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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入学之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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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魂横行的世界，任何唯物主义都将承受来自现实的碾压。怪谈宇宙拥有“修饰词”光环加持，魂灵不灭，怪诞永存，妥妥一恐怖加工厂。
“我们那里的人类生活比较苦，要想不沦落为异常的养料，就要充分了解不同鬼怪的习性、杀人条件和弱点。”
“反杀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顶多三天溜鬼两头灭鬼，亮出血条就觉醒猎杀时刻。”
孔翎语气平静地叙述着，“视影鬼的意识寄存在影片人物中，杀人条件是根据主人公的数量拉入观影者，指挥不同级别的boss斩杀、吞噬死去的灵魂。”
“我们必须不断逃亡躲避追杀，找到观影鬼再让其自愿放我们出去。”
祂的神情有些凝重，“除却完全中立的NPC，我们的处境是一环接一环的危险。”
“这样的话……”白鸽缓声喃喃。
有人接上了他的话，“既然这样主动把它们都干掉不就好了？”
——屋子里最小的一位，也是刚才一直没开口，捧书端详的男孩开口说。
七八岁的样子，皮肤苍白五官秀气，有一丛毛茸茸的软卷黑发，看向某处时，漂亮的灰眸像是氤氲了蒙眬的雾气。
白鸽：“？”
他想说的是这个吗？
男孩弯了弯眸，语气温和，“又不能坐以待毙，那就主动出击好啦。”
他坐在桌子上晃了晃腿，“我叫槿理，我的建议是——投票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看向孔翎，“我们前有身经百战知敌晓胜的孔姐姐。”又扭头瞥向沐橙桦，“后有比较高端的战力。”
他顿了下，慢悠悠切到下一句，“我认为成功出去的几率会很大。”
沐橙桦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可以试试。”孔翎抬扇遮面，“恐怖片的定律之一就是不会留给我们太多讨论的时间，需要尽快做下决定。”
槿理扫了她一眼，合上书本笑意盈盈。
黑眼圈深重，一看就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旭柳跟道：“我赞同，没条件有没条件的做法，我们现在有条件又没有其他办法，最好还是选一个现成的。”
一圈走下来，几乎全票通过。
天使和沐橙桦全程围观到底。
后者明显是察觉到槿理对他态度的莫名，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轻声嘀咕了一句，“这么自信？”
天使撇过头欲言又止，众所周知，越是纯良无害的人扮猪吃起老虎来越熟练。
在万千宇宙，最不缺的就是千奇百怪还两百多斤的灵魂。前有身处怪谈食物链底层仍能穿进来的磨刀霍霍孔翎姐，后有两个值班敢摸鱼、如今都讨论起回去怎么上报怎么排查一看就很公务员发言的淡定哥。
这时候你再跟祂说米狸其实是金花奖的候选评委，祂都只会怀疑她会不会写万字小论文把这电影从头到尾狠批一遍。
熟悉的声音响起，“嘎嘣——！”天使的目光动了动。
第二只僵尸头颅，在徒劳地挣扎一下后，干脆地歇菜了。
阵亡地出奇快。
祂默默把目光转了回去。
众所周知，武力值越高的人表达情绪就越简单粗暴。
祂都不想去思考沐橙桦是怎么在恐怖电影里走路带风一枝独秀的，自己还是个专业对口的天使呢。
视影鬼为什么把他们往电影里弄？
虽然现在是“弱化”版本，但猖狂点说，也还是能让它早跪早超生的。
现在又为什么给他们发育的时间，平A走位大招一套流带走不香吗？
槿理撑着手翻下桌面，稳了稳头顶的黑白圆帽，摊开书朝他们示意。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天使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沉思之中，更让祂在意的是，祂就看个电影，为什么都能作为“幸运”观众穿进来？
之前工作时候的晦气没洗干净？
“我来的时候就有的——似乎是某个人的笔记，上面记载了主角们召唤青僵的目的、往返路线和仙境的一些情况。”
槿理轻声说，打断了天使的思维发散。
几个人一块围过去。
看了一会儿，祂面色古怪，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这群仙子大半夜不睡觉瞎跑乱搞就是为了让青僵实现他们‘请让我通过明天的仙境知识技能考试吧’的愿望？”
太离谱了吧？祂穿进来前还吐槽仙境不普及义务制教育呢，是被逼得多难才会抛弃理智选择来这里交智商税哦？
“而且……”米狸沉思道，带着点困惑，“竟然连三年来唯一的一本教材都拿来了，青僵是有学神光环吗？考神来了都不一定能把他们一晚上教会吧？”
天使瞥了眼两个脑袋已经嵌入地面，躺平任宰、疑似生无可恋的咸鱼青僵，果断摇了摇头。
怎么看这家伙也不像良师益友型的，倒不如说更像“只要我干掉你们所有人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类型。
“有人看到那本教材了吗？”孔翎环顾四周，“我想用它来了解世界观。”
“啊，我好像看到……”沐橙桦顺着槿理的话开口，“在我手里。”
他眼底划过不自然，却还是声色平静道：“被我拿去喂僵尸了。”
标准打断僵尸鼻梁骨的记忆仿佛就在前一刻，天使看向第一个脑袋陨落之处，盯着没入大半个脑壳的地面，默然无语。
已经抢救不回来了。
祂扬了扬下巴，接话说，“——问题其实不大。”
自己分析了下，“教材说得杂，我们一时半会儿也研究不完。而且这种日记里一般会记载有关剧情的重要信息，其实是削减了我们筛选的时间。”
“我有过一些大逃杀的经验，线索真要给你你总能找到，不给你的你也留不住。”
嗯，跟怨种信徒们得出来的经验——实用，没毛病。
事已至此，就算天使不说，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经过一合计，他们这个临时组建的小队，最终还是先决定试试整合目前手中的信息，看能不能利用这个莽出去。
——大概就是通俗的“用武力征服一切”吧。
不知道幕后的视影鬼有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友善地给地藏青僵发了便当之后，这位本应在前期大发神威的boss就愉快地结束了它的演绎生涯。
孔翎和白鸽并列打头，旭柳、槿理、米狸走中间，天使跟沐橙桦断后。
根据日记上的地图向外走。
“刚才谢谢了。”沐橙桦双手枕在脑后，恣意洒脱，带着点漫不经心。
他倒是不怕被人误会，只是彼此很容易产生间隙，进而引发临时小队的信任危机。
“一报还一报。”天使语气坦然，开门见山，“我们还不清楚幕后的视影鬼想要干什么，不能刚开始就离心，大家都不是傻子，说开就好。”
沐橙桦斜睨祂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平常看人准吗？”
天使有些奇怪，点了点头，“还行吧。”
除了今早上的两兄妹，其他情况祂基本没失误过。
——对方说得应该只是正常情况。
“哦。”沐橙桦想了想，补上一句，“你见我第一眼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凌乱而规律的脚步声回响在他们七人之间，走出蘑菇屋，外面是一片混沌的黑色。
周围寂静得可怕，仿佛被里世界入侵，连泥泞的土壤都充斥着荒芜惊悚的气息。
天使思索了下，“……要实话实说吗？”
比如一开始把他当成了女生。
沐橙桦顿住，然后像是明白祂想说什么似的，脸色一黑，转头看其他地方，“算了，不用了。”
被当成女生这件事，任谁听来都觉得不得劲。
更何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雨停，无声挪行。本就不相熟的几人沉默赶路，连交谈的欲望都没有。
天使欲言又止。
沐橙桦瞟了祂一眼，敏锐地察觉到祂的犹豫，“你有问题？”
顿了顿，天使下定决心，不自觉低声道：“嗯……有件事。”
“随便，我不保证能回答。”沐橙桦撇过头，神色无谓。
赶路本就无聊，更何况临时小组里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愈显沉寂。
他俩声音虽小，但在当下这个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又充分大了起来。
即便无意偷听，跳跃的一字一句也还是能蹦到耳朵里，经由大脑拆分剖析，然后自动理解其中的意思。
天使踌躇了会儿，悄声灵魂发问，“冒昧问一句，两位……认识？”
祂尽量说得委婉一些，做到天知地知你懂我懂的状态。
但可惜，基于槿理对沐橙桦的敌意微妙而无故，在场的人基本都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这可是个好问题。
如果有矛盾的话，最好还是提前了解一下，免得后面起了冲突耽误进程。
沐橙桦凉凉的眼神抛向前方，正巧一个小个子转过身和他对视，精致的脸上似笑非笑。
交错的目光只在一瞬，他随意扫过去，槿理也转过身。
“不知道，不清楚，没注意。”
他歪歪头，压慢步子。
天使顿住，注意到他此刻周身盈起了当时痛扁僵尸的气势，嚣张霸道，仿佛一秒又梦回寒原上的凛冽风暴和足以碾碎沙石尘土的咆哮洪流。
祂：“？”
沐橙桦语气里带了些嚣张轻狂。
“记忆里都没有的人，怎么认识？”
此话一出，直白得有点夸张，气氛凝滞，连流动的空气都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天使抿唇，对当前的状况也不算意外了。
总得出现这种情况。
不然到后期矛盾扩大了就更不容易消除了。
祂发散思维企图缓和气氛，列举了几个典型的例子，“你拿了失忆剧本？上辈子就有仇？或者看似争锋相对实则‘打是亲骂是爱实在不行用脚踹’的相爱相杀日常？”
说到最后一条，祂意犹未尽，甚至打算就此细讲。
但大概是被这三个假设恶心到了，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像漏了气的气球，滋滋往外冒着气，不一会儿就瘪得没了气势。
小组内的其他人心情复杂。
好家伙，一顿几个cp套路啊，这么能造。
连沐橙桦都沉默好一会儿，然后制止了祂，支着下巴认真发问，“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只是单纯觉得不爽？”
天使：“……”
不可能，绝对没可能。
大概是天使的聊天大法起了奇效，在祂和沐橙桦“一顿操作猛如虎实际成果二百五”的对话过后，小队其他人也慢慢聊天热络了起来。
尽管还是没有办法缓解沐橙桦槿理之间的矛盾，甚至对他们互有敌意——没错，沐橙桦从刚开始的不屑到后来也逐渐跟槿理针锋相对了起来——的原因不甚清楚。
——但的确开了一个比较好的头。
嗯，应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