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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警察和杀人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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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御的手轻轻搭在面前这人的肩上,温柔地抚摸了
一圈。
血缓缓渗出,沿着人体流下。
“嘶啦”
一朵花绽开了。
“宋队!”胖子气喘吁吁地举着档案,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灵活度从满是人的大办公室穿过,飞奔到宋协面前。
宋协一副便秘了的表情看着胖子,眼里满是对人世间什么人都有的震惊。
胖子嘿嘿一笑,然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把档案递给宋协:“宋队,你今天刚回来,这是前几天易源商场那起杀人案,你看一下。”
易源商场是本市非常有名的大商场,因着这么一起案子,已经停止营业好几天了。
死者是名女性,平时并不结仇,?手多半是一时兴起,杀人手法非常残忍,脖子被划出一个圈,然后整个头被强行撕裂。
宋协打了个寒战,摸摸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问:“尸检报告和现场勘察记录都在里面了?”
“嗯。最佳勘破时间已经过了,一点头绪也没有,上头下了死命令,社会影响太大了。
“死者信息都查了吗,从小到大的都要查。”
“查了,女白领,小时候是个孩子王,没少欺负别人,但都不构成严重的校园欺凌,属于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打打闹闹也不至于会一直记到现在吧。”
宋协死死攥着档案,脸上的表情沉下去:“有个人会,社御。”
社御,连环杀人犯,但是每次杀人的手法都并不相同,他会在杀人后几天将写着杀人的原因和方式的信放在杀人现场,至今大家都只是仅仅知道他叫社御,而他的面貌没人知道。
知道他叫社御还是因为他会在信的最后标上名字。
宋协知道他长什么样。
这不是宋协和他第一次接手,前几次案子都是宋协在管,有一次宋协甚至找到了社御落脚的地方,但宋协没有带太多人,社御一枪一个,全员负伤,只有宋协,伤得不重,一直穷追猛打,一直追到河边。
河水汹涌,社御也止住了脚步,他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宋协。
宋协气喘吁吁,手上的枪死死握着,对准了社御。
社御轻轻笑了,扯下了面罩,一张清秀的脸长在这个人身上,实在是格格不入。
而宋协却愣住了。
这个人他认得,何止认得,简直熟得不行。
社御,社御。
宋协默念着这个名字。
原来你的真名是这个吗。
宋协小时候就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人,因为自己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里没少帮助别人。他曾经救过一个男孩,那个男孩说他不能讲他的真实名字,但是宋协可以叫他小鱼。
他们还曾经快乐地生活过一段时间。
有一天,小鱼突然消失,但宋协没有找,他知道小鱼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出于小小年纪的向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小鱼的离开。
小鱼,小御。
可笑。
社御勾勾唇,给宋协来了一个飞吻,最后张开双手,直直向后倒去。
落入水中。
宋协从回忆中回过神,头疼地翻看着档案,胖子已经离开了,就剩他一个人在整理思绪。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宋协立马接下电话,是胖子。
“宋队,快来商城,社御现身了,他要见你!”
宋协没有犹豫,飞快收拾好档案直奔商场,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出动了武警,人人手上都拿着枪,对准了圆圈的中央,那里胖子已经在交涉了。
宋协走进去,武警纷纷给他让路,低声叫着宋队,社御的目光也转向了宋协。
他今天没带面罩,柔柔地看着宋协,宋协站定,问他:“这个又是为什么要杀?”
社御回问:“你不认识么?”
宋协莫名其妙:“我当然不认识,我为什么会认识她?”
社御愣了愣,笑了:“她是你邻居大妈给你推荐的相亲对象诶,不认识就好。”
恶寒涌上来,只是因为自己要和一个人相亲,就要杀掉那个人么?
社御认真地看着宋协,眼里带着令人惊心胆战的疯狂:“宋协,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特别喜欢你,谁都不能靠近你,谁都不能动你的心思,宋协,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宋协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要说好感当然有过,但在这个人出手杀掉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不会喜欢他了。
社御遗憾地看着他,耸耸肩:“好吧,你不太愿意,那我可能只好强行带走你了。”
刹那间,人群中大批人手全部摸出了口袋里的枪,包括社御自己,他把枪对准了胖子,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食指。
宋协猛的扑上去,枪打在腹部,疼得几乎昏厥。
社御也毫不犹豫地开了第二枪,打中了胖子,然后白烟迭起,宋协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宋协被锁在一张床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床边,好像在配置一些什么。
腰腹的疼痛还在,宋协皱紧了眉,听见一个带笑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醒了?”
社御凑到宋协面前,笑得很开心,他歪歪头,说:“我们在做一种药,可以让你忘掉很多事情!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宋协,激不激动?”
宋协嫌恶地偏过了头。
社御捏着宋协的下巴将他的头强行转过来,他笑得疯狂:“我很激动,我很激动宋协,你是我的了。”
穿着白大褂的人手上拿着注射器,飞快地将药物注射进宋协的静脉,冰凉的触感顺着血管蜿蜒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困意飞快涌上来,宋协死死撑着眼睛,视线却渐渐模糊。
他看见社御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片漆黑。
小屋里。
宋协从床上坐起身,腹部隐隐作痛,他茫然地看着周围,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少年快步走进来,看见他起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去扶他:“怎么起来了?”
“你是谁?”
社御愣了愣,声音带着不明显的颤抖:“我是社御,你被人追杀,我把你救下了。你呢?”
“宋协。”
社御点点头,去把粥端过来,你醒了的话,喝点粥吧,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了,我会照顾你的。你还记得自己是干什么的吗,我可以帮你联系朋友和家人。”
宋协头疼地皱紧了眉:“不记得了,算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社御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宋协在屋子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不记得自己以前是干什么的,对外面也不了解,干脆在屋子里安心住下来,偶尔帮忙做做家务,两人小日子倒也过得舒服。
莫名的情愫也在慢慢发酵。
就这样过了将近半年,两人同吃同住,宋协抚摸着社御的脸,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社御在宋协怀里蹭了蹭,并不回答,只是闷闷地说:“抱抱我,宋协。”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社御僵住了,他抬起头,看着冷静的宋协,缓缓爬起身,眼里温柔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平静。
“恢复记忆了?”
“嗯。”
社御深吸一口气,从床头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开始抽烟。
宋协也下了床,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抽烟的社御。
社御偏头笑笑:“不至于吧宋协,好歹这半年我可半点没亏待你啊。”
“你该死。”
社御闭闭眼,烟头在床头柜上摁灭,指指宋协背后的柜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枪我就放在那,你敢开枪吗?”
宋协转身把枪拿出来,对准了社御,却迟迟没有摁下食指。
社御突然开始疯狂地笑,那笑声让人一身鸡皮疙瘩,他又笑又哭,他说:“偷来的日子果然保不住啊,不过你怎么不开枪呢?”
宋协指尖颤抖着,他真的想杀掉这个疯子,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已经爱上了他,哪怕是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
社御歪歪头,指着枪口:“里面有子弹的,我给你补满了,开枪啊。”
“宋协,开枪啊。”
宋协嘴唇颤抖着,闭着眼睛按下了食指。
“嘣,嘣。”
“哈哈哈哈哈哈,”社御嘴角带着血,他痴迷又疯狂地看着宋协,“宋协啊宋协,你爱上我了,你爱上我了。”
“有你陪我去死,我可半点也不遗憾。”
屋子里归于安静,曾经温存的记忆缓缓消逝,只有两句尸体空洞洞地待在里面,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像是在说,来世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