一般的花轿大的多,等进来之后都吓了一跳,里面端坐这两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妙龄少女,一左一右地相对而坐,悉心打扮之下,美的像海棠花一样。
然而与外面看好戏的人不同,她们好看的眉眼都写着愁容,完全不似她这番没心没肺,如脱了笼的小鸟一样,迫不及待的奔向属于她的天空。
两名女子见她跨了几步,怡然自得地中间坐了下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楚家小姐她们平常也是见过的,平常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想来出生富裕人家,又点高高在上也是正常的。
可现在眼下这么静静的看着,之觉得虽然容貌身形没变,气质却已然大不相同,身姿慵懒地坐着,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即将面临的一切她也不在乎。
两位新娘子见她反应,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你怎么还笑的出来的,楚小姐。”
说话的是坐她右手边的那位,生着芙蓉面,长着柳叶眉,眉眼含情,分外娇媚,此刻眉头微蹙,眼波流转,惹人怜爱。
曲无苒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装疯卖傻道:“咱们不是去嫁给那大名鼎鼎的主教大人吗,成亲啊,是好事啊,我看他们信徒这么多,谈起他们都是一副神仙在世的模样,这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呢,咱们能嫁过去可是三生有幸,干嘛不开心呢?”
二位女子沉默的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言难尽,早几天他们听说了,这楚小姐为了逃避嫁给主司,大晚上的跑了十几里路,楚家为此出动全家,可谓是大动干戈。
找回来以后就一顿好打,鞭子木棒都用上了,便是村里人路过她家的柴房,都能听到女子呜咽声,充斥着痛苦与哀鸣,当时他们还议论,好歹也是楚家长女,下手如此狠辣,这莫不是得活生生的打死?今日一见,人倒是活了,脑子却被打傻了。
正欲回话,轿子突然猛的一升,接着便四平八稳的往前移动了起来,楚家院子里的喧哗声也逐渐远去。
三位女子虽然平日在村子里交集甚少,但此刻面对这玩笑儿一般的成亲,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更何况刚才所见,这楚眠惜不过是表面看起来风光,惹人羡慕,实际上还不如她们这种穷苦丫头,她们被逼嫁给主司,好歹还能说家里到了糊口的紧要关头,可楚家又何愁吃穿,仅仅是为了保全这奢靡的生活。继母的儿子还有那样的心思,想来还要比二人可怜上几分。
右边的女子无奈道:“这哪是什么好事啊,这主司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没人看过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是美是丑,是高是矮,今年是何年岁。再说,今日你也见着了,光是一次就迎娶三个新娘,他也来着不惧,这世间上哪有这种荒唐事!”
“哦?”曲无苒继续装傻充愣,眨巴着大眼睛,“那到底为什么大家还争先恐后把女儿嫁出去啊,这也太诡异了吧。”
左边的女子打破了沉默,勉强笑道:“自从十年前,四门八宗不知因何种缘由不再出世,此后不久乱象丛生,一时之间不知道哪里窜出来那么多妖魔鬼怪,害了不少人性命。”
“然后呢?”她点头问道,示意女子继续把话说下去。
“村里也曾请过一些游散道士,有本事的也不是没有,可这妖怪杀不完死不尽,他们可也不能日日守在这,保得永世安宁。如此这般,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担心哪天就横尸暴毙,连个守尸的人都没有。”
“衡温派是两年前来到我们这的,说是只要献上一个新娘子,便可保得一安宁,最开始大家都将信将疑,毕竟哪听说过什么正经教派还要献上新娘的说法。”说道这里,女子的脸上的忧愁又加重了几分,纤纤玉手将手帕拽成了一团。
“可渐渐死于非命的人越来越多,就有人第一个将女儿献了上去,结果奇迹发生了,后来又有过几次妖怪袭击村子,竟然独独对那献供的人家视而不见,全家得以保全性命。后来哪怕妖怪来得少了,村里的人发现追随衡温教的,种田的庄稼收成越来越好,哪怕一年都没下过雨,做生意的也是蒸蒸日上,故而哪怕现在妖怪已经鲜少来我们这里,还是有人不断给他们提供新娘,”
这不应该想到是这□□和妖怪勾结吗?就连四大门派,也只能镇压、净化邪祟,可从没听说过谁还能让妖怪独独不对哪个人下手的。
不过想来就算怀疑又能怎样,凡人之躯,面对妖物基本是束手无策,只能求得侥幸保全性命,眼下既然有人承诺保全大多数,何乐而不为呢?
“可嫁进去的人,已经数以百计,只要进了那不灭楼,便再也没人看到过第二眼,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几十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能在一晚上就销声匿迹一样。更何况每次接亲都在晚上,总觉得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那不灭楼又是何物?”
“此楼乃是衡温教教徒聚集之地,意为永生不灭之意,外面看上去气派非凡,非衡温教弟子皆不得入内,村中人敬重他们,也不敢擅闯,里面何样自然是不得而知。至于被接入里面的新娘,进去了便如销声匿迹一样,无人再见过第二面。”
“原来如此。”看来果然如自己猜想的一般,这衡温教不知道在背后谋划着什么见不得天日的事,原本出了那溪和村,她就可以逃之夭夭,任谁也拿他没办法,可眼下看着这两位可怜人,她竟然有了一丝不忍心。
要是自己就这么离去,这二人更是凶多吉少。
她淡淡道:“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小女子名叫蓝临。”
“奴家名为秦绣。”
曲无苒看着这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也能揣测到她们内心的不安,便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大不了我保护两位姐姐呗。”
二人看她刚刚还一副懵懵懂懂,颇为有些痴傻的样子,现在竟然挺着小身板,大言不惭的说要保护他们,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恐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三人唠了这么一阵,倒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连带着木轿咯吱的做响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在轿中坐了多久,接亲的队伍也是安静得诡异,不和她们多说一句话,哪里见得半分成亲的喜悦和热闹,在加上这月黑风高夜,要不是自己见过世面,估计还真得被吓出一身冷汗。
正当楚无苒闭目养神,差不多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轿子又是猛的往前一倾,三人齐齐往轿壁一撑,才免得彼此之间撞得个人仰马翻。
“新娘子们,咱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