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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竟然是他 ...

  •   将周围的人赶开,发了一顿脾气,婳贞原先还有那么几分的醉意,随着一身大汗一出,也都没了影了。再想想自己刚刚干出的事,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若是平时,她哪能做这样的事啊,在大街上拿扁担打人,别说这辈子都不可能,便是下辈子,都没得这个可能性。

      想象一下自己刚刚的样子,简直与泼妇没有区别了。亏得自己自喻是读过书,有文化的人啊,如今竟也跟那乡下妇人一般,在大街上撒泼,真是吓到她了。果然,酒是不能乱喝啊。

      三步并作两步,婳贞一连带小跑的跑了老远。直到她发觉,这样做,只会让人更加的注意她。原本看热闹的人都慢慢散去了,可是她这一路小跑,反倒是让周围的人眼光又聚集到她身上来了。不得已,她只好缓下步子,慢慢朝着街口走去。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哀叹,她是不是跟东市这边相冲啊。一共也就上街了两次,一次被贼惦记,一次更是像个泼妇一样。再这么下去,只怕整个姑苏城里的人都知道她楼少夫人的大名了。这样的出名方式,实在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好在,街上热闹,见没有热闹可看了,注意力也就不集中在这一块了,婳贞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常态,继续压马路。

      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要说她虽然害怕自己成为热闹给别人看,可是本质上还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婳贞加快步子,立马就窜了上去。扒开围观的人,原来是一个胡商,不知道在嚷嚷着什么,手里还捧着一把像是种子似地东西。

      她那看热闹的性子立刻就减退了不少。朝着左右的围观众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一个胡商在兜售从波斯带来的名叫红根菜的种子,不少人围观也只是为了看个热闹,而不是打算将那胡商手里的种子买下来。

      婳贞本来也打算离开了,可巧就在这个时候,那胡商见众人不相信他带来的是菜种,竟从一旁的篮子里掏出两棵翠绿的菜来,立刻就吸引了婳贞的注意力,红根绿叶,那胡商手里的可不就是两棵菠菜么。

      婳贞从胡商手里拿过那菠菜,仔细看了个清楚,确定这就是她在现代常常吃的菠菜。她记得,这菠菜可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对糖尿病人,有痔疮的人,都有非常好的疗效。没有想到,唐朝就已经有菠菜这个东西了。只是,看周围这些人怀疑的目光,想来,应该是刚刚才从波斯引进不久,还没有普及到所有人群。

      那胡商见婳贞对着菠菜翻看,知道她是对这菜感兴趣。连忙缠着婳贞,用着那带着浓重异域的口音,磕磕巴巴的跟婳贞介绍着他手里的种子。

      婳贞听着也实在是累,连忙制止了他的介绍,直问买下他那些种子要花多少钱,那胡商朝着婳贞伸出一个手指头。

      婳贞挑眉问道:“一文钱?”

      听到婳贞的报价,那胡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地。磕磕巴巴的报出了价格:“是十文,十钱。”

      周围的人听了这个数字,都哗然一片,纷纷议论,什么样的菜种这么贵,才这么一小撮,居然要十钱。平常的种子,便是用纸包一大包,也才五钱而已。

      婳贞看周围人的反应,多半也就心中有数,知道这胡商怕是在哄抬物价。摇了摇头,伸出三个指头,“三钱。”

      那胡商见她将价钱压低了一大半,连忙再使劲摇手,表示不同意。比了一个“八”,示意八钱。

      婳贞见状,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任那商人怎么说,也不为所动。半晌之后,她琢磨着那胡商快要安奈不住了,便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来,二话不说,转身走人。

      那胡商见婳贞转身准备离开,连忙绕到她前面,将她拦了下来。咬了咬牙,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五”,口里还不断说着,不能再少了,不能再少了。

      婳贞在心里估摸着,怕是不能再低了,看着那胡商一笑,说:“五钱也行,不过,我不但要买你的种子,就连你篮子里的那些菜,我也要,一起五钱。”

      那胡商闻言再咬了咬牙,点头应了下来,把那一撮种子用纸包起来,放到篮子里,连篮子一起递给婳贞,道:“六钱,连篮子也给你了。”那副模样,像是吃了天大的亏一般。

      婳贞微微一笑,也就不再讲价,从钱袋里掏了六钱给那胡商,接过篮子,就准备回去了,毕竟出来又是一整天了。她虽然不愿意呆在家里,可是老在外面晃也不好,到底是嫁了人了。
      一想到回去后,要跟楼洛书共处一室,她原先高昂的兴致,也就少了大半去了。尤其是今晚,回去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毕竟跟楼洛书已经成婚了,之前还因为楼洛书在外头,这圆房的事也就耽搁了,可如今他都回来好几日了,她今天又搬到他房里住下,这个问题就无可避免了。

      挎着篮子,她一路往回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红娟正在门口等着她。想起自己早上只对门房交代了一声就出门了,怕是她要担心了吧。

      红娟一早上忙完之后,转身就没见了婳贞的身影,到处问人,最后才在门房那里问到了她出门了,心下自然是有几分埋怨的,怪婳贞居然也不带着她一同出去,而且,这一去,就是一天,这会天色都晚了,也不见她回来,又开始担心起来。

      红娟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刚刚老太太还叫人来问过,说是难得三郎回来的早,等着她一块去吃晚饭。当然,最重要的是,四郎回来了。

      听底下人说,这楼家的四郎是个浪荡子,常年在外面东奔西跑,最常去的就是西域,见识不凡,每次他一回来,楼家大院里,下头的仆人们就有故事可听了。从姑苏到西域,这一路上的见闻,说都说不过来。她也很好奇呢。

      好不容易见到婳贞的身影,红娟立刻就跑了过去,却看到婳贞手里挎着个篮子,篮子里还有一大把看着像是菜,可是她又不认得的,应该是能吃的吧。感情她这一天出去,就是去街上买菜去了?

      “二娘,你可回来了,怎么出门也不知会一声的,害我好找。”红娟拉住婳贞的手,就往门里走。

      婳贞被她问得有些心虚,果然,出门之前应该交代一声的。毕竟门房不能去内院,想来红娟一路找人找到大门口,才知道她出去了,确实是受累了,想到这些,她倒也就由着红娟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这不是红娟么。这是急着上哪去啊?”

      红娟拉着婳贞一路往东厢走去,临进门了,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拦下了他们的脚步。只见红娟迅速的放开她的手,转过身朝着身后行了一个礼,道:“我这不是跟着我家二娘回屋么。她出外了一天,等会就要用晚饭了,总要梳洗一下的。”

      四郎?莫非是楼洛书的弟弟?婳贞连忙跟着转身,看去。顿时,只觉分外的荒唐,半晌之后,咬着牙帮子道:“是你——”

      怪不得先前他觉得声音很熟悉,这红娟口中的四郎可不就是今天被她追着打的玄衣男子么。她万万没有料到,他居然是楼家的四郎,楼洛书的弟弟,她的小叔子。

      “你——”玄衣男子,楼河图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婳贞,红娟叫她二娘,该不会,她就是他大哥新婚的妻子,他楼河图的嫂子。一想到下午的种种,也有了几分心虚的感觉。毕竟这以后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今天,他那些话,怕是将这位嫂子得罪狠了,以至于她现在见了他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你们?”红娟看着两人的表情,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可是,这楼四郎今日才回家来,她实在是想不出两人有什么机会见过面。

      看了看红娟,婳贞决定不将自己今天的狼狈说出来,只得咬着牙扯开一抹笑容,道:“我们那天上街,不是被贼偷了么,就是这位壮士,帮我把贼捉住的。是吧?壮、士?”

      听到婳贞这么说,楼河图自然知晓她不愿将今天的事说出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是她那一口一个咬牙切齿的壮士,明显是在威胁他,不得将今天的事说出来。他本身是个牛脾气,若是她好好说,今日之事,不提便也无妨,可她偏偏要威胁他,那就说不得他不配合了。

      “原来这位是大嫂啊?真是失敬失敬。叫壮士实在是太生疏了,嫂子,叫我四郎就好了。以后总是要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不必如此客气。”

      婳贞听他一说,更是恼火,却又碍着红娟在此,不便发火,只好拿眼睛剜他。只可惜她遇到的是楼河图,他常年在外行商,见过的风浪何其多,又岂是她柳婳贞一记眼神能撼动得了的,只见他径自笑的灿烂,乐得看婳贞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既然你这么说,我以后便唤你小叔子可好?”婳贞见他不为所动,只好点头同意,可是却又不甘心顺了他的意思。

      “嫂子这样说,便如此吧。”楼河图挑眉看婳贞,她这是变着法提醒他她可是他大嫂呢。所谓长嫂如母,他该尊敬她些,而不是这样跟她明里暗里针锋相对。到底是书香世家出来的,连说话都是这么暗含刀光剑影啊。

      “对了,那天小叔子帮了我,我都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楼河图见她这般说话,自是知道她别说是道谢了,只怕现在都还想把他拖出去,乱棍打上一顿呢。便笑着道:“哪里的话,这不是赶巧么,再说,你是我嫂子,帮忙那是应该的,这也是有缘不是,就不必谢了。”

      “既然小叔子说不必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婳贞连忙接话,他还真当她想谢谢他,呸。

      楼河图本就知道她不欲谢他,听她这样说,倒也不奇怪。本欲拿话再激她,转而一想,以后毕竟是要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关系闹得太僵了也不好,于是作罢,只是笑看着她。反倒是婳贞,见气不到他,一张脸冷得不能再冷了,不想再跟他纠缠。

      “我也该去梳洗了。今天出门玩了一天,满脸灰尘,等会怕是要掉了小叔子的好胃口了。”婳贞冷着脸说完,也不等楼河图回应,转身就回屋去了。

      红娟见状,连忙朝着楼河图行了一个礼告退。她可不傻,她家二娘明显是不待见这位楼家的四郎,虽然嘴里说的是人家帮了她,可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哪像是在感激人家帮忙啊,简直就恨不得将他给生吃了。只是,她实在是好奇,这两人什么时候结下的这般过节。竟能让她家那个整天温和无害的二娘,生生这样一幅表情。

      楼河图见婳贞甩手走人,只是耸耸肩膀。半晌之后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只好摇头苦笑,他竟然跟个女流在这里斗嘴,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少爷,您怎么还在这里啊,叫我好找。”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身后传来李顺的嚷嚷声。

      “你这般着急干嘛,火烧屁 股了?”

      “我的少爷呀,大爷都在书房里等你等了大半天了,你怎么还在这里闲晃啊?”李顺气喘吁吁的道。他们家这位少爷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什么时候都是这一副天塌不下来的模样,真是急死旁的一堆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闲晃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巴掌拍到李顺头上,楼河图翻了翻眼皮。道了声:“走。”迈开步子朝书房走去。

      李顺摸摸自己被打的脑袋,看着自家少爷走了老远,嘴里嘀咕了几句,这才提脚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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