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自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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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歌的个人光脑突然自动弹出一条信息。“咦？”他有些惊讶，自己好像没有打开这一功能。
看了看消息内容，他笑着和旁边的康芮说：“你猜我收到什么？一个叫曾文华的复生人居然让我去救人，哈哈，我什么时候认识什么复生人了？”
说完，他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康芮。只见康芮的脸色煞白，她也正在看光脑的信息。
“糟了！安安他们有危险！”康芮声音有些颤抖。她快速输入信息，也给夏恒发出示警。但是现在来得及赶去的只有她和楚云歌。
“安安…信息里写的那个夏长安？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吗。”楚云歌吓了一跳，“那这么说，曾文华就是那个人……”
“快去救人！”康芮顾不上傻站着的楚云歌已先行前去。
楚云歌立刻跟上：“这可真踏马的魔幻！”
……
孙重并没有给曾文华太多拖延时间的机会，他挟持着夏长安来到曾文华面前，阿铁他们暂时停下了殴打。
“安安，你看，你的靠山现在就像一条狗一样倒在这里……哦不对，狗会咬人，他不会。”孙重捏住夏长安的下巴把她的头往下摁。
“咦？”孙重感受了一下面罩的手感，“原来如此，你家里人还给你准备了防护罩。”
孙重认真打量了一下夏长安的全身：“原来身上的也是。”他一把拽住夏长安的衣领，用力往下撕扯。防护衣完好，但连接扣却开了一个缝。
瞬间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涌进夏长安的防护衣内。她害怕极了，外面真实的世界对一个活在安全区十五年的小女孩来说，可怕到不真实……
孙重也看见了防护衣的接缝，他虽然没有现在就品尝这个美味的猎物的想法，可也忍不住想要抚摸一把……他的手朝着夏长安伸去……
“你别碰我！爸爸…你在哪里！哥哥……救救我……”她紧紧捏住防护衣的缝隙，大脑一片混乱。
一双大手猛然握住了她放在胸前的手，把她拉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这个怀抱她很熟悉，不是孙重，是曾文华。
“哥哥……”夏长安极度恐惧，几近丧失思考力。
夏长安背靠在墙边，曾文华用身体将她完全藏在怀中。哥哥的脸占满了她全部的视线，温润的气息充满了她的口鼻。她不再看得见孙重那令人作呕的嘴脸。
曾文华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安安，不要怕，哥哥会护着你。”
孙重没想到方才死狗一般的男人还能把他的猎物从手中夺走。不禁冷笑一下：“苟延残喘罢了。”
他从怀中掏出了另一把匕首，笑着说：“阿铁看好了，我这把比你那个只能割断他几根头发的匕首强多了。”
孙重半蹲下身子，一挥手臂，尖锐的匕首整根没入曾文华的后心。他用力将刀拔出，再次刺下……阿铁他们也继续围上……
“生命力值下降中。”
“50-49-48……37……”
“不能再等了。”曾文华心中暗下决定，他伏在夏长安耳边轻声说道：“安安你听我说，我已经通知了你康姐姐，他们可能就快到了，但是我怕我支撑不了太久。”
“现在我必须要做一件事，我接下来说什么，你就对我重复一遍，好吗？”
孙重的拳脚和匕首不是他的那些C级小弟可以比拟的，曾文华很快就遍体鳞伤，生命力持续下降着，可他仍坚持用身体挡住夏长安。
曾文华盯着怀里夏长安湿润的双眼，平时云淡风轻的面孔因为疼痛而扭曲，实在有些难看。夏长安却觉得此刻哥哥好看地动人心魄。
“好……”夏长安点了点头，眼泪无声地落下。
曾文华嘴唇微张，慢慢吐出一个简短的句子：
“遭受欺负和压迫，要坚持反抗。”
夏长安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咬牙重复了这句话。
“遭受歧视和羞辱，要不懈抗争。”
“无论谁做了错事，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
在夏长安念出最后一个字时，曾文华听见自己的脑海里编号872-S001人工大脑熟悉的电子音响起：
“警告！检测到高风险因素，编号872-S001复生人曾文华对自然人杀意强烈，即将启动自毁程序！”
“10……”
“就是现在！”曾文华一声怒吼，转身朝身后的孙重全力挥出一拳。同时，他启动了改进后的攻击程序，一条条代码迅速滚动而过，朝人工大脑发起入侵。
“9……”
“警告！检测到高风险因素，内核有暴露的风险！”
孙重被S级成年男子的全力一击结实地打在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倒在了地上。
“8……”
自毁程序下，曾文华的身体不断迅速腐烂又迅速愈合，一击过后，疼痛席卷全身。他几乎无力支撑。
孙重咬牙站起，大喊道：“一起上！”
“7……”
生命力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对人工大脑的入侵也到了关键时刻。曾文华疼地全身发颤，但他这次绝不能再晕过去。错过这次契机，他再也无力摆脱芯片的控制。
“不成功，便成仁。”如若抗不过去，就此死去也罢。
“6……”
曾文华立在夏长安身前，只要有人靠近，他就将其挡开。
“安安，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护着你。”他在心中默念，“从此以后，你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早在决定离开的时候，曾文华便准备了一些东西……安安潜力十足，定能做到吧。
“5……”
“警告，生命力值已降至危险值！”
“他快不行了！”孙重面色煞白地捂着腹部，他没想到仅仅对付一个复生人会让他伤地这么重。他的身旁，阿铁他们也已经七倒八歪，身上有了不少交手的痕迹。
“4……”
曾文华再也站立不住，颤抖的双腿无力支撑跪倒在地上。
“警告，生命力值降至5，不再调取生命力维持身体完整度。”
“身体完整度下降中。”
“100%……99%……98%……”
“$*?/@z&#……”人工大脑突然输出一阵乱码。
“自毁程序已暂停。”
“哈哈，哈哈哈哈！”曾文华突然大声笑了出来，他成功了！他已成功将数条指令反向输入到人工大脑，整个数据库毫无阻碍地展现在他的脑中。
“复生人曾文华，脑细胞活跃度21%、身体完整度93%、生命力5。”这是他的身体数据。
虽然付出了很多，但曾文华不后悔。不受人支配控制的生命才是真正的生命，为此就算一死也值得尝试。更何况如今他还没有死。
男人突如其来的笑声让阿铁他们有些错愕，刚刚举起的拳头停在曾文华的脑袋上方。
“孙…孙哥！后面来了两个人，是之前和猎物在一起的！好像是S级啊！”孙重身后一个望风的少年向众人示警道。
孙重咒骂一声，对阿铁嘱咐道：“别管这个死人，带走猎物，快撤！”他不敢多待，现在赶来的那两个S级人物是大家族的子弟。绝不是他可以招惹的，万一被查到，自己会有危险。他说完先行一步，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通道中。
闻言，阿铁便想绕过曾文华去拉他身后的少女，可没想到那个男人他又动了！曾文华拼尽全力狠狠捏住阿铁伸向夏长安的手！
“啊！！”阿铁感觉自己的手骨已被捏碎，这个复生人不再是之前那个被他踏在脚下的样子。尽管他现在满脸血污，浑身是伤、可那双眼睛却凌厉地可怕。
阿铁害怕了，他的另一只手捡起孙重落在地上的高级匕首，对曾文华胡乱地挥舞着……终于，曾文华松开了他的手。
阿铁再也升不起任何反抗意志，身边的同伴也跑光了。他的脸上涕泗横流，手脚并用地爬入了一旁的通道，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
“安安，生日快乐。”
曾文华眼前一片模糊，身体从内脏到皮肤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和腐朽。
敌人已经撤走，安安还在他的身后。前方似乎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飞奔而来……
“结束了。”
曾文华不再勉强支撑，向人工大脑发出指令：
“休眠。”
“收到大脑的指令，准备进入休眠状态。”人工大脑迅速回应道。
“休眠前总结：编号872-S001复生者曾文华，脑细胞活跃度21%、身体完整度92%、生命力5……进入休眠状态……”
呼吸和心跳暂时停止，曾文华倒下了。
……
夏恒急疯了，他给女儿发去许多信息，都没有回应。急忙叫上助理，他立刻根据康芮提供的信息朝城下镇奔去……
个人光脑响个不停，康姐姐在她前方呼喊着她的名字……可夏长安却似什么也听不见，失魂落魄地坐在曾文华身边。
坏人们都逃跑的时候，夏长安以为他们得救了。可下一刻，哥哥就在她的面前倒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夏长安想不通，她的声音沙哑，眼泪也流不出。情况仿佛是在哥哥复生人的身份暴露的那一刻急转直下。孙重说，复生人不能反抗自然人。
可是她和爸爸却不知道这件事。
哥哥让她重复的那三句话，却让他暂时获得了反抗的力量。
夏长安并不笨，她很快明白了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我……可以要求他……”
准确的说是支配。
夏长安心底泛起一丝凉意，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在几个月前她在域网上偶然看到的帖子里得到印证。
“可以随意地玩弄，他们对雇主只有顺从。”
“生命力会修补复生人的身体，不用担心弄残弄死。”
“别搞太多致命伤，不然生命力下降地太快很快会报废的。”
……
康芮找到二人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几个仓皇逃窜的人影。兄妹俩被围困在墙角，不远处还躺着一个没有动静的陌生少女。曾文华看起来凄惨一些，安安似乎没受到什么伤害。
“千万要没事啊…”康芮祈祷着。
可很快，曾文华就倒在她眼前。夏长安好像受了很严重的惊吓，脸色很差。
夏长安费力的想要抱起曾文华的身体，康芮心中一痛。
“安安，你要做什么……”康芮看得出曾文华现在的状态很不妙。她很清楚对一个复生人来说，身体损毁至此却不再自动修复意味着什么。
他报废了。
夏长安抱不动曾文华，她坐在地上将曾文华的上半身搂在怀里，抚摸着哥哥的脸颊。她拨开哥哥脸上散乱的头发，曾文华沉静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没有痛苦，没有遗憾，好似还带着一丝安心的笑意。
“哥哥，你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理我了……”她不知道如何唤醒曾文华，胡乱抚摸着他的身体……少女原本还很整洁的身体很快被血染红。
“安安你别这样…你哥哥他……”康芮拦住少女，一些词竟难以出口。
“康姐姐……”夏长安这才发现康芮的到来，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姐姐你快叫醒哥哥！他为什么不理我了！”
康芮急忙道：“安安别急，我……我看看他现在的状况……”她将自己的光脑与曾文华人工大脑相连，想看看能不能查询到一些信息……
“……自毁了。”康芮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令人意外的结果，她反过来询问夏长安：“他做了什么？竟然让人工大脑自毁？”
夏长安听到那两个字时，大脑一片空白。突然间一阵耳鸣，她眼前闪过一片片白色的光圈。夏长安晕了过去。
康芮还有些发愣，但楚云歌却察觉到了夏长安的异样。方才在一旁默默无言的他上前一步扶住了夏长安。
“这孩子只怕是受了太多惊吓……”楚云歌说道。
“不好，她的防护衣开了，难怪承受不住，得赶紧带她回家。”康芮发现了夏长安衣服上的缝隙。
楚云歌抱起夏长安，正要带她离开，就看见夏恒和助理往这里赶来。
“安安！安安怎么样了！”夏恒看见浑身是血的女儿顿时肝胆俱裂，他将女儿接到自己怀中，急忙查看女儿身上的伤口。
“呃，是夏大哥吧，你女儿没有受伤，这些血迹不是她的……”楚云歌解释道，“她防护衣开了晕了过去。”
“谢谢这位兄弟。”夏恒顾不上许多，抱着女儿便要离开，走之前他嘱咐助理道：“你留下帮康小姐处理下，我先带安安回家。”
“好的夏总。”助理回道。
……
康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气愤道：“这些人实在是太嚣张了，他们到底是冲着安安还是曾文华？”
她有些不高兴。虽然仅仅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不久，但他如流星般消逝的生命让她惋惜。
“曾文华对吧？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多大呢。”
“我应该是一百三十多岁吧。”
康芮回忆起他们的相处，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从不主动和她交流，但他总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像极了一个好好先生。
男人面孔还有些青涩，看起来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却说自己有一百多岁。康芮当时觉得他是在胡扯。
“原来，他真的从不说假话。”康芮知道复生人没有自我意识，只会遵循人工大脑的指令行事，行为准则与机器人一般无二。但是康芮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曾文华的身份，哪怕她也很好奇。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帝都的S级男子，有些过于神秘。
“你和安安是什么关系？”
“家庭教师和学生。”
是复生人和雇主。所以曾文华才会住在夏家，所以曾文华才会宁愿自毁也要保护夏长安不受伤害。所以曾文华才会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说，他救不了那个女服务生。
因为他在自然人面前，本就自身难保。
康芮想通了很多，之前发生在曾文华身上的一切都随着他复生人身份的揭露有了解释。她问夏恒的助理：“夏先生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助理想了想：“我认为夏先生不会放过伤害小姐的人，想问问康小姐，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康芮摇了摇头：“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跑了，感觉是至少有七个人的团伙。我方才也检查了曾先生的芯片，可惜自毁了，现在也找不到什么信息。估计只有让夏先生问问安安，她应该是知晓全程。”
助理嗯了一声，他看了看曾文华的“尸体”，随后又去查看了一边的复生人小欣。
“奇怪。”他连接小欣的芯片发现了异常，“这个芯片设置了什么内容？防护等级很高，我查不到任何信息。”
“我也来看看。”楚云歌走过去观察一番，从小欣的脚边捡起了废弃的手铳，“这是……”
康芮思考片刻对助理说道：“我们得知道她的具体身份。”
“好的康小姐。”助理说道，“我已经通知了警方，他们马上就会来了。康小姐和楚先生，今天非常感谢二位的帮助，我会在此地善后。”
康芮点了点头，她该走了。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曾文华的脸，随后在内心对自己笑话一番。
“康芮，你可真是莫名其妙，对他有些太在意了吧。”她眼神闪烁，瞥见地上那两段断裂的黑色发绳。中午的时候，她正是用这条发绳为男人绑了头发，一个少见的留着长发的男人。
她鬼使神差地捡起了发绳，最后深深望了曾文华一眼，转身离去……
楚云歌把康芮的一切神情动作都看在眼里。他笑了笑，这个姑娘是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在意一个复生人。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跟在康芮身后也一起离开了城下镇。
……
警察到的很快，助理的办事能力很强，很快将他知晓的事情清晰地叙述出来。
“好的，我们会把这个女孩带走调查，女孩的芯片查不到信息，这名复生人只怕不是来自长生科技出品的合法途径。也许涉嫌谋杀、拐卖等行为，感谢您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也给夏先生一个交代。”出勤的王警官对助理很是客气。
他又问道：“另外这个男性复生人又是怎么回事？”
助理回答道：“这是我们夏总给小姐雇佣的复生人家教，方才为了保护小姐在与歹徒搏斗的途中报废了，芯片也自毁了。”
“原来如此。”王警官点了点头，“那这个就该由你们夏总处理，尸体不归我们警察管。”
助理想了想：“那好吧，麻烦王警官了，我想办法替我们夏总处理一下。”
“嗯。”王警官指挥着警员抬走复生人小欣，现场的拍摄和采样也差不多收尾了，“感谢配合，我们收队了。”
警察走后，助理看着曾文华的“尸体”面露难色，“难道还得把他带走安葬吗？”助理觉得这工作实在是有些棘手。
“反正腐烂在城下镇的复生人多的是，不差这一个。”他心中有了想法，将尸体拖到漆黑的通道内。很快，他发现了一个下水道的盖子，掀开井盖，一股阴冷的湿气裹着臭味扑面而来。助理嫌弃地皱起眉头，果断将曾文华扔了下去，随即将井盖关上。
“这不就搞定了吗？”助理微微一笑，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加快脚步离开这个鬼地方。
……
“老闫，你要给我一个解释！”夏恒正在和长生科技技术部的老友通话。
闫军也苦笑着：“夏老弟，这我实在是不能跟你说啊，这涉及到公司机密……我也不想小侄女发生这种事情……”
“什么见鬼的机密，就因为你们公司违规设定了这种垃圾程序，差点害死我的女儿！”
“这怎么能说是垃圾设定呢。你们公司开发的芯片太常规了，很多客户在买复生人的时候都是点名要求将自然人至上的程序编写进去的，盛夏做机器人的时候不也是吗？第一核心要义是，绝对不能伤害人类呀！”
“这能一样吗？复生人和自然人享有同等的社会地位，我们盛夏编写的程序都是符合联盟法律法规的。再说了，我买的是家教，不是奴隶！”
闫军笑了笑：“这话现在在联盟也就，你信……不过擅自篡改人工大脑程序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错。现在你家的家教报废了，我们会想办法补偿你一个新的复生人。不过S级的没有了，联盟仅此一个，最多再给你家安安一个A级的……”
夏恒已经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闫军：“……”
夏恒的女儿可真是他的逆鳞啊，闫军心想。
“曾文华。他几个月前买走的竟然是曾文华。”
闫军被这个名字勾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太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他叹息着，尘封的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血淋淋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真是，可不想再做噩梦了啊……”
闫军长了不少皱纹的脸上渗出冷汗。，……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自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