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有风险［校园］》枝曳

7、迷雾

　　课上完，王老吉开始安排一下班级事务。

　　“目前大家就这么坐着，有想换位置的和我说，下个学期咱们再按成绩调个位置，这个星期结束，咱们把班委选出来。”

　　“还有一件事儿，买校服，班长一会儿带几个人把大家的尺码收集好，报上来，费用也收一下，这个星期之前收起吧。”

　　王老吉视线寻了一圈，找到路泽钰，“班长？”
　　路泽钰点了点头。

　　“行，这个事儿就这样，今天晚上是我的晚自习，大家记得带上数学书，前期我们把进度拉一下。”
　　说完，王老吉拎着自己的茶杯走出教室。

　　全班都轻呼一口气，卸下身上的大石头一般。
　　连之前活跃的气氛都冷淡了下来，大家心照不宣的拿出课程表，关注起课表安排，于思蕊喃喃自语，“每天都有数学课啊。”

　　中午放学，芈夏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她从初中开始，雷打不动都要午休，吃饭准备去食堂解决，潘胜兰在郊区私立小学，比较远，中午很少回来，芈正国经常值班，也都是在单位食堂吃饭。

　　“芈夏，你去哪里吃饭啊？”
　　于思蕊也收拾好书包，毕竟是同桌，对方有一起走的意思。

　　“食堂。”
　　“我也去食堂吧，我们一起吧。”
　　于思蕊父母给她定了午托班，她本来是要在午托班吃，但是她不喜欢一个人，感觉先在食堂吃比较好。

　　身后的人也在商量吃饭的事情，芈夏听见赵承问：“哥，你中午吃什么啊？一起呗，我请客。”
　　“回家吃。”
　　“回家？你家哪儿啊？”

　　芈夏抬头，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拥挤的走廊上。

　　放学这个时间段是最挤的时候，芈夏和于思蕊站在一旁，等大家先走，有人走到她身后，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

　　芈夏回头，路泽钰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看样子，他并不是为了打招呼，应该是有事儿要说。

　　“芈夏，校服的事情，可以麻烦你帮一下忙吗？”
　　“我一个人怕忙不过来。”
　　见芈夏没有马上答复，路泽钰又解释了一下。

　　这事儿涉及钱款，一个人确实怕出纰漏，人都趋向于寻找熟悉的人帮忙，作为对方的小学同学，她似乎是最好的人选。
　　芈夏点头，“可以。”

　　“行，那我中午去复印店打表格出来，或者我们可以吃饭的时候商量一下？”
　　“你们去哪儿吃啊？”
　　路泽钰看向于思蕊，询问她。

　　“食堂。”
　　于思蕊小声回答。
　　“正好，我也是去食堂。”

　　三人一起往食堂走，路上，于思蕊忍不住询问，“芈夏，班长为什么要找你帮忙啊？”
　　“我们以前是同学。”
　　“哦哦。”

　　三个人中路泽钰算话稍微多一点的，他主动说起话，“这边走食堂人多，其实可以从教学楼另外一边走，那边要绕过小花园，路稍微远一些，但人少，刚放学人很挤的时候，走那边反而省时间。”

　　“是吗？”
　　“嗯嗯。”

　　走了一段，路泽钰又道：“你们有想好学文还是学理没有？我们班基本上是内定的理科班，数理化老师都很厉害，特别是班主任，你们也感觉得出来，他讲课思路很清晰。”

　　“这你也知道？班长，你好厉害啊。”
　　于思蕊情绪略有起伏，语气里带着些许崇拜。

　　“没有，没有，因为我爸爸是这个学校老师，所以知道一些情况。”
　　“我还没想好，不是下个星期才做决定吗？还早吧。”
　　于思蕊看向芈夏。

　　芈夏一直没说话，她夹在两个人中间，她目光一直向前，自己不尴尬，反而是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觉看向她，“芈夏，你呢？”

　　“理科。”
　　没有一丝犹豫的选择，于思蕊好奇道：“为什么啊？数理化很难的诶。”

　　“还好吧。”
　　说话间，三人到了食堂。

　　打完饭，三人坐在一起。
　　路泽钰突然噗嗤笑了一声，芈夏抬头看他，疑惑。

　　“不好意思，对比太强烈了。”
　　路泽钰指了指她和于思蕊的餐盘，“你们一个吃的好少，一个吃得好多。”

　　芈夏低头，于思蕊确实打得太少了，她问：“你怎么吃这么少？”
　　于思蕊咬着筷子，不好意思的道：“我想减肥。”

　　路泽钰：“可是你一点也不胖啊。”
　　“我很胖的。”

　　“营养不够，会变笨的。”
　　芈夏把话题吸引了过来。

　　“大脑是所有器官里面耗氧耗糖最大的，减肥身体势必缺少糖类物质，学习是高度用脑的活动，长此以往，确实会变笨。”

　　“很科学的说法呢，看起来芈夏同学对医学了解很多，你父母是医生吗？”
　　“我姐姐是。”
　　“怪不得。”

　　于思蕊纠结了一下，变瘦还是变蠢，她还是决定选择变瘦。
　　芈夏开始埋头干饭，她做什么事情都显得过于专注。

　　饭后，大家分头行动，芈夏顺路便和路泽钰去了复印店，几分钟搞定表格，等到机器运作的间隙，路泽钰盯着芈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芈夏抬头。
　　“没什么，就是觉得芈夏你变了好多，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
　　路泽钰推了推眼镜，笑道：“我记得你以前挺爱笑的，那时候，你天天和我们说你姐姐是高考状元的事情，还说以后也要当高考状元。”

　　“好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

　　芈夏起身拿上表格，两人终止话题。

　　－
　　晚自习休息时间，芈夏放下笔，张望表格传阅到了哪里。

　　她和路泽钰一人负责一半，表格上名字已经写好，鉴于大家位置都是打岔的，和名单无法一一对齐，芈夏选择把表格给大家互相传阅着写，大家只需要填好身高、体重以及想要的尺码，她再收回来即可。

　　她轻轻戳了戳前面的人，“别枝，你看到表格了吗？”

　　元别枝扭头过来，他长得很柔美，虽然柔美不太适合形容男生，但他确实比很多女生都要好看，皮肤还很白。

　　和记忆中一样，他和人对视不会超过三秒，会主动挪开眼神，说是害羞也不太像，更像是一种出于礼貌的行为，是一个很绅士的男生。

　　从军训到现在，这是两人第一次搭话。

　　“我记得好像传到文采撷她们那边了。”
　　芈夏朝左前方看去，文采撷和周围的女生正围着手机，叽叽喳喳的说话，好像是讨论某个偶像，表格就放在桌上，不知道写没写。

　　“芈夏，你知道我们班人有哪些在蓉高吗？”
　　“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几个在。”
　　“哦哦，这样啊。”
　　对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毕竟搭了话，不说点儿什么，略显尴尬。

　　芈夏起身，走到文采撷桌边。
　　以文采撷为中心的区域都看向芈夏，班级瞬间安静了不少。

　　“麻烦大家把这个表格填一下，我现在就要。”
　　说完，芈夏把表格放到文采撷面前，也就是她们几个没填了。

　　“哦，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忘了。”
　　文采撷态度非常好，笑着拿起表格，开始翻找桌箱，“笔呢？我笔呢？”

　　“大小姐，先用我的吧。”
　　“mua~，亲一口。”

　　看着文采撷亲昵的抱着同桌打闹，芈夏频繁眨了几下眼睛，藏住心里的烦，如此低效，只是填一下表格，每个步骤都能多出些旁枝末节的事儿。

　　终于，等对方写好，芈夏收了表格回到位置。

　　还空了一个人？
　　满满一张表格，剩下的空白就显得格外突兀。

　　沈淮深？
　　这人就坐她后面，她当时把表格往后传，对方是第一个经手的，所以，明明看见了，还空着？

　　芈夏转身，低头看了一眼，对方居然在看奥数教材，这不是重点，她把表格拍到沈淮深桌上，立刻有目光落到这边，她压低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不填？”

　　沈淮深皱眉，这样突兀的问句，突然拍到桌上的表格，让人很不爽，他拧着眉头抬眸，看清芈夏脸上的薄怒，放下笔，捏了捏眉心，“我不买校服。”

　　“什么？”
　　“我不买校服。”
　　“你耳朵真的没问题吗？”

　　动静有点儿大，于思蕊和赵承同时抬头，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又扭头看向两人。

　　“我听得见。”
　　“哦。”

　　两人不对盘，非常不对盘。
　　于思蕊和赵承再次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确定不买校服？”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校服？”

　　为什么？
　　这不是常识吗？芈夏没想过原因，有点卡壳。

　　“我......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买？”
　　“没钱。”

　　“没钱？”
　　“对啊，怎么了？”

　　芈夏盯着沈淮深，不说话。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两人又是漫长的对视，像路边两只看对眼的猫，谁都不肯先败下阵来。

　　赵承看这刀光剑影的情况，笑着调侃道：“哥，你身上T恤LV的，你说你没钱？你是不是看人家芈夏同学漂亮，想逗人家啊？”

　　“你要？我卖给你。”
　　沈淮深收了眼神，看向赵承，“亲兄弟明算账，算你骨折。”

　　“要不起，你尺码太大了，我受不了。”
　　“看片把脑子看坏了？”

　　两人开始皮，完全把芈夏晾在了一边。

　　“行，你自己去和班主任沟通。”
　　说完话，正好王老吉拿着茶杯走进教室，芈夏转身坐直，心里却越想越气，她刚刚卡壳了。

　　王老吉讲完课，让大家做课堂练习，芈夏拿出便利签，写了张纸条。
　　等到下课铃响，她将纸条放到沈淮深桌上。

　　“哇哦！”
　　“芈夏给你留小纸条诶。”
　　赵承正在收拾书包，看到纸条，脸上故作惊讶的道：“是不是喜欢你啊。”

　　“有病早点治去。”
　　沈淮深皱着眉头看向桌面，赵承抢先拿起纸条打开，伸到他面前，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教室外走，赵承矮一些，沈淮深弯着腰去看纸条上的字。

　　只一眼，他抓过纸条，手上用劲儿，纸条被他捏成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啊，怎么给扔了？”
　　赵承追随着纸团的抛物线，冲到垃圾桶旁，把纸条捡了起来。

　　“干什么啊？”
　　文采撷路过，好奇的看了一眼。
　　“没什么。”
　　赵承扯了扯书包，准备追上沈淮深，文采撷抓住他，有些羞怯的道：“把他微信推给我呗。”

　　“行。”
　　赵承挥了挥手，起身跑到沈淮深身边。
　　他打开纸条，好奇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很清秀漂亮的字，笔锋温婉中带着一丝犀利。

　　“第一，统一服装是一种身份认同，能营造归属感。第二，校服能减少穿着上的互相攀比。第三，校服能够规范着装，营造学校良好形象。”

　　赵承知道沈淮深为什么要扔纸条了，他继续读完，“还有，我耳朵没问题，重复是表达震惊、疑惑、不解！！！在此，我希望你去看一个蚊子A和蚊子B的故事，下次，别再如此冲动的下定论。”

　　“芈夏同学人好耿啊，写这么多字，就为了解释这个？”
　　赵承扬了扬手里的字条，撇嘴，眼睛开始寻找垃圾桶。

　　“不过蚊子A和蚊子B是什么东西？”
　　“她骂我。”
　　“骂你？”
　　赵承不懂，沈淮深看他一眼，“没听过这个笑话？”

　　“没听过。”
　　“自己百度去。”

　　说话间，沈淮深的目光又落到纸条上，这个字迹好熟悉。
　　赵承将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沈淮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