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12、狩猎遇险

　　赵子霄好不容易能脱出颜太后的掌握，自然是欣喜万分，一连这几天，都外出打猎，还跟白少殇等人饮酒作乐。采薇知道在皇宫里的日子太过压抑，也许这样适当的放纵是好的。
　　夜晚，采薇走到附近的湖边，看着满天的星空，忽然有些惆怅。这些日子，她已经经历了太多。“采薇？”
　　不远处传来低沉熟悉的男声，话语中带着一丝犹疑。阙容在不远处，早就感觉到有人前来，在黑暗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停下了脚步。“阙容，让我们单独说会儿话。”男声又渐渐响起。
　　冷风吹过面颊，有些微微发冷，采薇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是他么？阙容，是他给她的帮手么？
　　白少殇淡然的面容忽隐忽现，采薇在月光下看见他漆黑的眸子。阙容早就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看守了。
　　白少殇渐渐靠近，采薇急得想要往后退，白少殇走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退无可退，眼看再退下去就要掉到河里了，采薇急急说道：“不要过来！”
　　白少殇止住了脚步，采薇转过身去，第一次发现原来温柔如水的月光也能刺疼眸子，眼眶中似有泪光。
　　白少殇看着采薇瘦弱的身躯在冰冷的月光下有些微微瑟缩，再想起前段日子她小产，心中微微一疼，却还是淡淡说道：“回去吧。”
　　采薇不说话，只是望着那平静的湖面，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少殇深深看了采薇的背影一眼，些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胸口热得快要崩裂，微微张嘴，却又闭上。许久，才能淡淡开口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对付她。”
　　采薇猛地转头，看见白少殇淡漠的眸子，白少殇继续说道：“毕竟她的身后有颜太后支撑着，就算现在皇上宠爱你，也不见得会愿意为了你和颜太后碰壁。算了，采薇。”
　　采薇冷冷看着白少殇，讽刺一笑说道：“采薇不是白大人，只懂得明哲保身，冤有头债有主，谁欠的就必须还！”
　　白少殇清楚采薇的性子，这些话也不见得会激怒他，白少殇黑色的眸子冷静地望着采薇说道：“在那宫里，想要活命就要学会一个忍字。”
　　采薇反唇相讥：“忍？我何尝没有忍过？那段日子我怎么过的你可曾知道？如果我还忍，那才真的要把命赔了。让我告诉你，在那个吃人的地方，什么把戏都可以玩，就是不能忍！忍得一时却不一定能安稳一辈子。想要活下去，就要争，就要抢。这是规则，谁都不能打破。”
　　白少殇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话语从不远处传来：“采薇，你还是不懂。”
　　采薇冷哼一声，不想再同白少殇纠缠下去，擦过他的肩，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到了蒙古包，却发现赵子霄早就坐在椅子上看书等她了。看见赵子霄，采薇的心莫名一暖，走到他身边，赵子霄露出笑容，伸出手握住采薇递过来的小手，随即拦住她的纤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采薇心一刺，将头靠在赵子霄的肩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温热的气息呼在他脖间。
　　赵子霄心一动，紧紧搂住采薇，头顶着采薇的头顶，手轻轻抚摸着采薇的黑发，带有磁性的声音微微恩了一声。采薇的手微微收紧一分，赵子霄棕色的眸子闪着变幻莫测的光芒，忽然疲倦地问道：“采薇，你信我吗。”
　　赵子霄不用“朕”，而用“我”来问采薇这个问题，着实让采薇一愣，抬起头，望着赵子霄棕色瞳孔，毫不犹疑地说道：“信。”
　　赵子霄有些疑惑，微笑着问道：“为什么？”
　　采薇将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说道：“因为我们是家人。”
　　赵子霄忽然低沉地笑了几声，说道：“你骗人。”
　　采薇知道他不会相信，随即又说道：“因为你是皇上，无所不能。所以我必须信你。”
　　赵子霄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将吻落于采薇的头顶，随即轻轻放开她，说道：“我给你看样东西。”
　　采薇坐直身体，赵子霄从怀中拿出几张信纸，递给采薇。采薇接过来，细细一看，心中一惊。再看向淡漠的赵子霄，心中忽然隐隐有些刺痛。
　　采薇叠起信纸，趴回他的胸口，静静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赵子霄抚弄着采薇的黑发，微微眯着眼轻柔说道：“她是朕的亲娘啊。”
　　采薇听到这一句，就立即明了，赵子霄的语气里已经带有了丝丝杀意，看来颜太后的专政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赵子霄忽然扣住采薇的下巴，轻柔地抬起，望着采薇的大眼睛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信你吗。”
　　采薇摇了摇头，赵子霄低头要靠近采薇，在唇与唇要接触的那一瞬间，采薇听见赵子霄说：“因为我们才是家人。”
　　随即便是赵子霄冰冷的唇印了上来，与她唇齿绞缠。
　　许久赵子霄放开了她，采薇看着他棕色的眸子，痴痴一笑说道：“你骗人。”
　　一夜的缠绵，清晨醒来赵子霄已经外出打猎了。
　　采薇坐在铜镜前，阙容走上前来，将手上的铜盆放在架子上后，就要来为采薇洗漱。微微瞥见采薇脖间的吻痕，忽然想起那个灰色萧索的身影，心猛地一疼。
　　采薇看着阙容冻得有些发紫的脸庞，就知道她定是在外头守了一夜，心中微微一疼，转过身抓住阙容的手呵了一口气，帮她搓了起来。阙容受宠若惊，采薇露出笑容说道：“昨晚辛苦你了。”
　　阙容心中一暖，采薇抬起头，眼眸中闪着光芒：“阿容，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无论你从前跟的是谁，从今往后我是你的主子。也只有我会疼你。听明白了没？”
　　阙容微微点了点头，心却像熔化成水了一般，柔柔的。握着采薇乌黑的秀发，灵巧地梳了一个发髻，简单干净。又为她穿上白色的棉袄，为她整理妥贴。
　　走出了蒙古包，采薇方才温柔的一面被收藏了起来，昂着头走了出去。走在一片雪白的地面上，脚踩下去，留下一串脚印。
　　不远处迎来一身鹅黄棉袄，白色狐裘的玉菲，阙容跟在采薇身后，看见玉菲面容波澜不惊。采薇迎了上去，玉菲笑着喊道：“姐姐早。”
　　采薇面色淡然，微微一笑说道：“妹妹没有同皇上一同去打猎？”
　　采薇微微往前走了一步，玉菲也一步一走跟在她身后，说道：“姐姐也知道，皇上一打起猎来就欢喜，妹妹我又禁不起马背上的折腾，万一扫了皇上的兴致就不好了。”
　　采薇在前头不动声色，双手有些冰凉，阙容瞥见采薇有些泛白的手，递上了暖炉，玉菲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
　　白茫茫的世界里，似乎一切都被洗干净了。
　　忽然不远处有一人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阙容看见了要挡在采薇面前，采薇心头一惊，这人她认识！是赵子霄身边的侍卫，采薇心头一惊，推开了阙容往前走去，紧紧抓住他的手叫道：“你怎么会在这？！皇上呢！”
　　那人身上好几处都有伤痕，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道：“有，有狼。快，快去救皇。。。”上字还未说完，那人已经晕了过去，不远处的侍卫已经跑了过来。
　　采薇太阳穴突突地跳，拉着阙容，各自上了一匹马，任身后谁叫她都不回头，疯了似地飞奔了出去。
　　阙容紧跟在后，陪着采薇在林子里绕来绕去，却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采薇快要发疯了，阙容却在一旁劝道：“娘娘，你先冷静一下，就算要救皇上，也要从长计议。”
　　采薇知道，那些人里，有她最重要的人。不仅仅是赵子霄，还有周尉荇，周双双，更甚的是，还有白少殇。她简直要疯了！
　　但是必须要冷静下来。这件事情应该是人为的。
　　在这么严密守卫下的围场里，怎么可能有狼匹？
　　采薇静下来后，忽然听到几声微微的呜咽声，这才发现前方有一个洞，走进去一看，是一窝狼崽。
　　定下心来，摸了摸这些狼崽，忽然抱出来了两只，让阙容抱了一只，自己抱了一只。
　　狼崽窝在采薇的怀里，觉得暖暖地舒服，就呼呼睡了起来，采薇轻轻驱着马四处寻找这些狼匹。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在不远处看见了那些狼，貌似它们蹲在一个洞口，再定睛一看，洞口有着火苗往外窜，采薇心中微微笃定起来。
　　在阙容耳边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心狠地在小狼崽身上掐了几下，狼匹听到小狼崽的哀叫，就急着要跑了过来，小狼崽被采薇掐了之后，报复性地咬住采薇的手，狼崽虽小，咬下去也让采薇皮肤迸裂，流出血来，采薇闷哼一声，架马飞奔出去，阙容和她分跑两边。
　　风呼啸过耳边，采薇不敢往后看，只听到不远处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声：“采薇！”
　　采薇心中疼痛万分，却不能留下泪，只能往前奔，狼匹就在周围，跟着她的狼匹较多，马匹的脚程有些慢了下来，狼一口咬住马匹的细腿，采薇从马匹上跌落下来，却又快速地奔了出去，身后有些狼在啃食马匹，狼崽咬进它骨头里似的。
　　采薇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转过头，看见一匹匹的狼在自己身后，有些正在撕咬马匹的肉，有些则是盯着她，一动不动。
　　采薇摸着腰里的匕首，抽了出来，自从出了孩子的事情之后，她的身边就带着这把匕首，一手抱着小狼崽，一手拿着匕首，忽然有一匹狼冲了上来，采薇闭上眼，一刀刺入它的背部，狼呜咽着掉到了地上。又有一匹狼咬住了她的腿，她又是一刀，正中腰部，狼松开了口，倒在地上。小狼崽还咬着采薇，采薇咬了咬牙，没有狼赶上来了，它们围坐在一边，看着采薇。
　　采薇则是站着，抱着小狼崽。慢慢的小狼崽松开了口，窝在采薇怀里睡着了，狼匹也趴下身来，采薇知道这些狼要跟她耗着。
　　腿上的血已经停止留了，但地上的雪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眼看夕阳就要西下了。
　　这些狼只要等到天黑就可以吃了她，不费吹灰之力。难道今天真的就要命丧于此吗？
　　不行！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去做。从怀中抽出一片今早摘的绿叶，起初看见只是好奇，这样寒冷的地方也能有这样嫩绿的叶子，没想到如今竟可以救她一命。
　　忍住扑天盖地的寒冷，和想要昏睡的倦意，将唇靠近叶子，吹出了声音。那些狼似乎也有灵性似的，静静听着。
　　采薇越吹越没有力气，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如果再不来援兵，她就要没命了。
　　吹着吹着，忽然听到一群狗叫声，再定睛一看，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采薇顿时松了一口气，倒在了地上，狼群一拥而上，跑过去要咬采薇。
　　一口咬进肉里，采薇闷哼了一声，却没有力气去甩开它。
　　又有几匹狼咬住了她，她动弹不得。忽然间尖利的牙齿放开了，她的身体被腾空抱了起来，她好像看见了白少殇的脸，好像又看见了赵子霄的脸，最后终于昏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