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影后老婆失忆了》斯拉沃热康

6、第 6 章

　　白沁病着，谢风晚一个人站在厨房里，她可以慢慢做她想做的事了。

　　她打开冰箱取食材，情绪歇斯底里的发泄过，又被白沁吓了一次，她现在处在一种万念皆空的状态，情绪平到没有任何起伏，欲望也淡淡的。

　　她翻了两下，冰箱的食材不少，但她没什么想吃的，只拿了半片面包叼在嘴里。

　　她站在客厅看了一圈，阿姨昨天才收拾过，不乱但也不整洁，她像是没什么感觉，扫了眼也没看出什么来，端了杯水又回了卧室。

　　白沁醒着时，黏着她，让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会觉得烦。可她现在躺在床上，谢风晚又什么都不想做。

　　她自己喝了口水，把面包咽下，又拿着棉签给白沁抹唇。

　　水浸湿了那一块软肉，慢慢显出一种娇艳的颜色，谢风晚喜欢白沁的嘴，不厚不薄，随着它主人做出各种表情时，很有魅力。

　　她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大木板，她察觉到自己现在有点不对，但谢风晚太累了，她收回手，巨大的疲惫压着她倒在白沁身边，像是清醒只是一场梦，她几乎立刻就迷糊起来。

　　还是梦，往事纷至沓来，谢风晚被裹挟在浪潮里，她身边旋转着各个时期的白沁，笑的哭的，亲密的陌生的。

　　世界无边无际，可谢风晚被这样多的白沁围在中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必须撕开一个白沁，跨过她，走向更远的世界。

　　谢风晚做不到，她想她永远都没办法伤害白沁，她是被自己困住了，世界再大，跟她都没有关系，她只要白沁。

　　阳光落在她眼前，谢风晚在黑暗里看见一线橙红，她睁开眼，窗外阳光明媚，天气很好。

　　白沁不在床上，谢风晚动了动手，她睡过的地方还是温热的，房间外传来人声，她捕捉到了白沁的笑，含着愉悦。

　　谢风晚放松地躺着，她猜是自己爸妈来了，便不急着起床，在被子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父母带给她很大的安全感，谢父很早就说过让她们两个搬回家里去住，最初那段时间，谢风晚怕让父母看见自己浑身是伤的样子，后来住习惯了，白沁熟悉了这里的环境，谢风晚怕搬家她又要重新适应。

　　可经过昨天的事，她开始认真考虑搬回家的事，她一个人没办法保护好白沁，回家也许会好很多。

　　卧室的门轻轻一响，钱云脚步轻轻地走进来，谢风晚从床上坐起，母女二人对望了一眼。

　　钱云觉得心里酸，他们出国一趟回来，谢风晚又瘦了，每次问她过得好不好，她都说好，但两人这个情况，怎么可能好？

　　谢风晚像是知道她想什么，对她露出个笑，“妈，你们怎么来了。”

　　也许是吴宗维和两人提了，也许是物业的人向谢父报告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猜不出。

　　钱云做过来坐在她床边，带着点责备拉起她的手，“我们再不来，你们俩不得被那俩个老家伙活吞了？”

　　谢风晚就着这个姿势，身子一歪，靠在钱云的肩上，“我没事，沁沁很厉害，知道打电话叫人来帮忙了。”

　　她怕钱云会把事情怪到白沁身上，帮她说好话，钱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白沁那个样子，分明也是受害者，她怪谁也怪不到她头上，“这次是没事，下次呢？晚晚，听妈妈的话，回家吧。家里还有哥哥嫂嫂，你都多久没见过你大哥了，不想他啊。”

　　谢风晚眼眶发酸，她确实很久没见哥哥嫂嫂了，她心里也在劝自己，回家吧，带着白沁，回到爸妈身边。

　　可她想一想自己和白沁的相处，回家的心思就歇了。

　　白沁一天哭三次，回家了怎么办，一家人抱着哭吗？谢风晚不能让爸妈跟着难受。

　　钱云问完，两人之间就安静下来，谢风晚没回答，沉默了一会，转移话题，“嫂嫂最近怎么样？听哥哥说我快当姑姑了？”

　　钱云心里叹了口气，两个人聊了几句，心里都堵的慌。谢风晚从钱云肩上起来，说要去看看白沁，逃也似地离开了。

　　这一年，除开谢风晚，白沁见过最多的就是谢长生和钱云。

　　但也只是不会怕的程度，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可以和谢长生挨着坐，一起看电视。谢风晚看见白沁指着电视和谢父说什么，笑得眉眼弯弯。

　　谢风晚觉得有点恍惚，她身上久违地出现了一点过去的影子，白沁转头时，看见她站在门口，抛下谢父就往这边跑。似曾相识的场面，她下意识伸手接住她。

　　这一天，白沁身上开始发生变化。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时，白沁学着钱云的样子给她夹菜，还会主动和谢父说话，不仅她觉出奇怪来，谢父也觉得白沁变了。

　　这种突然地改变，让谢风晚的心空悬着，找不到落点，她们死水一样的生活起了波澜，可谢风晚找不到原因。

　　一直到傍晚，钱云和谢长生要离开了，白沁脸上带着的都是笑容，她一天没哭过了，这是个好事，可谢风晚仍是不安，她觉得事情超出了掌控，白沁身上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钱云有点舍不得两人，今天天气好，隔着窗户，可以看见天边的火烧云，她见白沁看得入迷，便提议四个人在小区里走一圈。

　　谢风晚看见白沁的后背僵了一下，她刚想拒绝，白沁却跑过来抓住她的手，她抬头看谢风晚，眼里是一种渴望。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样的？谢风晚跟在后面，看白沁拉着钱云的手，轻快地走在前面。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谢长生和她并排走着，忽然说，“白沁是个好孩子，我看她状态好了不少。”

　　谢风晚转头去看他，晚风吹起谢父额角的头发，她看见藏在下面的几根白发，她心里难受，愧疚握紧了她的心，谢风晚忍着难过，对他点头，“回家的事你妈都和我说了，我们不逼你，房间一直给你们收拾着，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吧。”

　　谢风晚忍着眼底的泪，她偏过头，不想让谢父看见，“我知道了，爸爸。你和妈要好好的。”

　　谢长生拍了拍他的肩，快步去追钱云去了，把空间留给她。

　　白沁长得好看，和钱云走在一起，像一对母女，路上遇到的人，都会多看几眼。

　　她像是没有感觉到路人的视线，一路言笑晏晏，把整个小区绕了一圈后，钱云有些累了，四个人在小区门口分开，谢长生拍了拍谢风晚的头，和钱云坐上车离开。

　　白沁刚回到家，脸色一下就变了，她连鞋都来不及脱，就往卫生间跑，谢风晚被她吓了一跳，紧跟着听见一阵急促的呕吐声。

　　白沁跪在马桶边，胃里已经吐不出东西了，还在不停地干呕，谢风晚跑过去扶她，帮她压着胸口，隔着皮肉，她都能感受到白沁体内阵阵抽搐，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白沁为了压制下呕意，紧紧咬着唇，仰靠在墙壁上，她脸上湿漉，生理性泪水流个不停，谢风晚又给她顺了几下胸口，那阵感觉总算过去。

　　卫生间里一片狼藉，她问白沁怎么了，白沁不肯说，指着自己脏掉的衣服，和她撒娇，“晚晚姐姐，沁沁想洗澡。”

　　这里气味糟糕，她把白沁的脏衣服脱下来扔进垃圾桶里，拉着她去次卧的浴室洗澡。

　　白沁站在喷头下，水流从她头顶流下，谢风晚沉默着帮她抹沐浴露，她身上没能幸免，也是湿的，可她没在意，专注着把泡沫涂在白沁的身上。

　　今天的白沁给她的感觉，和从前的很像，她有事情瞒着她。

　　这样的白沁让谢风晚觉得无处下手，她的状态明显变好了，谢风晚难道要因为她变得正常了，去责怪她吗？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白沁的占有欲太重了，她是不是心里就希望白沁留在那个只能依赖她活着的状态。

　　她答不出来，心里乱成一团，白沁悄悄伸手环住她的腰，她浑身是湿的，手上一用力，谢风晚也撞进水里，她的手在谢风晚身后重叠，一个温热潮湿的拥抱。

　　白沁对她说，“晚晚姐姐，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谢风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自己被她拉得站在了喷头下，她身上还光裸着，谢风晚推也推不得，只能被迫穿着衣服和她一起洗澡。

　　她把白沁擦干后，就让她自己去看电视。也许是今天白沁的表现太正常，让她忘了白沁的分离焦虑，等她洗好出去，门一开，白沁就站在门口，眼圈红着，但是没哭，“站在这里做什么？”

　　白沁黏糊糊凑过来抓她的手，“等晚晚姐姐出来。”

　　她又变了，和在她父母面前的样子又不同了，谢风晚心里产生了怪异的感觉，但她没说什么，拉着她在客厅坐下，看着电视吹头发。

　　白沁心思不在电视上，手里摆弄着谢父给她新买的玩具，看样子十分喜欢。谢风晚从她上方看了一眼，是一本百科书，应该是一套书里的一本，里面是各种流派的绘画作品。

　　她心里微微一动，问她“沁沁想画画吗？”白沁在她手下抬起头来，眼睛很亮，“想！晚晚姐姐可以教我吗？”

　　谢风晚有点惊奇，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用过的一套画具就放在家里，如果白沁一直是今天这样的状态，也许带她回家住一段时间，不会有问题。

　　她打定主意明天带白沁去见一次吴宗维，如果白沁真的状态变好了，她们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