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美人上位中[娱乐圈]》蚀羽

21、活该他红

　　通常情况下，自然是压轴比较容易留下深刻印象，而首个出场的会被理所应当视为炮灰。

　　不过，摇光星这次不同。

　　刚经历过座次事件的刺激，鼓舞、诅咒、欢呼、鄙夷都已经听过，争先之心在混杂的情绪下高涨：不如就一鼓作气拿下这一局。

　　更何况，超感高风亮节让出选择权，可秋澄要是真占了便宜，就会被斥为不懂礼数。

　　人会崇拜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也会为开局不利、逆风翻盘的人而感动。但你不能既占便宜、又要翻盘逆袭。

　　人们只是喜欢自己心中的完美人设，对团队来说也一样——所谓路人缘便是如此。
　　秋澄想，他就是要把“不利”局面贯彻到底，就是要上演逆风破局的好戏。

　　·

　　舞台上一片黑色、寂静无声。

　　对面的观众席荧光闪烁，恍如一片沉浮的星海。

　　半圆看台上，爱豆们睁大了眼睛，等待着自诩“第一”的摇光星会给出怎样的表演。

　　忽然间，一束蓝光落下，寂静黑暗被这道光线打破，清澈的钢琴间奏，队型变换，整齐的刀群舞中，光线闪动，每张脸都有着各自的辨识度：

　　温润如玉、俏皮可爱、精巧昳丽……却都带着同样傲视般的神色、生出一股奇妙的韵律感。

　　弦乐声起，在有力的节奏之中，主舞的动作和神色一样纯净、凌厉，像是打磨过千百万次的锋刃。

　　此时此刻，舞台变得无比耀眼，蓝光闪耀，激烈的音乐让人呼吸困难，节奏像一只强劲的手攥着心脏——

　　“ALKAID！！！”“灿灿！！！”“摇光星！好帅！！”“啊啊啊啊——摇光星！摇光星！！”

　　观众的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台上的一呼一息、每个动作都牵动着无数尖叫和欢呼。

　　在观众席的最远处，秦立满意地点点头。

　　许一帆微微哼了一声：不过是常规男团舞台罢了，即便气势恢宏、大开大合，不免落于俗套。

　　然而就在霎时间，节奏骤熄——场面顿时又陷入黑沉沉的寂静之中。

　　未喊出的欢呼熄灭，观众席一片惊奇的沉默。

　　深浅的冰纹从天际延伸到脚下、肃杀的寒意再次遍布整座舞台。
　　在这片岌岌可危的裂隙之间，摇光星特质的服饰反射出淡金色的光泽，恍如新世界的生机与希望。

　　摇光星要在今晚所“创造”的，不是平平无奇的舞台，而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从冰天雪地中重生。

　　没有任何团体经受过他们的遭遇，也没有其他人能创造这样的舞台。
　　只有他们。

　　随着隆隆的声响，一道金色的光线从高台上落下——主舞林夏灿稳稳落在三角阵的前方，被簇拥在视线中央，脚下的冰川随之碎裂，裂隙里的光线全部落在他身上。

　　“我们要的，是第一名。”
　　他们是今夜毫无疑问的主角。

　　短短的120S，正常表演起承转合、层次分明，对后续表演无疑是巨大的压迫感。

　　随着结尾到来，金光如一袭绸纱扑落，而掌声亦如暴风骤雨。

　　音乐声早已停止，被鼎沸的人声所吞没：
　　“啊——”“好帅——”“ALKAID——”
　　“第一、第一！！” “ALKAID！ALKAID！！”

　　台上，表演者汗水如小河般蜿蜒流下，耳畔的嘈杂和骚动仿佛遥远而空濛。

　　望着潮水般涌动的灯牌，墨雪泽感到一股尘埃落地的平静感——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柯子麟首先站起鼓掌，超感乐团紧随其后，其他对手便随之纷纷喝彩。

　　主持人缓步走来，满目春风，台下喧闹声渐小。

　　“第一个舞台真让人惊喜啊。”
　　忽然，自评委席传来一声赞誉。

　　主持人微微躬身，把话语权让给评委席。

　　发话的是C国一级舞蹈演员、东方舞团顾问代表，周影。
　　“我想首先表扬的是团内的主舞，——”

　　周影鲜少参与娱乐圈活动，对年轻后辈更是一知半解，现在更是一激动，记不起主舞的名字了。

　　“林夏灿。”
　　林夏灿站在队伍中微微鞠了一躬。
　　刚经历过剧烈运动，此刻，他已气息平稳，眼中褪去了舞台上的凌厉，却依旧散发着坚定、澄净的光。

　　“对对，林夏灿。”周影略带歉意地笑笑，继续不掩喜欢地问道，“你是科班出身？来自哪个学院？”

　　背后骤然一阵僵冷的沉默。
　　这个问题，确实不妙。

　　林夏灿却没有迟疑，实话实说：“我从十七岁就在星曜做练习生，舞蹈是秦立老师和其他许多老师指导的。”

　　周影瞬间尴尬：她本人是学院派出身，认为林夏灿敢说出“第一”这样的话，想必也来自“名门正派”。
　　忽然问了不合时宜的问题，还逼对方自曝学历——
　　这实在是……

　　“希望周老师不吝赐教。”
　　林夏灿抬起眼睛，清明正直地望着周影，没有丝毫扭捏与尴尬。

　　周影微微一愣。她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把话题拉了回来，并且丝毫不为自己的“出身”而心怀芥蒂、也并不介意她刚才的提问。

　　“你的舞蹈非常棒——让人感觉仿佛是专业级别。”周影收摄回神，“整场演出非常精彩，无论是编舞还是对概念的把握、灯光的配合都发挥到了极致。”

　　“尤其是主舞——你的基本功扎实，台风和技巧方面也非常纯属，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苦。”周影点点头，“我想代表今天所有现场观众和评委，为了这场舞台，对你们说一句辛苦了。”

　　评委跟着鼓掌，观众席又是一阵欢呼喧闹，观战席的年轻爱豆们则多多少少掩起羡艳之色。

　　柯子麟冲秋澄挤挤眼：唉，当年受人之托却没有做成，现在被其他人抢了先。

　　“另外，”周影笑了笑，“你的老师，秦立，是我在学生时代的同学——也是对手。一开始大家在一起练基本功，我和她争抢第一第二，后来选了不同专业方向，总算松了口气。”

　　“哇！”Ronnie、金泫星在台上露出惊讶之色。

　　“她有了这么多称心的学生，我却连你们的名字都记不清。”

　　周影淡淡叹了口气。

　　其实，就在毕业后，她和秦立在聚餐上碰过一面。当年两人针尖对麦芒，如今理念也大不相同。

　　周影选择的是阳春白雪的路线，而秦立则在拿了几个奖项后一路下行，直接闯进娱乐市场，给文娱公司当起教练来。

　　如今，周影也开始参与娱乐节目的录制。一开始，她对“偶像”这一行多少带着偏见，现在却蓦然发现，所谓“流量明星”竟也有如此英才。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周影抬眼望着台上，真诚地一笑，“就来给我签个名吧。”

　　“哇——”台下一片哗然。

　　“天呐！评委给参赛者要签名，多大的面子，闻所未闻！”
　　“啊啊啊？灿灿要给导师签名？？我也要！嫉妒哭了！！”

　　其他嘉宾导师也笑呵呵地跟风，把桌面上的纸片纷纷递过去，“周老师有的，我们也要！”
　　“前途不可限量，给我也来一张~”

　　林夏灿板板正正地给导师排队签名，台上的竞争对手们酸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这一段剪辑师能剪掉吗？”
　　“我靠，不能吧？总不能把五分钟的导师讲话全剪了啊？！”
　　“就算剪了，今晚现场的观众也得把这件事传出去吧？活该他今晚火啊！”

　　“这场舞蹈和你个人气质非常搭配，期待不同风格舞台上你的表现！”周影在林夏灿临走前说道。

　　林夏灿再次道谢。
　　他本来就表情变化少，对赞扬和批评几乎一样迟钝，这下倒显得分外沉着、不卑不亢。

　　然而当他转身走回台上，却罕见地睁圆了眼睛——
　　“你……你怎么了。”

　　秋澄侧着半扇肩膀、闪在身侧队友的阴影里，咬着已是绯红的嘴唇，喉结微微滚动。

　　精巧的、闪在阴影外的下巴发着抖，泪水沿着下颌线滚滚而下，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