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五章 ...
-
医院的警报器在枪声响起一秒之后警铃大作，尖锐刺耳的铃声在一瞬间响彻整个医院，尖锐刺耳的铃声灌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住院部立刻骚动起来，还未到上班时间，值班护士来回了各个病房之间安抚着受惊的病人。
接着又是几声枪响，五分钟后警报随之解除了。
许暮晨收到“夜影”的消息，没有犹豫立刻报警赶到医院，危险分子被警察当场击毙，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温热的鲜血在凌炫熙左胸迅速延伸开来，越聚越多迫不及待的顺着被浸湿的衣衫滴落，四周寂静如死，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定格在了凌炫熙中枪的那个画面。
陆紫萌惊恐的睁大眼睛，双手紧紧掩住口，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虽然她对凌家人并无好感，但是也不希望他们死，在怎么说他们毕竟是凌羽扬的亲人，血浓于水，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利器可以砍断的牵绊。
“小熙……”凌羽扬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上去抱住蓦然倒下的凌炫熙，同他一起跌坐到地上，鲜红的血液也染上了他的衣服，紧紧抓着凌炫熙的手，心痛如绞，“小熙，不可以……”
“哥，”凌炫熙眼神涣散，眼眸黑色的眼眸空洞没有焦距，染血的唇角向上扬起，笑得如此开心，笑得如此如释重负，“我……终于……能……还清……了……”一直紧握的手无力松开，最后一缕尾音消失在晨光中。
“小熙……”凌羽扬的呼唤好似没有灵魂的叹息般，飘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黑亮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真的是个悲剧，彻彻底底的悲剧，他的存在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妈妈如此、紫萌如此、暮晨如此、小熙亦如此，凡是接近他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那他真的该归去了。
忽然。
凌羽扬喷出一大口血，晕死了过去，深紫的唇角微微上扬，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凄恻笑容……
抢救室的灯亮着刺眼的腥红，护士出出进进，每次拿着空盘出来，装满了药品后又急急匆匆的跑进去，医生全身心投入对凌羽扬做着急救措施，心电图显视屏上依旧是一条没有波纹的直线，一次次电击，凌羽扬单薄的身子一次次被高高弹起，然后又重重跌回病床上，往复循环不知道多少次后，显示屏上的那条线终于出现了一丝的变化。
凌炫熙病床边的心电图显示器上始终保持着那条直线，抢救他的医生韩奕停下的手中的动作，无奈的摇摇头，子弹穿心而过，可见下手的人在扣下扳机的时候是灌注了十二分的精力要让对方死，多么年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消失于这个世界。
“老师……”韩奕轻轻唤了声程德方，对着他遗憾的摇摇头。
程德方看看身边的凌羽扬，又看看韩奕身边已经终止生命的凌炫熙，内心被一股无法言语的疼痛掩盖，心酸、心痛至极。
“马上进行手术。”程德方再三思索后沉声下令，不手术是死，手术也是死，倒不如碰碰运气跟天赌一赌，就算是10%的希望也胜过没有希望。
……
走廊里传来一连串急促林乱的脚步身，由远及近向手术室的方向赶来。
“小熙呢？羽扬呢？”凌炎慌乱的问道，明明知道他们就在对面的抢救室里，可他还是想寻求一丝一毫微薄的期望。
没有人回答他，各自沉浸在悲痛中，护士小姐拿着手术同意书还有病危通知书让家属签字，陆紫萌连望一眼都没有，仿佛的灵魂已经随着那张病危通知书飞走了一半，许暮晨从椅子上站起身，从护士小姐手中接过笔在那两张薄薄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护士小姐感激的看了眼许暮晨，走拿着签好字的手术同意书和病危通知书走开了。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
凌炫熙被推了出来，只是他是被盖着白布推出来的，森森白布上还染着点点艳红，在昏晕的灯光中泛着冰冷的光芒。
“对不起，请节哀！”程德方的门生韩奕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又进入了手术室继续奋斗。
凌炎颤抖的手慢慢揭开白布，凌炫熙安然的面容呈现在他面前，没有痛苦、没有哀愁、很安静很祥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凌炎目不转睛的看着凌炫熙，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被喉咙口满满的苦涩充满，硬是说不了一个字，唯有眼眸中溢出一滴滴悲恸的眼泪。这个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从此消失了！
“熙儿，熙儿……”凌老夫人搀扶着凌老头一路哭喊着跑过来，世间最痛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熙儿，我的熙儿啊！”凌老夫人到凌炫熙跟前，抚摸着他已经冰冷毫无生气的脸声泪俱下。“孩子，你无辜啊，该死不是你啊，无辜啊你，我的熙儿。”
“熙儿，我是爷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爷爷啊！”凌老头亦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爸妈，别这样，小熙已经走了，你们要注意身体。”凌炎一手搀扶住一个老人，对着医院工作人员示意，把凌炫熙推走，送到太平间。
工作人员会意，立刻快速的把凌炫熙推走了，身后只于年迈的老人的悲情痛哭，即便凌炫熙不是凌家的孩子，但是这二十几年如诺珍宝的宠爱，二十几年的情感早就把他们融为一家人，凌老夫妇包括凌炎怎会舍得凌炫熙突然的离世。
“羽扬……”陆紫萌见到凌羽扬被护士从抢救室被推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还未等她触及凌羽扬，护士已经把他推入了手术室中，陆紫萌惊恐的拦住程德方焦急的询问，“程爷爷，羽扬他……？”
“小萌，事到如今我们也没一定的把握能救他回来，羽扬的心脏出现全面衰竭的症状，更重要的是他的求生意志不强烈，就算把小熙的心脏移植给他，也不见得会成功，更何况小熙的左胸被枪击中，那颗子弹穿心而过，根本无法进行移植手术。”程德方深深的叹口气，世间万般纠缠竟是如此惨烈。
望着老医师的背影消失在手术室门后面，陆紫萌一下子跌入了万丈深渊，这次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怖和无力，强烈的信念在一瞬间瓦解。
求生意志不强！
凌羽扬啊凌羽扬，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放弃生命，怎么可以放弃他们之间的约定，怎么舍得抛下一切？难道他不要她了麽？已经被丢弃过一次了，她不想再被丢弃第二次，可是苍天好似还没折磨够她，在被丢弃了一次之后，又要被丢弃一次，她真的迷惘了，彻彻底底的迷惘了……
凡人，烦人！当真是有够烦的。
活着真的好累，如果凌羽扬这次闯不过去，无论是什么结果，她定会陪着他，不管他在哪里，有他在的地方一定有她，因为早就说好的，不离不弃，不是麽！
陆紫萌面对着手术室静静地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
哀伤化作无形的雾气在手术室外等候的人心中慢慢散开，对于陆紫萌和许暮晨来说，这样的等待不止一次，他们早就习惯了那种焦虑，如同静坐烈火中一样的煎熬。可对于凌家人来说，这样的等待是第一次，漫长的等待他们深深的知道了恐惧是什么，凌老头抬起老泪迷蒙的眼睛看向陆紫萌，此时此刻他打心底里佩服这个曾经骂过他“老不死的”的女孩子，坚强、倔强、独立、骨子里透着不服输的气焰，这个女孩子定能抚平凌羽扬心中的伤痕。如今只盼着他的亲孙、凌家唯一的血脉能平安度过这次危险。
窗外太阳已过正午线，开始朝着西边迈进。
刘颖在厨房中快速的处理着锅中的菜肴，把热热的菜带着满心的母爱，分别一个个装入保温盒中，最后一道菜放入保温盒中，打包装好看看时间已经快一点半了，赶紧提着饭菜送往医院，今天为了去买那条中筋排了很久的队，都错过了午饭时间，不过还算不错，给儿子补身子的中筋买到了。
满意的拍拍包裹打开屋子的门，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天边一下子不知道哪里冒出来那么多的云，太阳一下子钻入了云层中去不见了踪影，看样子好像会下雨似得。刘颖蹙眉，好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暗云消去了一半，胸口也被这个天气弄的闷闷的，还带着一丝丝的心慌，第一反应她想到了凌羽扬，几乎是下一秒，刘颖甩甩头，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进屋拿了把雨伞急匆匆赶去医院。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