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流言&拜师（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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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すき すき すき すき すき すき爱してる
すき すき すき すき すき すき一休さん ……”
一休小和尚明亮的歌声在静谧的晨间响起，惊破了少年的美梦。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摸索……终于触到了床头柜上欢快唱着歌的闹钟，按下，翻了个身，月城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再五分钟，五分钟就好……”就又没了动静。
突然，悠扬的小提琴曲响起，少年皱了皱眉，不是已经关掉了嘛？！打了个哈欠，无奈地再次伸出手。摸过来摇摇，不对，不是闹钟，那是……？月城有些清醒了，手机？！顾不得穿鞋，他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奔向门旁的衣架，手机正在他外套的口袋里固执地响着。
“你好，我是月城弥叶。”少年清冽的嗓音带着点初醒的喑哑。
“刚醒？”迹部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许久未被接起的电话已经基本说明了问题。
“恩……你已经出发了？”少年有些着急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迹部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少年有些窘迫的样子，不由自主放柔了声音：“我再过半个小时到你楼下。”
“好的，一会儿见。”撂下电话，少年冲向卫生间，跑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又冲回床边抄上鞋。半个小时，要加快速度了哇！
把最后一口牛奶喝掉，擦擦嘴，月城从窗口向外张望，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还没有出现。把杯盘拿去洗掉后，月城拎着书包出了门。
清晨的社区空气很清新，路上行人稀稀落落，多是外出锻炼或买菜的老年人。阳光清清淡淡地洒下来，叶子上似乎还残留着夜色，一眼望去都是翠幽幽的，仿佛谁用PS将底色调蓝了一样。少年伸了个懒腰，晨曦真美好啊！
“嘟～”汽车喇叭短促地响了一声，月城凝目一望，见迹部正从后厢窗口微微探头向他招手，忙快步跑过去。
司机早已下车为他拉开车门，道谢以后，月城钻了进去。在迹部身侧坐定，冲他微微一笑，道了个“早安。”收回从刚才起一直追随着少年的眼神，迹部摆正脸色，回了个早安。
由于时间尚早，算是避开了早高峰，因此一路上虽然偶有车辆排队情况，总的来说还是行驶通畅的。迹部没有说话，月城觉得两人这么默默相对，气氛实在有些怪异，便将注意力更多的投到了窗外。
看着身旁少年一副窗外美景无限好的样子，迹部有些气闷，赌气似的别过头，索性阖上眼假寐了。
车子眼看就要到冰帝学院的门口，月城望着正闭目假寐的迹部，犹犹豫豫地开口：“迹部，要不，我在这里下车吧，不然不太好……”
迹部倏的睁开眼，直视的眼神有些锐利：“有什么不好的？”
月城一时哑然，直觉告诉他两人在校门口一起下车的话不太好，但具体怎么个不好法，他又说不出来。
车子在校门口稳稳停下，迹部自顾自地开门下车。月城从窗口望出去，发现有好多女生已经候在那里，那两眼冒绿光的样子惊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迹部后援团！月城心里咯噔一下，终于知道是怎么个“不好”法了。
在车前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某人下车，迹部有些火大，弯下腰敲了敲车窗：“你还在磨蹭什么？！”
不怕不怕，不就是女生嘛，虽然人数多了点，眼睛绿了点，声音尖了点……但本质还是女生嘛，莎士比亚说的，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
暗暗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月城打开车门，跨出双腿，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摆出标志性的笑脸，就被某人一拉手臂向前带去。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女生的惊呼。
“下次不要这么慢。”迹部松开少年的手肘，淡然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苦笑了一下，月城低头跟上他的步伐，尽量坦然地穿过目光的荆棘丛。然而感觉目光之箭嗖嗖地落到后背上，少年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肩。
半日之后，“迹部SAMA和月城SAMA相携上学，两人或住在一起”的流言已经传遍了冰帝每一个角落，取代“正伊莎莉或是迹部SAMA的女友”成为本季度最大新闻。而其后两人的同进同出，又似乎坐实了这一流言，一时间，跌破无数眼镜。
当然，月城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因为他不像迹部那样有一位以吐槽为乐的死党忍足，他身边只有崇拜他的音乐部后辈，尊敬他的学生会干事，以及敬畏他的同班同学。所以，即使有时身边飘过来的眼光有些怪异，月城少年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
手机突然响起的时候，第二堂课的铃声也刚好响了，月城看了下来电者的姓名，想了想，还是向着教室外走去。
走下楼梯，月城接通了电话：“正原先生您好！”
“月城啊，”电话里传来好久不见的正原悠那洪亮的声音，“下午来我们团一下吧，我给你介绍个人。”
下午？月城一愣，正原先生应该知道身为高中生的自己下午一定是有课的吧，他既然这么说了，是不是意味着要介绍给自己的人物十分重要？
沉吟了一下，月城顺从地回到：“好，我吃完饭就过来。”挂了电话，月城直接向教师办公室走去，逃课之类的事情，他从来不做。
下午两点左右，月城推开了NHK交响乐团一号排练厅的大门。里面正在排练，旋律优美、纯古典小调式的主题被乐队演奏得很是清新，是肖邦的《第一钢琴协奏曲》E小调OP.11！弦乐非常甜，非常dynamic，月城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当那清新华丽、柔美深沉的钢琴声缓缓加入时，月城的眼睛蓦然被点亮了，独奏钢琴的音色实在太漂亮了，清冷雅致得犹如初春的雨露。钢琴演奏者的触键灵敏而细腻，节奏婉约而稳定，线条层次清晰，技艺无懈可击，月城的眼睛越来越亮，这一定是一位钢琴演奏大师！
华丽的尾奏之后，钢琴奏响了代表结束的三连高音阶性乐流，月城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正原悠一回头，朝他扬了扬手，然后笑着对坐在钢琴前的中年男子说：“我对你说的小朋友来了。”
月城向着舞台走去，当走近到能看清和正原悠并肩站在那里冲自己微笑的中年人的脸时，月城弥叶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中村弘一？！
如果问起日本当代最伟大的钢琴家的话可能人们会有各种各样的答案，但要问日本现存最伟大的钢琴家的话，一定就非中村弘一莫属了。1968年出生于东京，三岁开始学琴，二十一岁首度与NHK管弦乐团合作，1998年与维也纳爱乐管弦乐团合作巡回演出肖邦两首钢琴协奏曲，一时名声鹊起，在世界上赢得了广泛声誉。从那以后，中村弘一经常应邀在世界各地举办独奏会并与知名的交响乐团合作，据说一年内留在日本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正原先生说要介绍他认识的人，居然是中村弘一？！
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月城先和正原悠打了个招呼，然后有些局促地向着中村弘一深深一鞠躬：“中村大师，我是月城弥叶，请您多多指教！”正原悠开玩笑地拍拍老朋友的肩膀：“看来还是你有名啊，不用介绍人家自己就认出来了。”
月城激动得脸色有些潮红，很是兴奋地说：“我非常喜欢中村大师演奏的肖邦，刚才有幸听到大师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弹得真是太好了！”
“哈，没白让你请假吧？”正原悠冲他眨眨眼，又扭头对中村弘一说：“这孩子的钢琴弹得很好，怎么样，考虑一下收个关门弟子？”
月城在他说自己钢琴弹得很好的时候，拼命摇头，心想自己这些斤两在大师面前算什么呀，待听到正原悠建议大师收自己做关门弟子时，一下子愣住了，紧接着涌起一阵狂喜……真的可以么？
中村弘一没应正原悠的话，迎着少年充满希冀的眼神，他淡淡一笑，说：“来，先弹一曲我听听。”
这是入学测试？月城转头看了正原悠一眼，后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加油！”
在钢琴前坐下，月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问中村弘一：“请问大师要我弹什么曲子？”中村把手里的肖邦乐谱翻到某一页，递给月城。接过曲谱一看，是肖邦练习曲p.10No.4。肖邦的27首练习曲，几乎全都有特定的技术性，而中村弘一所选的这首p.10No.4又是一首左右手兼顾的练习曲，十分考验演奏者的基本功。
“有没有弹过？”看月城摇头，中村弘一微微一笑，缓缓吐出四个字：“那就视奏。”
视奏？不止月城，连一旁的正原悠都微微皱了下眉。在钢琴比赛中经常会有视奏的要求，演奏者有十到十五分钟的时间熟悉曲谱，随即便要求至少要基本流畅地演奏完全曲。以这么一首曲子来作为视奏的题目，显然是偏难了。
正原悠正想说话，却见月城目光坚毅地点了点头，便埋首认真地看起谱来，不由感叹地笑笑，这孩子倒是挺倔，真打算接受挑战了。
将谱子分开摆在谱架上，月城的目光落在了繁复的五线谱上，双手以极快速的速度掠过琴键，一串串华丽的音符从他指尖滑出。
大约十五分钟后，他停了下来，冲着中村弘一一点头，再次把双手放到了琴键上。
月城的左手在琴键上几个小跳，奏出短促而有力的和弦，右手则开始在温暖的中音区和明亮的高音区急速地来回跑动。急促而紧张的音流，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间流泻出来。
然而，如此急促的旋律，月城手上的动作却始终十分优雅自然。从中村的角度看去，月城右手的手型简直如同教科书般标准，无论跑动如何急促，手指的弧度始终没有一丝变化。中村心下微微点头，这孩子的钢琴基本功十分扎实。
右手快速的旋律过后，紧跟着相似的旋律便移到了左手的低音区。正原悠暗自赞了声好，因为他几乎听不出那转移到了左手的主旋律，同刚刚右手的演奏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干净、均匀、流畅、连贯。看到月城左手上的功夫，中村不禁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一曲终，月城擦擦额角的汗，露出一个微笑，还好，总算是弹下来了！
中村弘一鼓了几下掌，赞赏地说：“年轻人，功底很不错啊！”顿了顿又说：“能再给我弹首奏鸣曲吗？你可以挑自己喜欢的。”
自己喜欢的吗？少年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毫不迟疑的，他将双手放回了琴键上，《月光奏鸣曲》那轻柔的旋律顿时在音乐厅里响起。
微微闭上眼，月城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晚。脑海里浮现出熄了灯的琴房，如水般泻在琴键上的月光，忘情弹奏的自己和那个闭目聆听的少年。
细致、沉静而又略带些忧郁的旋律从他的手下流淌而出。《月光》第一乐章对情感的表现极其丰富，而月城显然诠释得相当到位。中村弘一微微阖上了双眼，这孩子的琴声相当动人，让他都不由自主的想要陶醉其中。
短小的第二乐章过去后，进入了最为精彩的第三乐章。第一主题犹如沸腾的热情，不可遏制地奔流而出；第二主题却像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申诉，如泣如诉而又坚定不移。中村弘一惊讶地望着钢琴前大幅度地摆动双臂的少年，他抿着嘴，表情坚毅。看得出来，他已经全情投入，身体甚至偶尔会随着强力度的和弦而微微从琴凳上弹起。那急风暴雨般的旋律，完美的传达出一种愤懑的情绪和高昂的斗志。
乌克兰钢琴演奏家奥列西亚说过：“没有成年的孩子是不适合演奏奏鸣曲的，因为奏鸣曲拥有比一般乐曲更为深刻的内容性，我们需要具备一定的人生阅历才能很好的去理解它，从而表现它。”
然而在这个少年显然不在此列，中村弘一甚至觉得，单以这首曲子而言，即使是自己，也无法处理得比他更好了。
随着连续的八分音符敲出斩钉截铁的节奏，全曲终。
仿佛沸腾的热情达到顶点时，突然沉寂了下来……一时间，无论是坐在钢琴前的月城，还是台下的中村和正原，都无法从那种汹涌澎湃的心情中撤身而出。
“啪啪……”突兀的掌声突然从身后响起，紧接着清醒过来的乐队成员们纷纷鼓起了掌，带着赞叹的笑注视着这位年轻的钢琴少年。
中村弘一激动得站起身来，扭头对正原悠说：“太棒了，这孩子是个天才！”不待正原回应，他就跑上了台，再顾不上端“大师”的架子，笑逐颜开地拍着月城的肩说：“年轻人，真是太棒了！你当真愿意做我的学生？”
月城愣了一下，又惊又喜地望着他：“中村大师，您愿意收下我了？！”
正原悠看他俩都是一副捡到宝的样子，不由笑了：“行了，行了，我算是功德圆满了，你们师徒俩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
中村弘一笑着擂了他一拳：“少不了你的，我要在东京待一个月呢，天天请你都行啊。”回头又对月城说：“这个月我都会留在日本，除了和NHK排练之外就是在国立音乐学院授课，如果时间上能安排得过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来听听。”
恭敬地躬身应下，月城在心里决定，无论如何，这个月也要跟在中村老师身边学习，至于请假，对于身为学生会副会长的自己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流言&拜师（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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