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这个妹妹有点下饭》涯木

6、006

　　王晓早上闲来无事，看了王庆寿带回来的晨报，在很小的角落里刊登了一些招徒信息。个体户招学徒，其实就是找工人的意思。

　　这年头，个体户刚刚兴起，大家都不敢明目张胆雇佣人，生怕被扣上一个资本的帽子，所以都打着招徒的名号。

　　比如街尾卖干货的那家店，就挂着招徒的牌子。

　　王晓将想法告诉了尚春成，“哥，你说我去当学徒怎么样？”

　　尚春成想了想，“你哪里吃得了那种苦头？学徒都是要干体力活的。就小凯，还记得不，前些天你买菜遇到的我朋友，他帮忙看店也有搬上搬下，缺斤少两还要被骂，你这一推就倒的身子骨，哪能啊！”

　　王晓没想过这点，她还带着些许希望地问：“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尚春成皱着眉头不说话，表情有些严肃，虽然他不是王庆寿的亲生儿子，眼下这神情倒是如出一辙。

　　王晓猜不出他的心思，拿起筷子又动了两口，对面的尚春成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把她吓了一跳。

　　“我明天给你看看有什么好工作。不对，我现在就去！”尚春成说完就起身，忽而又折回来，嘱咐道，“这件事先别和妈说。”

　　王晓懵懵地点头，见他出去后看着桌上的盘子，发愁地嘀咕：“要我洗碗啊……”

　　下午没什么事情，休息完之后，王晓的脚踝肿得更严重了，不过没有伤到骨头，王晓在家金鸡独立，干了一些活，顺便腌点咸菜，还顺道熬了一个酱。

　　到了傍晚，她寻思家里人也快回来了，下锅煮了饭，做了一个清炒藕片，门外就听到了声音。

　　毕竟不方便，王晓的动作比平常慢，她遗憾地走出厨房，大门却没有开，周景严的声音传来。

　　“晓姐姐——”稚嫩的声音故意压低了，拖着长音，别样可爱。

　　王晓一步步蹦跶过去给他开了门，一张满是汗水的小红脸冲着她笑，“姐姐，你好点了吗？”

　　见她穿着拖鞋，那张小脸蛋瘪了下去，声音格外低沉：“更不好了，哥哥的药没用吗？”

　　又不是神药，哪有那么快见效的？王晓挺起胸，“等我再吃几顿晚饭就好了！”

　　周景严嘻嘻笑了起来，“那明天哥哥再给你上药，会好得更快！”

　　小家伙似乎对自家兄长有些信任过头了，王晓不便打击他，也不太乐意周景明上门，“不用了，我都拿了药，也不是你哥的错。”

　　周景严嘟起嘴，有些委屈，“那……那……”

　　王晓撇嘴，这小家伙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敏感呢？她转身走进厨房，拿了一罐腌豆角，说：“你上次不是说好吃吗？这个给你。”

　　原来装罐头的玻璃瓶里放着她下午刚腌的绿色蔬菜，一截截切得长度相当，看起来十分整齐。周景严兴奋了一下，却马上又缩回了刚伸出来的手。

　　“哥哥说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

　　这倒也没错，就是小家伙哥哥长哥哥短的，让王晓莫名有了逆反心理：我这豆角还不是随便送的呢！

　　她不服气地问：“那你哥哥在哪儿？”

　　周景严向后指着自己的家门，“他也刚回来。”

　　王晓牵起他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向周家大门，往门里面看，周景明蹲在院子里似乎在整理什么，王晓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要叫他什么。

　　几秒后，她索性连名带姓地喊：“周景明！”

　　周景明回头起身，见到她，有些诧异。

　　周景严跑向屋里，红着脸说：“姐姐要给我吃的。”

　　王晓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下午刚做的酸豆角，开胃的，今天还不能吃，明天才行。”

　　周景明走过来接过，看了一眼，平淡地说：“谢谢。”

　　一阵凉风吹过巷子，王晓眨眨眼，就这？

　　周景明大概也觉察到尴尬，马上补充：“我家里没什么备的，我也刚回来……你好点了吗？”

　　王晓轻轻踢了一下地面，“没好，不过也没大碍。”她的目光绕过周景明，大大方方地朝后面的弟弟招手，“记得下次别吃太多东西哦。”

　　“嗯！”周景严用力点头。

　　她转身，再次一瘸一拐地要回去，皱眉纳闷自己是哪里来的胜负欲，豆角得到周景明的认可是很光荣的事情吗？

　　正发着呆，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猛地向上看，周景明居然出来了，十分巧妙地扶着她，又不至于和她贴在一起。

　　王晓的脸瞬间红了，“我自己能走。”不仅能走，她还做了两顿饭呢。

　　“没事。”周景明是个行动派，一边说着，一边搀着她往前。

　　“哎！”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三分兴奋、七分惊讶从不远处传来。

　　两个年轻人齐齐循声看去，是赵海花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个荷叶包的东西，三两步走过来，生怕错过了什么一样。

　　等她走近，王晓被她脸上灿烂的眼神照得刺眼，赵海花问：“这小伙子是隔壁的大学生吧？”

　　周景明没放下手，回答：“不是大学生了，阿姨，我已经工作了。”

　　王晓闻到一股香气，问：“妈，你买烤鸭啦？”

　　“是啊！”赵海花乐呵呵地笑着，“我这闺女鼻子和狗一样灵。”

　　“哼！”王晓向后一仰，“您这味儿整个巷子都闻得到。诶不对……”她为难地说，“我已经做饭了。”

　　“你做饭啦？”赵海花看了眼荷叶包，又看了看周景明，“那不正好，让咱家邻居也一起来吃？”

　　这不好吧？

　　“不好打扰你们。”周景明的想法和王晓一致，他略带笑意，“既然煮了饭，也就刚好你们吃，我和我弟弟自己吃就好了。”

　　就差把拒绝两个字印在脑门上了。

　　赵海花是什么人，她自来熟地挽起周景明的一只胳膊，又向后招呼：“小豆丁，一起过来吃烤鸭！”

　　这一拉一拽，王晓被动地撞向周景明，明明家门口就几步路，楞是走得艰难了。

　　赵海花直接上手，周景明再客气也不好说出口，半推半就地进了王家的门，突然想起什么，吩咐周景严去把家门关好。

　　“坐！”赵海花将椅子拖出来，让他们兄弟坐下，正准备拉王晓，王晓向后躲了一下。

　　“人多了，我得再弄一道菜。”她脑子里已经想好做什么了。

　　平常赵海花都会把她按回去，更何况今天她的脚踝受伤了，没想到这次她笑盈盈地坐下，说：“那你去弄吧，小心点哈。”

　　周景明欲起身，赵海花连忙道：“你是客人，你坐着别动，阿姨还想和你说说话。”

　　“那我去帮姐姐的忙！”周景严从椅子上跳起来，跟在了王晓身后。

　　进了厨房后，王晓低头问：“小严，你是不是怕你哥哥？”

　　周景严咬着拇指，“这么明显吗？”

　　王晓点点头，“一眼看穿。”她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脑门，笑道，“不过正好，我就缺一个帮手。”

　　“嘻嘻……”

　　厨房里已经有了饭香和菜香，最浓郁的还是王晓下午刚熬的那碗酱，放在灶台，用盘子盖着。

　　说让周景严帮忙，其实也没什么好帮的。最近王庆寿和尚春成吃的多，米饭比平常多煮了半份，就干脆再做一份猪肉炖粉条好了。

　　王晓打发周景严帮忙洗葱捣蒜，孩子做完这些开始无聊，围在王晓身边盯着她干活，时不时地问“这是什么”之类的问题。

　　小家伙平日里见的蔬菜少，要么都是上桌已经煮熟的，估计之前也没有人问这些话，王晓很耐心地和他解释每一道食材。

　　说到后面，话题便歪向了周景明，周景严说：“哥哥从来不做饭，也不吃家里的饭。”

　　“为什么？”

　　“他不会做饭啊。”周景严百无聊赖地拿脚尖点地，“家里的阿姨做饭没你做的好吃，他大概也不喜欢。”

　　王晓随意地问：“那你平常怎么吃饭？都下馆子？让别人送过来？”

　　周景严说：“我在家里吃，哥哥不和我们住一块儿。我不知道他怎么吃，可能上学的时候在学校食堂，工作之后在厂子食堂？”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谈话声，是王庆寿回来了，赵海花愉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在厨房听得一清二楚，对周景明已经格外亲切地喊上了“小周”。

　　王庆寿说：“我刚才看见一个女孩子在你们家门口等人，好像刚走，穿格子连衣裙的女孩。”

　　这话嗡嗡地传到了王晓耳朵里，几秒之后，她脑中像刚开机了一样，咻的一下，一件关键的事情输入进来——

　　按时间算，袁秋萌这会儿应该会因为来找周景明，和尚春成偶遇的！

　　“坏了！”她丢下手中的抹布，踉跄着走出厨房。

　　“妈！帮我看着火！”王晓留下一句话，奔出了大门外。

　　尚春成刚从巷子拐角处出现，吊儿郎当地哼着小曲儿，见到妹妹，他兴奋地招手：“怎么，特地出来迎接你敬爱的长兄吗？”

　　没遇到？王晓看见尚春成二傻子的模样，一肚子火：你老婆都跑了，还有功夫调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