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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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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再疯癫那也没有乱认师尊的理,师尊只能是他的师尊,谁也不许抢走。
云舒瞪眼怒视:“魔头,此乃我师尊。”
魔君也回瞪过去,才不缓不急面向沈裴清,伸手指指云舒,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幽怨:“师尊说过此生只有我一个徒儿的,为何还有他?”
云舒:“……”
云舒:“你休要污蔑我师尊,正邪不两立,我师尊与你们魔界中人无分毫关系。”
魔君不再理会云舒,眸光复杂描摹眼前的仙尊。
三百年,整整三百年,他的师尊终于回来了。
“师尊,我找了您三百年。”
魔君低头敛起满身魔气,像个犯错的孩子,不安地搅着指尖,语气轻浅得似在自言自语,“我并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您断然不可听信宵小谗言。”
魔君那搅指尖的动作让云舒怔住。
他记忆犹新,这动作常在他幼年觉得自己犯错时不由自主出现,后来被小师叔调侃多了,他就刻意忍住,此后便再也不曾出现过。
堂堂魔君竟然也有如此小孩行态。
“本尊非你师尊。”
清冷的话语落下,掷地有声。
“为何?师尊为何要否认我?便是因他?”魔君不甘抬眼,眸光藏着怒火,片刻后又淬火似的急促冷冽下来,他嗤笑声,“那没有他,师尊就是我的了。”
云舒虽自知实力远不及魔君,可保护心爱之人的心总是难以自控,他情不自禁拦在师尊身前:“你一介魔头,休想纠缠我冰清玉洁的师尊。”
“那可由不得你!”
魔君冷眼扫去,藏在背后的手顷刻间挥出。
斑斓的霞光刹那闯进视野。
云舒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沈裴清眸光掠过抹复杂。
那抹复杂纵然再快,却也被魔君敏锐捕捉到,他得意浅笑,此招果然能引起师尊的注意。
然而片刻后,师尊竟然也闪身进入他的法器幻境。
“师尊!”魔君出乎意料唤道,也跟着跳进去。
*
茫茫白雾遮挡视野。
云舒迷惘拨开层层雾气,警惕环顾四周,这里陌生而荒芜,到底是哪?
低头翻出张问灵符,云舒凝出丝灵气灌进符箓,却几次都失败。
这里,竟然连问路的灵符都不能用。
没办法,他只得继续漫无目的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被块悬浮的石块吸引视线。
那石块像是摊开的书册,竖着浮在半空,周遭还泛出莹白流光。
门派中的奇物法宝图鉴,云舒偷偷看过不少。
此时他勉强认出这可能是块天机石。
所谓天机石,即能窥探天机,凡是显灵,十之八九非好事,且不对当事人显灵,当事人无法得见石面的字迹。
云舒走近,好奇打量几眼,便没再逗留。
只是还没走远几步,半空又是一道白光带着熟悉的气息降落。
是师尊?
云舒惊喜眨眨眼,瞬间转身,雪色的身影静静立在那边。
他惊喜唤道:“师尊?”
“嗯。”
师尊回应声,云舒窃喜小跑过去。
他跟在师尊身后,与师尊往反方向前行。
“师尊,这是什么地方?”
“幻境。”
原来是幻境,云舒点点头。
二人刚好路过那天机石。
天机石的莹白流光停顿瞬息,才继续流转。
云舒好奇心作祟,侧眼瞥去,却愣在原地。
他迷惑不解地盯向那石面。
天机石,显灵了。
石质书面上倏然间印出几个字——
纯阳之躯,命数将尽。
此处只有他们师徒二人,亦即是说,这石块的字眼所指之人,是他的师尊?
只是,命数将尽作何解?
修为瓶颈?
或是劫难将至?
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异样,沈裴清回眸。
但见他的徒弟立在原地怔怔出神。
他视线扫过四周,轻顿瞬息道:“阿舒,过来。”
“额……来了。”
云舒纷乱的思绪瞬间被人唤回来。
他来到师尊身后侧,师尊却忽然提醒道:“此处幻象颇多,你修为尚低未能勘破,所见皆不可信。”
“不可信吗?”云舒偏头问。
“不可信。”沈裴清答。
不可信?云舒轻轻念道。
只是脑海里却还是浮现出天机石的字眼,师尊比他见多识广,想来也是发现这石块。
他本是略抱怀疑,此刻,他却更加确定,师尊有事瞒他,不然又怎会在他发现天机石后才提醒他幻象的事。
如此欲盖弥彰,更是让他确信,这八个字背后藏着惊天秘密。
思忖间,云舒歪头笑笑,指指天机石那边的花:“师尊,那花好美,也是幻象么?我可以去摘吗?”
沈裴清顺着云舒所指方向,看到株艳丽的花:“非也。”
目睹徒弟若无其事跑去采花,甚至在经过天机石时,眉眼都未曾抬一下,他便也没再多言。
“师尊。”黑色的身影霎时闯来。
魔君跪在地上,目光灼灼凝望眼前的仙尊:“师尊,我寻了您三百年,三百年的孤寂,您知道是何种滋味吗?您明明说过此生只有我,为何还有旁人?”
说罢,便是目光愤懑,怒指云舒。
浑然不知状况的云舒正站在天机石旁摘花。
魔君冷漠看去时,视线却恰好扫到显灵的天机石,他眼中淌过丝惊讶,而后苦涩道:“师尊,我不能帮您吗?”
云舒摘下几株花,一转身便看到魔君指着自己。
魔君掌间还未攻出的法决被人打散。
莹白的灵气将魔气侵蚀吞并得一干二净。
而师尊的佩剑正刺在魔君喉咙。
冷寒的剑尖指落喉间,刺穿肌肤。
血珠滚出,洇入剑身纹理,魔君却若无其事,也不反抗,只是那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越发悲拗。
师尊最终还是收剑:“尊师已逝,还望节哀。”
师尊话音刚落,魔君却带着狠戾的眸光凝来。
云舒陡然与之对视。
他的心头顿痛,手中的花摔在地上。
绵密的痒意带着痛感占据着整个心头,叫他浑身乏力,炽热难耐。
“师尊……”
“难受……”
云舒轻唔声倒下。
“果然是一样的体质,连病发也如此相像。”
魔君看着倒在师尊怀中的人,自嘲冷笑道,“那便不扰师尊好事了。”
语毕,他瞬息消失。
*
碧云峰,后山灵泉。
月色清幽撒下,桃花瓣瓣飘落,水光潋滟的池面有两道浸泡在水中的身影。
浑身的难耐之感渐渐叫人迷失神志。
泉水纵然清凉舒适,可仍然不够。
云舒靠在那个清冷的怀抱,努力蹭上去,仿佛只有那人身上的浓郁气息方能能消除两分他的不适。
沈裴清抱着怀中的人,目光凝望远处的山丘。
湿腻的衣衫却缠上他的脖子,即便他在努力给徒弟灌进纯阳气息,可那双橙红柔软的狐耳还是倏然间从徒弟头顶蹿出来,不时蹭过他的下颚。
他沉思片刻,还是刺破指腹。
毛茸茸的尾巴,湿漉漉地甩在水中,似乎彰显着尾巴主人的内心有多么的愉悦不已。
甘甜清凉的味道洇入口腹。
云舒只觉身子也瞬间轻盈舒畅起来,只是像是远远不够般,他不知餍足地贪婪汲取,许是太过惬意,最终竟沉沉睡过去。
熟睡中,云舒做了个冗杂的梦,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梦到最后他只记得,师尊轻握他的手,带着他一笔一画练字。
夜色袭来,木窗被风吹得敞开,无限风光尽收眼底。
案桌上,墨水被打翻,烛光揉进沾满墨汁的纸张,最后慢慢攀爬上撑在纸面上泛红的指尖,温柔舔舐着浮动的袖摆。
……
远在青云峰的青云真人正与自己的掌门师兄论剑,两人皆是一惊,同时收剑。
青云真人:“有妖气!”
青云真人:“掌门师兄,我去看看。”
*
云舒于灵泉中醒来,师尊早已不见踪影。
他环顾四周,更深露也越发浓重。
自泉水爬起,脑海又恍惚闪过在天机石看到的字眼。
纯阳之躯,命数将尽。
云舒站在岸上,刚捏上个法诀把衣衫烘干,便看到小师叔火急火燎赶来。
小师叔张嘴便是:“有妖气!”
像是未料到他也会在此,小师叔愣愣,围着他转上两圈:“诶……小云云你怎么还在门派?”
“小师叔。”云舒行礼,才回说,“历练遇到魔君,师尊把我救回来了。”
青云真人瞠目乍舌:“魔君?那个来路不明又沉睡几百年的家伙?”
话毕后便是摆出副了然模样舒气:“那就难怪了,我说哪来的妖气,八成是你沾上魔君的妖魔气味,洗一洗是对的。”
云舒对此并不上心,他更在意天机石的内容。
思虑间,他问:“小师叔,你知道何为纯阳之躯吗?”
“这个呀,这可是万年不遇的修炼奇才,总之这是一个很牛逼的体质。”
“然后呢?”
“然后……你可以左转去藏书阁,那里有很多古籍。”青云真人尴尬摸摸鼻子,抬手指向藏书阁所在方向。
没办法,这题确实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
此言一出,云舒微愣片刻。
小师叔和师尊真是两个极端的存在,他有时都觉得自己夹在他们中间,也被潜移默化得越发矛盾。
现下,倒是容不得他分神太多,便是微笑回道:“有劳小师叔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