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夏天》醉云里

50、番外五

　　梦很长，也美的很不真实。

　　虞祈拉起许也的手说：“恙恙，我们去南粤看海。”

　　他梦见了许也没有离世。
　　梦见，意外发现的那天自己及时赶到，救下了许也。

　　6号。
　　手术室门口，虞祈拉起许也的手安抚，“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Bahati四人也站在一旁，祁遇用手语告诉许也，别怕，他们会在等她出来。

　　许也笑着点头，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灯亮起，窗外的夏天明亮也刺眼。

　　虞祈和四人坐在椅子等待着。
　　四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许也双耳包上了厚厚的纱布，虞祈问医生，“手术怎么样？”
　　医生点头，微笑着让他们放心，“手术很成功，这几天病人就能慢慢听见声音了。”

　　虞祈向医生道谢，许也被送到了单人病房。
　　一个小时后，麻醉药效过，许也苏醒了。

　　虞祈用棉签喂她喝了点水，“耳朵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许也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Bahati拿着一大束向日葵走进病房，看见许也已经醒来，白乐行特别高兴，难以抑制的上前给许也比了好多手语。

　　“许也妹妹，你醒啦！”
　　“感觉怎么样？”
　　“想不想吃什么东西？”
　　“耳朵能听见一点声音吗？”
　　……

　　祁遇：“……”
　　叫林闲昼把白乐行拉开。
　　许也笑着，没有力气回答白乐行那么多问题。

　　祁遇，“好好休息。”
　　许也点头，再次昏睡了过去。
　　她刚醒来，身体很疲惫，需要休息。

　　四人见许也没什么事了以后，也先回去了。让虞祈有什么需要给他们发消息。
　　虞祈点头，让赵助理送四人离开。

　　第二天，许也醒来。
　　虞祈走进病房对着病床上的许也笑了下，拉开窗帘让清晨的日出照进病房里。

　　把床升起来，喂许也吃早餐。
　　吃完早餐，医生来查房。
　　试着在许也耳边拍了一下，许也瞪大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
　　她……听见了刚才的声音。

　　医生见许也有反应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可以听见声音了。”拿起笔在查房单上做记录，“但是完全听见声音因人而异，有的数周，也有的人要数月的时间，循序渐进，不要着急。”

　　虞祈点头，笑着揉了一下许也的头。
　　“恙恙，很快你就能正常的听见声音了。”

　　许也高兴的点头。
　　时隔一年重新听见声音，她激动的流出了喜悦的眼泪。

　　虞祈温柔的擦拭她的眼泪，起身抱住病房上的许也，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她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不宜情绪过激。

　　Bahati四人再次来看望许也的时候，许也能听见更多声音了。
　　白乐行高兴的叽叽喳喳和许也聊了许多。

　　许也听得断断续续的，勉强回了几句。
　　重新听见声音后，面对的第二个困难是重新说话。

　　失去听力后没多久，许也的语言功能也渐渐退化了。
　　跟着视频练习发音。
　　晚上北禾下起了暴雨，虞祈拉上窗帘，坐到病房旁，拉起许也的手，让她看着自己的嘴巴。

　　带着许也重新练习发音。
　　放慢自己的语速，一字一顿教许也叫自己的名字，“恙恙，叫，虞，祈。”
　　许也脖子升了温，低下头半天才极慢的吐出。

　　“虞……”
　　“祈……”
　　一年没有开口，她的嗓音带着沙哑。说完虞祈的名字，她感觉喉咙干的发疼，难受的皱起了眉。

　　虞祈第一时间发觉，拿起杯子喂她喝水，“没事，不着急。我们慢慢来。”用手帮许也拍背舒缓。
　　许也喝完水点头。

　　等许也睡后，虞祈坐在病床旁拉起她的手，把自己的脸贴在上面，看着睡梦的许也，“恙恙。”

　　雨水停了，城市的喧嚣重新回归了。没有被大雨的声音覆盖住。

　　三天后，许也耳朵上的纱布拆下了。
　　一周后，许也康复可以出院了。

　　她的耳朵已经能听见声音，语言功能几天的联系下也能慢慢的说出一句完整的。

　　虞祈收拾好出院的行李。
　　Bahati四人围在许也身旁，怕许也一时间接受不了太多声音，白乐行异常的安静。

　　“许也妹妹，能听见了吗？”小心翼翼的询问。
　　许也一字一顿，一句话说了半分钟才说完，十分不流利，“能，听，见，了。”

　　她的嗓音听上去已经不哑了，和以前一样。
　　但是说话还是很困难一口气说完，医生让她慢慢来，不要着急。

　　回到江滩小区，虞祈帮许也收拾好房间，陪许也吃完晚饭，离开时说，“有事给我发消息或者打电话。”把语速发慢，确保许也能听清楚。

　　许也点头，送虞祈离开。

　　几天后，许也签收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她没有急着拆开，给虞祈发去了通知书的照片。

　　恙恙：「图片jpg」
　　还没有打完要发的话，虞祈也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拍照发给了许也。

　　虞祈：「图片jpg」
　　虞祈：「恙恙，我们一起拆录取通知书好不好？」
　　恙恙：「好GIF」

　　等虞祈的时间，许也把照片转发给了范微末。
　　范微末回复的很快，也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发过了许也。

　　范微末：「也，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啦！」
　　范微末：「高兴jpg」

　　一个小时，虞祈来到了江滩小区。
　　两个人做在沙发上，虞祈看向许也问，“恙恙，我们一起拆开吧。”
　　许也点头，开心的和虞祈一起拆开了录取通知书。

　　「许也同学，经南粤省委员会批准，你被录取到东山大学物理学专业，本科学制四年，请携此录取通知书按指定时间到学校报到。」

　　「虞祈同学，经南粤省委员会批准，你被录取到东山大学金融专业，本科学制四年，请携此录取通知书按指定时间到学校报到。」

　　他们要去夏天赴约了。

　　许也到江城监狱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给许正昌看了。

　　报到那天，虞祈带着许也做上了飞往南粤的飞机。
　　报到后，两人约好周末一起去看海。

　　虞祈也没有想到，金融专业会在东山大学粤海校区。
　　他和许也分别两市。不过好在，地铁很方便，从粤海地铁去粤州也就四十分钟左右。

　　中间换乘很多次，很容易混乱。
　　周末虞祈去粤州接到许也，带着许也去了海边。

　　看了海边日落后，他们没有急着离开。

　　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五点起床去看了海边的日出。
　　之后，虞祈买了辆车。周末开车去接许也。他带着许也去了小时候齐纤带自己去的，南粤万隆海洋世界。

　　许也的语言功能渐渐恢复，她也想正式向虞祈告白了。

　　虞祈看向今天在自己面前格外紧张的许也，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直接询问：“恙恙，你今天一天在想什么？”

　　许也摇头道：“没想什么。”紧张，深呼吸，“虞祈，我……”
　　闭上眼睛：“我喜欢……”

　　虞祈听不见了。
　　……
　　面前的许也忽然不见了，他慌乱的喊许也的名字，却发现自己也喊不出来了。

　　恙恙
　　……
　　许也
　　……

　　她不见了。

　　梦镜忽然崩塌，虞祈慌乱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面前的许也……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睁开了眼，眼底只有雪白的天花板。他做了一场梦，眼泪从眼角滑落。

　　梦里她还在。
　　他好像给许也留了一封信，在梦里。
　　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他什么都没有写，不过是心中的执念。
　　那封信，是他自己的幻想，梦醒时分对那场美梦破碎的眼泪。

　　To：恙恙
　　音问久疏，垂念已深
　　恙恙，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今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你重新听见了声音，我们也一起考上了东山大学。我们一起去海边看了海，我也带着你去了记忆里的海洋馆。
　　海边的日出和凌波门的不一样，它更宏大，它从天海相连的地方升起，给了海面一个温柔的吻，告诉大海。夜晚，它回重新回到海洋的怀抱里。
　　在梦里我也听见了，你亲口说：“喜欢我。”
　　可是梦醒了。
　　我没有抓住你。
　　恙恙，你走得有点快，我都快要追不上你了。
　　你要抛弃我，一个人离开吗？
　　恙恙，我们的约定还没有完成。你别一个人先离开，好吗？
　　恙恙，别来无恙。我很想你。
　　祝好！
　　希望你平安无恙。
　　2023年，夏
　　虞祈写于梦醒时分

　　窗外的阳光太刺眼，他眯起了眼睛。
　　看见了远方的高楼大厦，也看见了楼房后面若隐若现，长江河面的波光。

　　他好像做了一个美好又可怕的梦。

　　窗外还是他熟悉的夏季。
　　阳光的温度，没有变化的城市，空无一人的病床旁，任何事物都在告诉他。
　　许也已经离开了。

　　他失去了她。

　　看到齐秦贤，他第一时间给他道歉。
　　他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身体里面五脏六腑都很疼，魂魄好像在往两边撕裂。

　　听到齐秦贤说自己昏睡了一年时，他心里骤然疼了起来。
　　原来，许也已经离开他一年了。
　　而不是只离开了他几天。

　　他感觉没有力气了。
　　道完歉，安排好自己的后事。

　　他很累，好累。
　　想好好休息一下。

　　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