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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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其四
1
兰厅。
裁判举起了牌子：“红方胜！”
“下一场，海城余暇对战方养章彦！”
“现在，请两位选手上台。”
余卉坐在前排，默默看向另外一处出口。
那里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只是一片空荡。
“海城余暇请上台。”
观众们开始窃窃私语，猜测这位海城新星为何尚未出现。
“海城余暇请上台。”
余卉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才发觉并不是余暇打来的：“唐老师，什么事？”
唐天启：“余暇同学呢？”
余卉看着快速移动的坐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快了。”
裁判继续呼唤：“海城余暇……”
唐天启：“到底还要多久？余卉，海城的荣誉不是儿戏！之前你对外界的阻拦我不说，但是自救会年度竞赛这么大的比赛你也任她自由，是不是太过溺爱了？”
余卉：“你在她的保证书上也签了字。唐天启，你现在才来质疑是不是太迟了？”
唐天启：“破娘们，你都先上车后补票了，我能不签吗？人走了三天你才把东西提上来，误事的责任我可不背！”
“你不背也得背。”余卉冷笑，“你是知道我的…怎么查都不有一条线索跟我沾边。而你就不一样了，钱收得很开心吧？威胁老娘之前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喽！那两位来干什么我可比你清楚，你亲手把他们放进来，这问题可比余暇出去更严重。”
“我要是把消息捅到自救会上层，你的握权生涯可就要到尽头了。”
余卉轻声道：“小唐，知道怎么和上级说话吗？”
“要学会尊重。”她重读那两个字，轻蔑的再次重复，“尊重，懂吗？”
唐天启还要再争，却被她挂了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重拨，就听见一阵尖锐的碎裂声。
炼金玻璃塑造的虚构天穹破碎了，在那块人型缺口处，孩子们得见漆黑天光。
“老师，这就是外面的景象吗？”一位学生扯了扯老师的袖口，“还是以前的天空更美丽啊。”
女老师没有理会孩子的感慨，而是尖叫道：“有人摔下来了啊啊啊……这么高，是会死的吧！”
有人举手：“老师，那明明是人形流星。”
一个男孩提出了异议：“不不不，这一定是可怕的天降大邪魔！”
女孩反驳他：“喂，邪魔不会有这样的质量吧！那么大的洞，肯定是个人！”
他嘀咕：“天底下又不是没有具有质量的邪魔。”
唐天启转眸，指着男孩发问：“你是海城哪班的？怎么痕迹检验这么差劲？”
女孩哈哈大笑：“有质量的邪魔个个体型巨大，砸出来的可不上这么一点，你是不是近视啊，连那破洞多大都看不清。”
这些和裁判无关。他巍然不动：“海城……”
未曾消散的烟尘里，少女举起了手：“我在。”
她的对手是位俊小伙，在方养受选者队伍里算是有名。他自认见过的奇怪受选者已经够多了，结果碰到了这位出场有一点点魔幻的小姑娘。
章彦听过她的传闻，海城第一受选者，海城武力的巅峰。刀术稀烂但刀具不凡，是罕见的邪魔特攻型。那些虚幻难杀的邪魔碰到她的刀都难逃一死，这种破防真伤加贯穿的好东西怎么看都是绝世宝具，偏偏海城主事人之一的余卉力保余暇，不仅拒绝了其他安全区打来的的研究申请和利益交换，还封锁了关于她的检测报告，只展示出她的种族栏。
人类。
这种无关紧要的栏目放出来简直搞笑。
章彦只知道，相比其他受选者的大量情报，她的信息实在是寥寥。
“喂，你一直就这样吗？我是说，不走寻常路。”他紧了紧拳套，问道。
“这就是你的赛前垃圾话吗？”余暇用手背胡乱抹了抹脸，勉强弄得清爽些，“大哥哥，你看起是个好人呐。”
“什么好人……不对啊喂！"
章彦在散去的烟尘中看清了她的脸，不禁大声尖叫：“你你你你——你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放心，不是我的。”余暇甩了甩手。她抽出骨刀，递给裁判检验。
他好心累：“我不是要问这个……”
“嗯，谢谢。”余暇接回骨刀，抬眼向他，“准备好了吗，大哥哥？”
“预备，开始！”
她踩着消散的哨声，轻快的向前：“准备好……倒在我的面前了吗？”
一线刀光，先发而至！
2
“哎呀，我肚子好痛啊，想上厕所。”墨灵韵捂着肚子，愁眉苦脸。
“我帮你和老师说，快去快去。”她的同桌掏出一包纸，“厕所在六楼，别走错了。”
墨灵韵已经跑走了，根本没听见她后半句话，看来确实很急。
“厕所在六楼？”
应令：“不是在二楼吗？”
那人对他的质疑不太高兴：“就是在六楼啊。”
“哎，发现记错了脸色不用这么黑吧。”她笑了，“下次注意就好了。”
应令注视她那撕裂到耳根的嘴角。在她说话时，那些空缺的部分便控制不住的落下来，把浅黄的牙齿和鲜红的牙龈都暴露在灯光下，连同那条分叉的舌头。
应令：“首先，这里没有六楼。其次，你人皮没披好。”
她的眼珠顿时颤动，眼瞳紧缩，完全是揉和了爬行动物的邪魔模样。
“睡吧。”
在她扑咬之前，应怜于她背后叩下扳机：“在那至深至恶的地狱中，自然会有汝等邪魔的幻想乡。”
炼金武器·安眠囚笼，特定指令满足。
她顿时栽倒，如陷入了甜梦中一般，面容安宁。
“是最低等的邪魔，不仅难以维持人型，而且没有构建生理体系。”应怜借着炼金手套得以摸了把她的脉搏，得出结论。
“。”
应怜看哥哥沉默，顿时明白他的忧虑。
“自救会不会检查不出这些附身的隐患。”应怜道，“虽然是内紧外松的诱敌计……”
可这么放纵它们混进普通人和未觉醒受选者之间，是不是太过自傲了？
“应怜。”
应令笑道：“学生发现了异样，是不是要向老师报告啊？”
应怜领悟，立即指向前排。
3
“艹……”
章彦艰难的避过那一线刀光。
太可怕了，这种被死神锁定的感觉。
他抹了把脸上的微末刀痕，不疼，只是耻辱。
她脸颊是如此稚嫩，在她这个年纪，受选者们还是乖乖学习的好崽崽、什么都不懂的预备役，傻得一眼就望得到底。
纵使颇具盛名，但谁能想到那些夸张的名头里竟没有一丝水分？
章彦呼气：“再来！”
余暇笑了笑：“好啊。”
是上挑。
刀锋未至，他却已经感受到脖颈的刺痛。
“喝！”章彦释放能力，硬生生吃下这一击。
而后，向她施以极其深刻的一拳！
余暇横平刀面任他轰出，她借势拉开距离，在倒退时再度送出一击。
章彦尚未收势，躲避不能。他的感受不是错觉，在刀光逼近之时，他身边的时间都有一刻紊乱。
“红方胜！”
章彦：“等等，我还能抢救一下！”
“省省吧。”方养领队卞梦荞出声，“在第一刀的时候你就该下台了，人家愿意跟你玩过家家，你还真当她菜？打一百局都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别再丢人现眼了。”
“啊。”章彦挠了挠头，“所以你之前的话……”
“是垃圾话啦。”余暇跳下擂台，“垃圾话可是比赛的调味剂啊…虽然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调味就是了。”
又被明示菜鸡的章彦：呜。
“回来了。”余卉问她，“之前的坐标变动？”
余暇乖顺坐好：“我找了台唤灵攻城炮坐快车。力道没调好，我本来打算轰进门口的。”
“……”家长叹气，“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不要把类比炼金.导.弹.的攻城武器轻描淡写的当成什么高速通道啊！虽然知道她体质不凡，可这么造作还真是让人头疼。
她敷衍道：“哦。”
4
“唐老师。”
唐天启打去的电话再度被余卉挂断，他应道：“怎么了？”
“我们发现了低等邪魔。”
“……”
唐天启：“自救会自有考量，不用担心。回去继续观摩前辈们的表演吧。”
“真的吗？”
唐天启这才正眼看他：“应令……我只能说，剩下的是保密条令，不能泄露。不过，事态很快就会平息。不会有一个人受伤。”
应令：“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哥哥，怎么样。”应怜展示她高超的藏.尸技术，“多么完美的柜子！”
刚找到她的应令不禁沉默。
看这恐怖片都拍不出的可怕景象……她在章池自救会的除魔队伍属实是屈才了。
若是转投邪魔名下，登时就能凭这邪门审美进阶大邪魔，成为一方领主指日可待。
“贴了纸条就回去吧。”应令道，“既然一切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我们又何必多生事端呢？”
5
“呕……”
墨灵韵撑在洗手池，简直要把胃都吐出来了。
她用水抹了把脸，注视着镜中蔫巴巴的自己。
“我明明也没吃什么啊。”
不过是两杯奶茶、一袋炸鸡、一瓶可乐、炸串两串、三块臭豆腐、虾饼一个还有一盒寿司。
怎么就会消化不良了呢？
她对着水龙头百思不得其解。
“好奇怪啊。”
她仰首，泪眼朦胧的用湿透的指尖点在镜上涂画，水痕自少女低垂的头顶划落到脸颊。
“我的眼睛？”
墨灵韵傻傻的贴近镜子：“噫？坏啦，我得红眼病了！”
“你说得对，只要扣掉就会好了。”
她湿凉的手抚上脸颊，被血水浸透的手指在脸上绘出同样迷离的红痕。
“很快的，很快的。”
她念叨着，和脑中的声音一起呆板的重复。
“……很快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天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