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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的名字叫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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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旬的川北,少雨且干燥。
少年靠在窗户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身体跟着车一震,脑袋在窗户上磕出响声,断线的思绪被疼痛拉回现实。
尘辞扯着嘴角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一眼屏幕上新发送过来的好友申请。
同意了好友申请,他的手指敲在键盘上,把刚编辑好的信息发送过去【备注】
【。:嗯】
这回复有点离谱。
尘辞蹙着眉迟疑一会,发出灵魂拷问【你名字叫嗯?】
聊天框上断断续续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好的字样,消息在酝酿发酵一样,看不见出现。
好奇心害死猫。
尘辞又敲了几个字发过去,诚心发问【你会打字吗?】
半响,聊天框上不再显示什么。
大抵是觉得对面的网友是机器人。
尘辞困得哈欠连天。刷新了下微信界面,最顶端的是刚进入就99+的群聊《炸鱼圈》。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点开群聊。
【乌鸡汤:小0一枚?】
【乌鸡汤: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亲亲猫猫头:欢迎,欢迎新人】
【只爱双皮奶:“转来的?哪个班的?性情不错啊!还知道报属性】
尘辞短暂的视线停留在聊天界面上,忍不住地回复【转校生】
几秒后,满屏的乱七八糟的信息冒出来。
【呆呆怪:@。@0 班长看看这个人是谁!】
【勺子:是活着的转校生,我想看看照片】
【败笔:男的还是女生?】
【一勺子珍珠:管他男女有转校生就不错了,欢迎欢迎!】
【乌鸡汤:爆照!爆照!】
【风声:照片看看?】
尘辞本来想撤回那条回复,结果一不小心手滑点成了删除。
他的心情一落千丈
《炸鱼圈》里的消息还在乱七八糟的往外冒,尘辞懒得看聊天内容,直接把群聊的消息免打扰打开。关了手机扭头看窗外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坐了一天的车,刚踏出车门,一点头昏脑涨被风吹到西伯利亚,发小发的消息延迟了半分钟之久。
【何哥最帅:现在下车了吧?】
【0:没】
【0:你信不信?】
【何哥最帅:‘李扒皮’来你家家访,你不在。他居然还不知道你已经转学了】
【0:我让老周帮我办的转校,不用经过‘李扒皮’那。】
【0:他当然不知道】
【何哥最帅:我们硬核兄弟二人组要分开了,呜呜呜,以后李扒皮得把你的名字当做故事给下一届学弟学妹说】
【0:不至于】
【0:这不还有你吗?放心,你也会是个传奇故事】
【0:?】
【何哥最帅:呵呵,等你回到新家了再说,老子排位开了】
尘辞倚在行李箱上,把聊天框撇开。点开电话薄直接拨给亲姐姐。
一阵电流通过,电话的那头一本正经的声音从传过来:“张姐,今天晚上的联谊我就不去了啊,我有点事”
接听电话的尘辞沉默的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唇角压的很低。
尘勉问:“张姐?”
尘辞出声:“阿姐,是我,尘辞。”
对面沉默了会,很快换了副面孔:“ ‘小刺猬’我在上班。地址我发给你了,你应该能自己找到家吧?”
小刺猬是尘辞的外号,因为,南川的方言有点偏。
尘辞敷衍的摸抚行李箱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么看地图的。”
“不说了,我先去开会了”尘勉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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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辞有些路痴,按着导航弯弯绕绕了一大圈最后才找到目的地。
他扭头看了看的身后银杏大道扭头又看向小区大门,右眼皮不规律的跳了几下。
明明可以从地铁口直接走过来,而他却跟着导航弯绕走了大半天,果然,有时候导航也不能信。
两栋几乎一模一样的建筑,尘辞挑了个比较顺眼的建筑。
尘辞踏进屋,囫囵的扫视了一周屋内的布置,颜色单调的有些压抑,扑面而来一阵清冷朴素感。
他在客厅观摩了半天才拉着行李箱上楼,站立在房间门口打量了好久才犹豫的推开房间的门。
房间里的布置也很朴素,米白色的颜色裹住了17岁少年的所有青春活力,压抑的感觉更加清晰。
再深入观察房间布置,一个装满教辅书的书柜和一张堆满卷子的桌子,有种无形的力量哽在他喉咙里,让他有种说不上话来的感觉。
顷刻,尘辞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书桌上的东西。
一垒写满字的试卷躺在桌子上。
不到三秒钟,他自觉的撇开了视线,嘴里碎碎念,晦气。
尘辞把行李箱拆开,将里面少之又少的书籍拿出来。
他的行李箱不怎么大,但装他的东西绰绰有余,除了几本被反复观看的漫画书剩下全是衣服裤子等其他都是生活必须品。
光是搬运那些教辅书尘辞就花了很多精力,他把那些学习的教辅书全堆在墙角,白色的大书架上寮寮放几本封面色彩斑斓的漫画书。
难免有些违和感。
差不多搬完书,尘辞插着腰看了眼行李箱里的衣服,抬头看见白色的大衣柜。
他打开衣柜,看见一片暗色系的衣服。
尘辞愣着,蹙紧眉。
衣柜里的衣服肉眼可见的比自己的尺码大,尘辞拿了件衬衫出来对着自己的身材比了一下,这袖子长的手指尖。
尘辞十分不理解,他把衣服丢到一边,躺到床上。翻个身,脸颊埋进软绵绵的枕头。枕头上散发着淡淡的气味,像穿过松树林,雪松的香水味。
尘辞的眉头蹙得更紧,怀揣着疑惑的心思跪趴在床上仔细的嗅枕头上的气味。
——咔嗒
房间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门外的人正准备脱衣服,一抬眸就看见跪趴在自己床上的人。他的手指轻轻抓着床单,入神一般的,白皙的皮肤晕染着薄薄的粉色。
尘辞反射弧似乎有点长,抬头看向门口一脸冷漠的帅哥,他蹙眉道: “嗯?哥们你怎么进的我家?”
说完这话,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门口的人和他对视一眼,大门发出响声。
尘辞一脸懵的看着紧闭的门,觉得恍惚间看见眼前有星星闪过。
方时浅再把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站到他面前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尘辞握紧的拳头已经迎上来了。
拳头险些砸到他眼角,方时浅包裹住尘辞的手,轻而易举把他手往上举,把人按到墙上。
尘辞挣扎一下,十分不友好: “操,你他妈的给老子放手,私闯民宅你信不信我报警”
方时浅低着眸,很平静、冷淡:“这是我家”
尘辞用另一只手抓方时浅的脖子,想把人按倒在地上,“你家?这我家!107号!”
他喘着气看着压在手下沉默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背都挺直了。拽着方时浅的衣领把人拉到去门口。
门口,106的数字号特别明显的在门框上挂着。
尘辞:“?”
方时浅:“?
尘辞和方时浅面面相觑,特别是看见门口的号码牌。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咽口水都不流畅了,而且刚刚气势汹汹的模样顿然消失,干站在那像条心虚的小狗。
他心虚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方时浅看着他心虚的模样,眼睛稍微有些红,很安分的样子,他垂下眸,原先的态度敛去了几分。
尘辞很心虚,心想,该怎么办?
方时浅拿出手机直接在尘辞面前拨号,言行举止颇为冷淡:“报警处理怎么样?”
尘辞抬头看他,勉强牵起嘴,手在方时浅的肩膀拍了拍,好里好气道:“和气生财哥们。不打不相识嘛兄弟,有机会兄弟请你吃饭啊”
方时浅仍然垂着眸看他,似乎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他抓着尘辞的衣领把人往墙上按,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嗯,不打不相识,那我是不是应该打一下你?”
尘辞挣扎了一下,后知后觉面前的人力气大得很。
他低下脑袋,看到了川甫一中的校牌,随即指着面前的人的紫色卫衣上的校牌:“兄弟你一定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吧?我们是同一个学校,我去学校保护你”
方时浅面无表情的掀了掀眼皮,抓在他衣领上的手劲松了松,反问“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我?”
尘辞淡淡瞥视压自己一手的川北人,比他还高半个头,宽肩窄腰的,这身材真不是吹。与他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
方时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尘辞比他矮了半个头,不过他看方时浅的时候并没有仰头,而是勾着他的脑袋把人往下压了点。
他眯了眯眼,觉得方时浅在鄙视他矮。在南川的时候他身高已经可以碾压一大半的人了,到了川北反倒显得矮了。
“你的眼睛喜欢垂着是吗?”尘辞冷声。
他最讨厌别人鄙视他矮了。
俯视也不行。
尘辞小时候自顾自和喜欢的‘女同学’比身高,他矮了半截。为了长高他在地摊上买了快速长高药,疯狂偷吃骗子那买的长高药几天,被父母发现经常流鼻血才带去医院看,结果住院住了一个月才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不仅没长高,而且还胖了不少脸上有了不少肉。之后他看见比身高的那个‘女同学’他都要躲着走。
所以,尘辞对身高很是执着。
听到他的话的方时浅,眼神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反而视线在尘辞身上绕了一圈。
大战一触即发。
尘辞准备用头撞方时浅,路过的尘勉抱着一箱水果,听见动静,扭头看就看见亲弟弟被按在墙上。她顿了顿:小刺猬?你和……小浅怎么了?”
俩个有矛盾的人同时默契转头。
尘辞有些疑惑,回过神,趁此时机把按着自己的人推开。他像还完债了一样,轻松,转头就忘了刚刚方时浅的威胁。
尘辞上下打量面前的高个子的人,这就是方时浅,被夸得天花乱坠的高冷禁欲系班长。
这什么迷惑运气?
方时浅放开抓在尘辞衣领上的手,视线落到他脸上,表情有些微妙。
尘辞看向尘勉,难得露出一点乖巧:“我不小心走错家了,然后就……”
尘勉撇一眼装乖的尘辞,随后一脸歉意的把水果箱递到方时浅眼底,“对不起啊小浅,我家小刺猬给你添麻烦了”
尘辞干愣地看着俩人。
方时浅没说话,垂着眼眸,视线仍然在尘辞装乖的脸上,看见他眼神里不言而喻的神情。
尘勉:“。”
尘辞看方时浅不领情,牙痒痒,抱走她手上的东西,扭头打探方时浅的底细:“阿姐,这方时浅到底是什么来历?”
尘勉面无表情地撇撇嘴,有些懊恼“我也不知道,就只是最近几个月的领居”
尘辞刚啃上苹果,险些被苹果肉卡住,咳了几声,颇为震惊的看向尘勉:“几个月?邻居?一口一个小浅的叫我以为你们很熟呢。”
俩人沉默着走回家。
尘辞说:“今晚我不吃饭了,明天去学校我去了解一下班级上的人”
尘勉把人往屋里推,不耐烦的催促:“知道了,明天我会记得的。你先把行李放好”
他石化住,想起来自己的行李都放在方时浅房间里,并且已经摆放整齐了。
尘勉看着干愣着的尘辞,行李一件也没有,有些不可置信:“你不会把行李放人家家里摆好了吧?”
尘辞尴尬的点头。
尘勉反复吸了口冷气,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没打算去帮弟弟拿回行李,她和方时浅做邻居几个月以来,也只是在为弟弟咨询学校的事和方时浅聊过,其他方面他们根本没有话题聊。
刚刚他们还因为尘辞的事惹怒了人,现在她再去就真没脸见人了,她可丢不起这脸。
尘勉把亲弟弟推出家门,冷酷地摆手“拜拜”
尘辞傻住,他到家还没五分钟就被‘抛弃’了。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方时浅家门口,刚闹完矛盾就要求人家事情,有点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