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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桃花酒酿圆子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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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起来一起送伯娘出门,在外人看来越发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夫郎。
送走陈氏,家里变得更安静了,郑秋实喝了酒,虽然不多,但是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他本来想和凌难一起收拾碗筷,可是身体乏得厉害,凌难见了也心疼,让他去里间躺一会。
凌难不忘给他掖被子,用手势比划了一下。
郑秋实立马会意,他是说让自己小憩一下,等有热水了再洗澡。
郑秋实有些得意,将头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我知道了。”
他得意的是,他现在基本上也可以和凌难正常的沟通了,以后相处久了,会更得心应手。
想到这里,郑秋实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可是愉悦还是挨不过疲惫,不一会便睡着了。
郑秋实做梦了。
他梦见阿李叔阿母吃了自己做的甜点,然后病就好了,还梦见阿李叔阿母健步如飞地来感谢他……
还送了他一面锦旗,上面写着“甜点之神”四个大字……
他还梦见凌难变成又高又壮的大小伙……
他还梦见凌难一身大红喜袍,一副兴高采烈、春风得意的模样……
可是在梦里,郑秋实就是看不清凌难的五官,只能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看嘴型好像说要娶他……
可是凌难怎么会说话呢?
郑秋实在梦里怎么也想不通,烦得他又挠心又挠肺,然后就醒了……
郑秋实从梦中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凌难那灰头土脸的模样。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被凌难扶了起来,头还是晕乎乎的,他瓮声瓮气道:“我睡了多久啊?”
凌难比划了一番:没多久
郑秋实唔了一声,打着哈哈从床上起来。
人慢慢清醒过来,嗅觉也灵敏起来。
说实话,他的肚子有点饿。之前的红烧肉没吃饱,桃花酒也没敢喝多少,所以睡了一觉起来肚子又饿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饿了,郑秋实竟然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甜味,有点糯米粉的香气。
“挺香的,”郑秋实猜道,“你是不是给我做了宵夜?”
凌难对他宠溺一笑,抬手用食指骨节轻轻刮了一下郑秋实的鼻尖,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在夸郑秋实鼻子灵。
宵夜?郑秋实两眼放光,来了兴致。
一出里间,便看见桌上摆了碗酒酿圆子羹。
白瓷碗中,小小白白的圆子游在粉白的羹水中,还有粉色的饱满米粒漂浮。
圆子小巧玲珑,粉嫩洁净,白里透粉,像是小女孩柔嫩的脸颊,Q|Q弹弹,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rua捏一下、狠狠吸啜一口。
“桃花酒酿圆子羹?”郑秋实扑到桌前,撅着嘴唇地看凌难。
凌难点点头,比划道:用之前的桃花酒酿做的
凌难真的太好了!郑秋实高兴得心里冒泡,这个田螺夫郎的称号没白给!
郑秋实二话不说,先勺了一口圆子。
入口便是甜羹独有的甜香,伴随着桃花的清香,羹水口感细腻绵滑,圆子圆润晶莹,口感糯糯绵绵,只需舌头和上颚一合,酒酿圆子瞬间被挤压变扁,圆子外层被煮的bia黏,内里却是略带嚼劲的柔绵,根本不需要刻意咀嚼,也能整口吞下。
郑秋实大赞:“太好吃了!”
酒酿圆子羹清爽不腻口,作为宵夜,吃起来毫无负罪感,一口气可以吞下好几个。
郑秋实吃得欢快,完全没注意到凌难愈发温柔如水的目光,直到吃了半碗,他才想起凌难。
之前吃红烧肉的时候,凌难就一直不停给他夹菜,自己好像都没怎么吃肉,桃花酒好像也没怎么喝,刚才又忙活了一阵,肯定饿了,想到这里,郑秋实抬头看向凌难。
结果正对上凌难温柔炽热的目光。
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
凌难像是被抓了包,慌忙将视线移开,手指蹭着裤边捏在关节处,发出“咔”的一声,他像是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比划,手臂在空中尴尬地挥了几下,又泄气似的放了下来。
郑秋实实属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要是放在刚穿越过来的那几天,郑秋实肯定会觉得凌难的目光无比恶心。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郑秋实已经对凌难有了许多好感。
他细心暖心,厨艺超绝,勤劳老实……
凌难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将自己的眼睛遮住,站起来要去干活。
郑秋实趁机舀了一个酒酿小圆子,一勺塞入凌难嘴里。
触不及防。
凌难被郑秋实的投喂整懵了,嘴巴愣愣地半开着,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好吃吗?”郑秋实笑着问他。
凌难这时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郑秋实嗔笑道:“你还没吞下呢,就说好吃?”
凌难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模样有多么蠢,他连忙嚼了嚼酒酿圆子,这才点点头表示好吃。
郑秋实见状笑道:“当然好吃了,毕竟是你做的,不然怎么叫你田螺夫……咳……”
郑秋实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田螺夫郎的称号在心里想想就好了,如果拿出来说,岂不是对内也承认了两人夫夫的关系……
郑秋实心中终究还是有羁绊。
凌难并不知道郑秋实心里的小算盘,他现在的心情又甜又酸又涩……
他将酒酿圆子含在嘴里,细细品味,久久不忍下咽,直到酒酿圆子和羹水化为一滩,才咽了下去。
凌难吃了一口酒酿圆子,便要起身去干活。
郑秋实也没拦着,他心里也藏着事情。
凌难对自己太好了,但是自己好像对凌难有些太好。吃着别人的东西,睡着别人的床……
想到这,郑秋实又羞愧难当了。
或许他应该试着去照顾凌难。
于是郑秋实只吃了半碗酒酿丸子羹,便放下了勺子,把剩下的半碗留给凌难,然后去擦了个囫囵热水澡,又躺回了床上。
他盖上被子,耳朵一直在听外面的动静,等着凌难进来。
可是凌难就是不进来,他在外面走来又走去,忙里又忙外。
按之前的时间,凌难应该会进里间把郑秋实的洗澡水端出去倒了,怎么这么久也不见进来呢?
凌难到底在忙什么?
郑秋实越等越烦,懊恼地挠了挠蓬松的头发,翻来覆去,最后索性吨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嘟着嘴巴,盯着里间和堂屋隔着的那块碎花蓝布。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那块破布帘子如此碍眼,早几天凌难还说要装一扇门在那里,避免自己在外面干活打扰到郑秋实睡觉。
现在郑秋实巴不得把那块破布帘子都扯下来……
郑秋实嘟着嘴巴,一脸幽怨地盯着帘子,全然没注意到凌难已经站在帘子后面。
好巧不巧,凌难一掀帘子就对上郑秋实幽怨的眼神,整个人被吓了一跳,他慌忙退了出去。
郑秋实见状有些尴尬,手忙脚乱下床,焦急解释道:“你、你快进来吧!”
郑秋实看见凌难的影子落在碎花蓝布上,定了定才重新撩帘进来。
里间没有点灯,很黑。凌难进来之后用手比划了几下。
郑秋实很努力才辨别出凌难在比划什么。
他连忙摆手回答:“没有没有,你没有吵到我,我还没有睡。”
“你……”
凌难端走洗澡水,正要离开,听见郑秋实说话,端着水站着听。
“没、没事……你……先忙吧。”
凌难在黑暗中点点头,准备离开。
郑秋实感觉凌难端水倒之后不会再进来,于是鼓起勇气,对着凌难即将撩帘的背影道:“你今晚到里间睡吧!”
凌难的脊背僵了几分,因为端水,手臂上的疙瘩肉也好像鼓了。
他没给出什么反应。
郑秋实有些不好意思,捏了捏耳垂,解释道:“你把堂屋的床板搬到里间吧,农村没有让活人睡堂屋的说法……”
有人来家里,看见堂屋的床板,虽然不说什么,但是总归不好。
郑秋实解释了一下。
不知道是解释给凌难听,还是在解释给自己听。
凌难像是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郑秋实不知怎么了,像是害怕被拒绝,忙不迭给自己找台阶下:“如果你不想……”
话还没说完,只见凌难转过身朝他点点头。
郑秋实忽然感觉心头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他连忙下床,跟在凌难身后出去。
郑秋实主动把凌难的被子抱进里间,又出来帮他搬床板。
一顿操作,终于将凌难的“床”移进了里间。
郑秋实铺好床后问凌难:“你要洗澡吗?我帮你打热水。”
凌难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洗脚就行。
于是郑秋实又立马跑到热水锅里舀水,打热水给凌难泡脚。
这顿操作可把凌难吓懵了,有些难以置信又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过来夺过瓜瓢,表示自己舀水。
郑秋实和凌难僵持了一下,最后看凌难十分执着,便收回了帮忙的手,去端凳子给凌难坐。
凌难见郑秋实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动作不自然起来,又开始驼背缩脖子。
凌难被盯得愈发不自然,随便洗了两下就去倒水。
洗完脚该睡觉了吧。郑秋实心想。
却见凌难又洗了洗手,去橱柜取出一袋小麦粉。
“……”
“你……还要做什么?”
凌难每天都有这么多事情要干吗?
郑秋实愈发心疼他,想帮忙分担家务的想法更重了。
凌难在郑秋实手心写道:这是明天的,要揉面醒发
“别忙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做!”郑秋实担心他太操劳累坏身体,于是催促他上床休息:“夜深了,早点睡吧!”
凌难在他手心写道:如果今晚不醒发,明早吃不到
郑秋实有些赌气道:“明天早上我做,我又不是不会做……”
“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出来!”郑秋实拍拍胸脯,信誓旦旦,“明天那道甜点你绝对没吃过,甚至听都没听过,就连你们这里最厉害的什么凤凰楼都没有!”
凌难听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来着,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像是吃了馊饭。
郑秋实说起明天要做的甜点,开始滔滔不绝。
就连凌难都有些无奈了。
凌难有些敷衍地点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的小麦粉,把堂屋的蜡烛转移到里间。
郑秋实像只小黄狗,紧跟在凌难身后,嘴里一直在说明天自己做的东西会有多么好吃。
凌难似乎有些不想搭理他,连忙爬上床板。
烛光昏黄,暖融融的光芒填充黑黢黢的里间,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