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歌》饭三顿

20、刻意为难（1）

　　一大清早，别庄便闹腾得特别厉害。传消息的人一路嚷嚷，将一庄子的家丁丫鬟都给吓慌了神。那所谓的钦差，不知不觉间便将寿莫庄名下的几家茶楼给封了，还传出话来说要将整个寿莫庄一举拿下。别庄里不大当事的下人们听到这个也许会让他们倒霉的消息，一个个都乱得没了镇定，只盼着能找个机会赶紧离开。

　　邢如玉得到消息本还有些镇定，见一庄子的人都乱起来竟也烦躁不已，一脚踹开书房大门把悠然看出的沈醉拽到了院子里。此时院子外面各种声音都有，大声议论怎么离开的人甚至都没有顾忌主人家的威严。沈醉只无奈地看了邢如玉一眼，淡淡笑着安慰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你再不想想办法，别庄里的下人都要走光了！”邢如玉气得牙痒痒，抬起巴掌就想扇他几个耳刮子让他清醒清醒。

　　院子外闹声十分厉害，有些直白的话听到耳朵里能让人火冒三丈。邢如玉冲着沈醉的巴掌终究没有打下去，听到外面几句过分的话狠狠跺脚，转身就要往外冲出去教训人。但沈醉却一把将他拉住，甚至用了蛮力将他拖进了书房里。

　　沈醉关了门，邢如玉终于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将沈醉扇到了一边的小桌上。桌上摆着个精致的花瓶，被大力一撞滑了出去落在地上，碎成了七八块瓷片。沈醉捂着脸拧眉，在桌上趴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幽幽看着邢如玉不说话。

　　“前日你喊我哥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我不会再纵着你胡来。以前你对庄里的事爱管不管，我都没有说什么，但我不容许你现在还对庄里的事不上心！”邢如玉气恼地上前几步，按了沈醉在小桌上趴下，巴掌就不停歇地往他身上招呼。

　　巴掌落得又重又急，沈醉的伤才好了一些，才几下便疼得出了冷汗。邢如玉似是根本就不顾他的感受，只管着狠狠打他，但沈醉却是念着对兄长的敬重，疼得再厉害也没有还手躲避，只生生咬牙受着。

　　邢如玉打了几下，停下手去拉扯沈醉腰带，沈醉急了一把按住，回过头想要劝他几句。只话还没出口，邢如玉便越发怒得在他手上抽了一下，打得手背都见了红。邢如玉不管他阻拦，掀了衣将他亵裤扯下，也不看斑驳的伤痕就拿巴掌往上抽。

　　沈醉顿时觉得有些委屈，手扣着桌沿咬住了衣袖。他从来没有不管庄里的事情，只不过以前事多应付不过来，邢如玉即已知道他的身份就该明白这一点。而今天这桩子事，庄里任何人都可以慌唯独他不可以，但邢如玉却将镇定当做了不上心。

　　身后的巴掌越来越重，沈醉只觉得无法忍受。若真是他的错，挨再重的打他都不敢有一点怨念，但他自始至终没有一点过错。此时的邢如玉根本就是蛮不讲理，若不是心里还存着一份不舍，沈醉并不愿意这般冤屈地挨巴掌。

　　“知道错了没有？”邢如玉又快又狠地打了七八下，放开手冲着沈醉怒斥。沈醉疼得哼出了声，鼻子竟有些酸涩，但眼泪却没有渗出一滴来。

　　沈醉滑坐在地，却不说一句话。邢如玉冷眼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出屋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根去皮的藤条，看着沈醉汗湿的脸恨道：“是不是还不疼？今天我就让你记住教训，什么叫做承担责任。”

　　邢如玉前跨一步要拉沈醉，沈醉却挥手将他挡开，身子往小桌边躲了躲。邢如玉恨得将藤条往小桌上一抽，刮掉一层漆，又逼了一步扣住他手腕将他按在了小桌上。沈醉来不及喘气说话，很辣的藤条便上了声。

　　“今天我非得掰了你这臭毛病！”邢如玉骂了一句，只管着下狠手抽打，不过几下便打出血痕，混着旧伤惨不忍睹。

　　沈醉终是觉得疼痛难忍，运劲拧手从邢如玉束缚下挣脱开，手扶着桌子大口喘气。邢如玉被震得退了几步，手中的藤条飞脱摔在了门边。沈醉紧紧盯着他，咬牙挤出几个字来：“你够了没？”

　　邢如玉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旋即却是铁青了脸色，捡起藤条指着沈醉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叫我一声哥，难道我还不能管教你？你眼里要是还把我当哥，就给我趴下！”

　　沈醉鼻子又是一酸，那后一句话说得竟是有些重了，他终究还是舍不得不认这个哥哥。但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已不能再由着邢如玉胡乱打下去，虽是有意拒绝但再和他说话时语气已经软了许多：“哥，你自然能管我的。但你真的是要打得我动弹不得才肯放手吗？若我无法行动，庄里的事又该怎么办？”

　　“现在倒是拿庄里的事说了？方才明明听见茶楼被封，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躲在书房里看书？”邢如玉紧紧拽着藤条，且是继续指着沈醉狠道，“庄里的事我会处理，这么些年有你没你还不是一个样！”

　　“那你还打我做什么？”沈醉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一扯却猛烈地咳起来，咳着竟是嘴角漏出血丝来。邢如玉一见顿时有些慌神，忙丢了藤条过去扶住了他。沈醉只摆手示意没事，扯了裤子艰难地朝正中的书案挪动步子。

　　沈醉拿起方才正看着的册子，双手递给紧跟身后的邢如玉，咳了几声轻道：“这是暗卫刚刚送来的密保，封茶楼的事是太子密令，目的是要将寿莫庄的财富收入囊中。”

　　那是一个多么贪财的人，欲望之口就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得到多少金银财宝都不会满足。以前因为皇帝恩宠，已不知得了多少珍奇宝物，如今成了储君有些实权，竟是将主意打到了腰缠万贯的商家身上。

　　邢如玉看了几眼，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沈醉递给他一块帕子，叹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几个茶楼不过是在外张门面的，出了事也不会伤筋动骨，这时候若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胡乱处置，就有可能牵连后面的生意。哥，庄里的下人可以慌，但我们管事的可不能在这时候自乱阵脚。”

作者有话说

　　抽风几时方能休？
填土盖棺能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