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尽英雄》莫莫回首

16、又爱又怕

　　除了遇到这个男人，玉轻歌今晚一无所获，裹着湿润的衣衫回到客栈，却见房门口徘徊着一个身影，见到她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是赤华三君，玉轻歌皱眉：“半夜三更，你不睡觉，在我门前瞎晃什么？”
　　赤华三君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眼神一软，心疼之色闪过，开门扶她进去，埋怨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还弄得这么狼狈的回来。”
　　一阵夜风吹来，玉轻歌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赤华三君忙倒了杯热茶给她，关好房门，又咚咚咚的跑下楼去，敲门声震耳欲聋，“小二，赶紧给我烧两桶热水送上来，另外，再熬些热姜汤来，快快快！”
　　整个客栈的人都快被他吵醒了，玉依依也披着衣服醒来察看，看到玉轻歌这狼狈的一身，也是惊讶不已，心中知晓她可能是半夜去湘女瀑了，从包袱里拿出干净的衣物，又随手抽过干毛巾，替她擦起了头发。
　　玉轻歌不愿惊动众人，接过了玉依依手中的毛巾，打发着她回去睡觉，看到端着热姜汤上来的赤华三君，有些埋怨道：“你弄得这么大动静做什么？换个衣衫就成了，我又不是那娇滴滴的闺中小姐，身子没那么弱。”
　　一惯依着她的赤华三君此时却是异常的固执，“师姐的事比天还要大，比任何事都要重要。”坐到床边，欲喂她服姜汤，玉轻歌慌忙接过，“我自己来。”
　　不知是否因为晚上比较容易思绪流转，玉轻歌喝着姜汤，突然想起了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在天只有她和赤华三君两个徒弟，自己人小，不懂这些，赤华三君就更不懂，第一次见到她捂着肚子，血流满床的时候，他竟然被吓得哭了，一面叫着师姐要死了，一面飞奔出去找救命，自己叫都叫不住，后来师父从自在天下面的村子里请来一个妇人，教自己这些女儿家事的时候，赤华三君便认真的在一旁听着，密切留意着，每月一到那日子，他总会替她准备好热姜汤与月事带，虽然后来一直有师弟妹进门，玉轻歌也几次跟他言明自己能照顾自己，甚至将他准备的东西扔到门外，他仍是在每天早上将原封不动的东西收去，又换了新的，一直如此，直到三年前他赌气下山，这才中断。
　　玉轻歌一直都弄不懂，这些女儿家的私密事，为何他一个大男人做起来竟是面不改色，而且一做那么多年。
　　喝完姜汤，他接过空碗，此时水已烧好，他去楼下提了上来，试了试水温，这才叫玉轻歌过来，自己则坐在了屏风的外头。
　　玉轻歌懒懒的靠着浴桶，道：“你还不回去睡觉，坐在外头成何体统。”
　　外头没有回应，玉轻歌微微起身，手臂搭在浴桶边缘，头枕手臂，问道：“又怎么了？”
　　赤华三君声音闷闷：“师姐，你待我不像以前了。”
　　玉轻歌顿觉好笑：“你我三年未见，你高了，人也俊俏了，当年的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大男人，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待你的感觉当然不同以前。”
　　赤华三君摇头，“不是这种不同，是感觉生疏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同？”
　　赤华三君一本正经的答道：“你以前洗澡的时候，都会叫我死进来给你捶背的。”
　　玉轻歌差点跌落在浴桶中，“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我们都大了，你要是敢死进来我会让你死出去。”
　　赤华三君又道：“你以前做什么，到哪里去都会带上我的。”
　　玉轻歌无奈的承认：“那是因为带上你，累了可以让你背着，饿了可以让你去偷果子，渴了也能让你去打水，打架也能让你冲在前头，随叫随到，好用得很。”
　　赤华三君轻声道：“虽然师姐辈份比我大，但年纪比我小，照顾你是应该的，师姐现在累了也可以叫我背，饿了也……”
　　玉轻歌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闭目养神：“行，等我累了再说吧。”
　　赤华三君不愿罢休，又探问道：“师姐，我不在的这三年，有没有别的男人打你的主意？”
　　玉轻歌不耐烦了：“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别的男人吧，别吵我。”
　　闷闷的哦了一声，将衣服搭在屏风之上，嘱咐了一声早些休息，赤华三生正准备出门，又被玉轻歌叫住：“小二，你在江湖行走了这么几年，是否知道有一个人，是一个男人，满头的银发呢？”玉轻歌最大，叫人都叫排行，赤华三生排行第二，所以称为小二，这是专属于玉轻歌的称呼。
　　赤华三君的耳朵特别敏感，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男人这个词，激动的冲到屏风后面：“师姐，你说男人？什么男人？”
　　抓起浴桶旁的毛巾朝他扔去：“给我死出去！”
　　赤华三君满脸通红的背过身去，站在屏风边心急如焚，“你快说啊，是哪个男人？”
　　玉轻歌简直哭笑不得：“我是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但这男人与我无关。”
　　赤华三生顿时放下心来，想了片刻，道：“若说满头的银发，江湖中便只有一个人有此特征。”
　　“谁？”果然是江湖成名人物，只是自己为何不知呢？
　　“尊麓山尊主龙煌。”
　　龙煌？就是此次英雄大会要讨伐的对象，传说中的魔头？
　　玉轻歌的眼前又浮起了那双带给人巨大压力的眸子，那样不可一世的气势，确实配得上魔头这个称号，可他为何又说自己叫夜呢？照理说，他这种人，要么就不说，一说便不会是谎言。
　　“那你知道他长得何种样子吗？”
　　赤华三君摇头：“不知道，他戴着面具，除了他的几个近侍，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只是江湖中有传闻，上次去围剿他的人中，竟然有一个人因为受不住他的眼神而被吓得尿了裤子，当场羞愧自尽而亡。”
　　玉轻歌心中暗笑，那个人，若是只看他的眼睛，确实可怕，但若是见到了他的面容，便会迷上他，所谓的又爱又怕，也就是如此吧。
　　“你跟他，谁比较厉害？”这个问题是消遣的。
　　赤华三君再次摇头：“不知道，没打过。”
　　又是一条浴巾甩出：“什么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你还知道什么啊，给我回去睡觉！”
　　赤华三君闪身躲过那记巾攻，跳到门外，委屈道：“确实没打过，的确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