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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离开? ...

  •   战争与暴力是唯一的、必要的条件?

      艾尼尔没想到蚁王会这样说,并不是他天真地认为蚁王有多么良善,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直面这些非人思维,身处漩涡泥流中心,所以他才深知蚁王天生漠然,对所有生物都有与生俱来的轻蔑与俯视感。
      但是,现在的蚁王并不是一个战争暴力狂,所以,为什么会这样对他说呢?

      蚁王见艾尼尔不说话,自己也躺进柔软床被中,转身抱住爱侣,其实他没有很想统治世界了,只是刻在DNA的原始使命与冲动告诉他,扩展与吞并就像繁衍一样重要。
      军备进行大半,统治世界的触手可及,对任何人来说,此时放弃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当然,蚁王除外,他一向我行我素,而护卫军虽重视扩张,但最终仍会以王的想法为主,其他杂兵的想法并不需要在意,他其实更想借此来让艾尼尔再深一层地了解他,再深一层地接纳他。

      他十分迷恋艾尼尔对他无条件信任与爱。

      蚁王继续道,“短暂的战争换取长久的和平,让那些没有大脑的家伙滚下高位,我们来创建一个新的世界。”

      艾尼尔很不解,因为他感受不到蚁王对于统治世界的极端执着,他只好捏捏非人的脸,“确定要这样做吗?战争本身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啊。”

      蚁王皱眉,他感觉自己的实力受到了质疑,“我足够强大,在绝对力量面前,兄长可以抛开一切担忧,我会保护好兄长。”

      艾尼尔盯着蚁王,仔细探知蚁王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很爱这些非人类,但同时,他十分不喜欢战争,如果真的要抉择的话……

      蚁王眉眼半阖,享受着爱侣在他脸上的轻抚,黏腻紫红的长舌探出,仔细舔舐艾尼纤细的手腕,舌尖敏锐捕捉到空气中微妙的信息素,蚁王表现得有些疑惑。

      “兄长不高兴?”

      “……”

      艾尼尔手指微曲,任由粗粝带有细小倒刺的舌面在自己薄弱的手腕蜿蜒,他没说自己为什么不高兴,而是顺着蚁王的关于战争的思路,缓缓展开。

      “某些时候,战争确实可以推翻昏庸的掌权者,但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更不是什么唯一的道路。”

      艾尼尔顿了顿,过往重新浮现在眼前,他的声音逐渐缓慢,“战争是流血、痛苦和死亡。”

      正如火焰和鲜血纠缠后的荒原,最后都会归为寂静和衰败,战争就是这样。

      “你还没有见过除暴力外的争斗吧,不要把其他生命想得过于弱小了,尤其是人类。”

      艾尼尔牵起蚁王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引导着他仔细感受自己的灵魂,“我身体孱弱,但灵魂力量足够强大,即使如此,也被操控束缚数十年,那是远比暴力更可怖的东西,你还没有接触到这些呢。”

      艾尼尔没有剖析过往,可周身的信息素是不受控的,虽然过去已经被时间淡化,但它仍然存在,并且带着刺痛。

      蚁王敏锐捕捉到了一切,他的表情变得极其狰狞,心上充满愤怒,森白利齿紧咬发颤,额头青筋几乎爆出,显然是被艾尼尔过往的伤疤所激怒。

      “重点不是这个,”艾尼尔戳了戳蚁王紧皱的眉心,“重点是,事情没有想得这样简单,而且我…”

      ‘不想再发生战争’这种话有些自不量力,但最少在能力范围内,他不想再让同样的事发生了,如果一切都改变不了,那他肯定会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啦,毕竟……

      狗狗,还有很多。

      “兄长。”

      “兄长!”

      “艾尼!”

      蚁王捧着艾尼尔的脸,紧张地将其思绪唤回,显然是被艾尼尔的表现吓到,他语气十分强硬,“你刚刚在想什么?”

      艾尼尔回过神,与蚁王对视,他摸摸蚁王的手背,骨骼坚硬,是与人类完全不同的节肢,但很温暖,他眷恋地蹭着蚁王的掌心,说的话却与动作截然不同。

      “我在想,如果这里出现战争的话,我会离开吧。”

      蚁王身体瞬时僵住,“离开?”

      非人的瞳孔几乎缩成针尖,蚁王试图露出一个笑容,可额头暴起青筋,硬挤出来的笑容几近扭曲,异常恐怖。

      “你是要离开我,离开我们吗?”

      ‘离开’这句话不是威胁,蚁王知道,艾尼只是单纯在陈述自己的想法罢了,正因如此,他才如此狂乱,明明爱人就在自己的怀里,内心却充斥着巨大的危机感与不安。
      当然,他可以立刻许诺让战争结束,以此来稳住艾尼尔,但这不仅仅是他许诺与否的问题,这件事过去,还会有其他事让艾尼尔进行抉择,而选项里,居然会有离开这一可能。

      艾尼尔很自然地点头。

      蚁王抓住艾尼的脚腕,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手中细嫩的肤肉,从哺喂艾尼尔开始,他就几乎没有让艾尼长时间行走过,柔软的肤肉,纤细的骨骼,全然是他照料下温软生长的植株。

      蚁王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表情不受控地扭曲狰狞,他心跳又急又重,莫名冒着凉气,脑海一片混沌的同时还极其清醒,这种状态非常恐怖,想法与行为似乎割裂了,蚁王温和地搂住艾尼尔,手指带着细不可闻的颤抖,思想却越来越清晰。

      总之,先稳住再说。

      蚁王低头:“兄长饿了吧,一定是饿了。”

      艾尼尔皱眉,“等、不是才吃过吗、”

      蚁王咬住艾尼的下唇,将所有话全都压了回去,手掌从艾尼尔的衣摆下伸入,覆盖紧致柔韧的腹部,掌心粗粝,轻轻摩挲就弄得他身体微颤。

      “兄长身体如此虚弱,离开的话,谁来哺喂呢?其他家伙,怎么能把握好哺喂的力度。”

      蚁王笑容扭曲,手掌游移抚摸到艾尼尔的后腰,指腹按着腰窝,只是轻轻搭着,这燥热的温度,粗糙的质感,就已经让艾尼已经酸软得没了力气。

      “你…”

      艾尼尔双手抵在蚁王胸膛前,腰软得下塌,蚁王按着的这个位置,非常危险,只要按压摩挲,就会跟过电一样,不等艾尼推开,蚁王径直用力,敏锐的地方被如此触碰,艾尼瞬间颤抖着蜷缩成一团。

      蚁王低头,嘴唇紧贴艾尼的耳根,呼出的气湿润又烘热,艾尼尔耳廓被湿烫的舌舔裹,咕啾咕啾的水声从耳道传入脑海,整个人都被搅和得一团糟,耳朵脑袋都酥热得不行了。

      蚁王咬着艾尼尔的耳垂,“想要推开我吗?”

      艾尼尔脑袋混沌,不清楚蚁王为什么这么问,他埋在蚁王怀里,黏烫粗粝的舌一直细细□□自己的耳廓,来自灵魂的烘热更是浑厚。

      他努力伸手,手指挤入蚁王愈发烫热的舌下,将涌动的舌肉与自己的皮肤隔开,“冷静点,你怎么了?”

      冷静点?

      怎么了?

      明明已经将自己驯服,现在却想抛下他,头脑狂乱激越的嵌合蚁更加暴躁,他从未想过艾尼尔居然会选择离开,这让他怎么冷静。

      干脆,把兄长关起来好了。

      他会建一个又大又温暖的蚁巢,在巢穴的最深处,铺上柔软的绒羽与丝绸,又厚又软,兄长在里面会很舒服,很温暖,再也不会离开。

      对,这样就好了……

      艾尼尔感觉到眼前的非人类心绪似乎平定下来了,只是眼里似乎翻涌着什么。

      蚁王呼出一口气,朝艾尼尔张开双臂,艾尼很自然地埋进他的怀里,蚁王的下巴抵着艾尼尔的柔软发顶,双臂将爱侣紧紧搂住,此时此刻,他内心的躁郁才有所缓和,“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

      “兄长放心,我不会再这样了。”

      艾尼尔叹气,放什么心啊,明明一副气得想要干翻全世界的样子。

      就算他现在不离开,这新生的王国也早晚会走向没落与破碎,没了生命力的支撑,为了果腹与恢复,到时候他还是要走的,只是早晚罢了。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蚁王愣住,他一时间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

      艾尼额头抵着蚁王的脖颈,平缓着呼吸,“想和我一起离开吗?”

      本只是想借战争话题来听到艾尼尔的爱语,兜兜转转,心情大起大落,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打算,以至于听到艾尼尔说这句话时,蚁王的脑子反应了一会儿,随即他深深吸气,嘴唇蠕动,不知道说了什么。

      艾尼尔抬头,“什么?我没听清。”

      蚁王咬牙别开脸。

      艾尼尔:“不想吗?”

      蚁王立刻扭回头,狠狠地盯着艾尼尔,骨子里的占有欲全然暴露,但是他又感觉刚刚下了狠心,这时候说话未免太…

      艾尼尔:“那我就自己…”

      蚁王立刻道,“想。”

      他紧接着,“我要和你一起离开。”

      “你是王,是族群的领袖,你离开就等于战争结束,其他引起的连锁反应先不考虑,”艾尼尔与那双紫色眼眸相视,“‘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蚁王沉默半响,“我知道,我不只是王。”

      艾尼尔轻抚他的侧脸,“没错,如果你认为自己只是王,那么,就不会去寻找自己的名字了。”

      蚁王心中隐藏的迷雾被拨开。

      确实,他是‘蚁王’,但他不仅仅是‘蚁王’,他有自己的内心,有自己的喜好想法,不再是当初那个被基因所推动前进的生物,‘蚁王’这一身份与自我共生,两者并不冲突。

      他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现在就可以直接带着艾尼尔离开这个国家,至于那些属下,除了普夫、彼多和尤匹外的嵌合蚁,本就对他没有任何忠诚度可言,就算他们离开,也都有自己的的想法与去处。

      “我们…”

      接下来的话卡在嘴边,刻在蚁王骨子中的暴戾本能在竭力嘶叫,杀戮统治是正确的,是蚂蚁统治一切的最宽广的道路,蚁王脑子里全然是种族意识与自我意识的激烈冲撞。

      蚁王身体肌肉疼痛抽搐,他喉咙中哀鸣都是破碎的,艾尼尔面对呼吸越来越痛苦的蚁王,有些错愕,他很快镇定下来,仔细检查蚁王的身体状态,可没有发现任何外部问题,他只能一手抱着紧绷巨颤的蚁王,一手拿出手机去联系彼多,彼多很快就接了电话。

      “快来主卧!弟弟不知道为什么很痛苦,快要窒息了!”

      挂掉电话,艾尼尔抱着蚁王,不住地擦拭他额头的冷汗,蚁王头痛异常,他埋在艾尼尔怀中,温热的幽幽淡香让他身心有所缓和,但那种来自骨髓和脑海的刺痛愈发严重,没人告诉他,与传承记忆相冲突会发生这样的事。

      实在难捱,蚁王不愿放弃,他猛然低头,咬住了他自己结实的手臂,刹那,迸发喷溅的血液淋了艾尼尔一身,事发突然,艾尼尔瞪大双眼,温热黏腻的血液也喷溅到了他的脸颊上。

      “等一下、怎么?”

      “你快张嘴!”

      他抓住蚁王的手臂,手指使劲挤入蚁王的嘴下,纤长的白皙手指埋入紫红血肉之中,努力去抵开锋利的牙齿,不让蚁王再伤害自身,那蓝紫色的血肉几乎被整块撕咬下来。

      “快张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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