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回 临阵手谈算无虑，先成势子再成局（定） ...
-
狼人真的是不好对付的种族，怪不得主神把他们和拥有高速恢复能力的血族相提并论。极快的速度，可怕的爆发力，尖利的爪子和强大的魔法抗性，都足以让其位列巫师‘最不想看到的魔法生物’前三甲。
也正因如此，在三倍于我的敌人面前，几个战斗主力便显得更加威风凛凛。
战斗主力当然是天狼星和莱姆斯。为安全期间，前来开会的人大半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和唐克斯为哈利等人值这一夜的班。身为绅士，天狼星和莱姆斯自然都不会让女士冲在前面战斗。于是这两个不得不当众秀了把当年劫盗四人组的默契配合。两根魔杖就足以让那群疯狗不敢上前。
但只是这样还不行。狼人的耐力极强，消耗下去绝对是我方吃亏。安简抱头躲过一头巨狼的猛扑，大声嚷道：“莱姆斯，狼人有什么弱点？！眼睛？嘴巴？鼻子？哪里都行？”
前狼人莱姆斯.卢平考虑片刻道：“狼人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不能忍受噪音或者刺激性气味。”
“明白了，够了！”安简说着在哈利和罗恩的掩护下奔回了贝壳小屋，直奔厨房，指着那足有两大排的橱柜大喊一声：“胡椒面飞来！”
后面的就不用说了。总之她一道风息术后，半斤胡椒面便迎风四散。这可怕的无差别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让每个在场的人，都弯下腰捂住鼻子——除了萧正越。
安简一直对萧正越的‘修行’一直没什么概念。虽然两人闯古灵阁时，她见过他那把神出鬼没的银色长剑，也知道，除了刚来时提到的那些兑换外，他另有奇遇。但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他的奇遇是什么。
就在狼人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弯下腰去时，萧正越手中长剑一指头顶，凌空而起挽了个剑花。剑身上银光暴涨，长剑陡然颤动，无数残影从剑身上分离，化作比繁星还要耀眼的壮丽剑阵冲天而起，又即刻如流星般陨落。剑影到处狼人全部被穿心头骨，钉死在地上。一片尘土飞扬后，三十多个狼人无一幸存。
所有人都看蒙了，准确的说，都像是在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安简咳了一声，摆了摆手道：“别这样，虽然看着不像，但他真的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萧正越无奈，敲了她头顶一下：“什么叫虽然看着不像。”
“都是芬里尔.克雷伯格的手下。看来狼人也和汤姆.里德尔结盟了。”莱姆斯认真地检查了每一具尸体的身份，最后下了结论。“我们不能再拖了。我和天狼星现在就去霍格莫德。”
“小心。你们的安全可比发多少传单重要得多。”安简道。“不送了，我天亮就去对角巷。”
两人点了点头，随即幻影移形。
为了防止再有人偷袭，剩下的几人决定轮流守夜。安简和萧正越立刻反对，表示轮流就不必了，他们会守到明天早上，其他人还是赶紧睡觉，养足精力再说。
萧正越刚才亮了那么一手后，立刻被在场众人刮目相看。他的话自然也有了实打实的分量。格兰芬多三人组立刻去睡觉。芙蓉去厨房为守夜的人弄了些宵夜，之后也回去了。小屋门前又剩下了他们两个。
“刚才那是什么？”安简见没人了才问。“看着很眼熟啊。”
“你猜。”萧正越笑道。
“御剑术。”安简直截了当地说。
萧正越淡淡一笑，刮了刮她鼻子：“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不明白，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御剑术，那你是在蜀山学的了？你的师父是谁？难道是剑圣？或者——啊，该不会是李逍遥吧？！”
萧剑仙白了她一眼：“听见李逍遥两只眼睛就放光，不怕我吃醋。”
安简撅了撅嘴：“就知道你是个醋坛子。不说就不说，我也不问了。”
“逍遥是我同门师兄。”萧正越简单地说。
“酒剑仙？！你师父是酒剑仙？！”安简越发兴奋了。
“同门师兄也只是同门而已，不是指同一个师父。”萧正越无可奈何地解释道。“我是带艺投师。入仙剑派门墙之前，我已自窥至玄关门前，为寻洞天安心历劫，误入仙剑派洞府，才有了后来的事。”
安简眨了眨眼，半天问：“玄关是什么啊。”
萧正越笑道：“现在和你讲这个还太早。你不要问，到时候我自然告诉你。”
靠，又一个不要问！一个个都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大不了我自己看书去。安简腹诽道。
“那难道是说，你是以前就有别的修行心法，学到一半才改换到蜀山派的？那你以前的师父是谁？难道他愿意你这么做么？”安简又扔出了一大串问题。
萧正越顿了顿，忽然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了一套枯槁的纸页。安简凑上去细看。在朦胧的月光下，纸页上只能看清楚泛黄宣纸上三个苍劲有力的汉隶：琢玉经。
“我没有师父，玄关之前的心法都是这本心法所授，再结合我自己的体会，融会贯通而成。”萧正越说着将书页搁在了安简手上。“你看也无妨。大部分的内容，如果不知其义读了也无用。至于其中深意，我将来自然会慢慢解释给你听。”说着他点了点封面道：“快点看吧。”
安简听话地翻开纸页，一行行看下去。萧正越果然说的没错，这本书根本就让人看不懂。如果他不说这里面有什么心法，任何人看过都会以为，这是本为琢玉师父留下来的指导手册。里面包括了怎么选料，开山，褪璞，打磨直到开光等等手艺。安简从头翻到尾，果然有看没有懂，便又塞回给了萧正越。
“看完了？”萧正越问。
安简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都记住了？”他又问。
“当然。”过目不忘不是吹的。
“那就好。”萧正越说，忽然手一扬，那一册纸页忽然被剑光穿透，化作漫天枯黄的蝴蝶，一刹那边被海风卷走，吹进了明月照耀着的大海深处。
“喂，你这是干什么！”安简急道。“那不是秘籍么？！”
“窥能者多而窥道者少，古来有之。这支队伍里善茬不多。这本书留下也是祸害。”萧正越漫不经心地说。“更何况，里面的内容我已滚瓜烂熟。你也都记得了。将来要是想看，自己写下来不就行了。”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流传了上百年的文卷啊。安简是惜书人，当然舍不得。
萧正越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安慰了半天才让她打消了郁闷的情绪，又在他的建议下决定小睡片刻。安简埋首在他怀中睡熟后，萧正越这才叹了口气。他换了个姿势，让怀中的女孩睡得更舒服。这个姿势也让他向后靠在了贝壳小屋门前的木板上，昂起头就能看到头顶上模糊的星空。
漆黑的星幕中，有一处乌云背后闪过了一点红光，只有一点，瞬间就消失了。
第二天，安简便和萧正越去了对角巷，之后觉得人太少不过瘾，干脆去了魔法部，在本来就塌了一半的魔法部大闹了一场。由于几个小时前霍格莫德已经折腾过，魔法部出动了大批人手围追堵截。无奈萧正越一柄长剑在数十人的包围中如入无人之境，不费吹灰之力便逃了出来。
伏地魔王会被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气歪鼻子，也在众人意料之中。他下拨了大量的力量，专门寻找散发这些消息的源头。可七十二小时后，传递消息的人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猖獗。除了简单的传单外，许多电台也在播送传单内的消息，甚至连某些三流小报也开始挖掘这方面的新闻。虽然食死徒挨门挨户拜访了所有拥有报道证的媒体，信息源还是没有找到，新闻的大面积扩散也没能被阻止。
当安简喝了复方汤剂走在大街上，听到身边的两个小孩子也开始谈论这位‘没鼻子叔叔’的故事时，她知道，这碗胡辣汤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可以起锅了。
“他的真名是汤姆.里德尔。虽然他是还活着的最强大的巫师之一，但他依旧是个凡人。”
今天夜里哈利.波特做客凤凰之声，讲述食死徒反抗组织自己的故事。
虽然没有多少真正的斗争经验，但是听着斗争年代的故事长大的人，多少有些照猫画虎的本事。救世主的演说在午夜时收听率达到了顶峰。食死徒也在前后脚时从天而降。只是他们晚来了一步。聚会地点已经人走茶凉了，只留下了一地狼藉和被小刀插在树上的一封公开信。
这就是格兰芬多的勇气。鲁莽的不可救药，可胆敢忽略他们的人却会付出血的代价。
鲁道夫.吉本傻乎乎地把小刀从树干上拔下来的一瞬，卢修斯.马尔福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他狡猾立刻地幻影移形了，而没有通知任何人。结果到场的十六名食死徒中，只有他和另外一人活了下来。剩余的人都在一瞬间葬身火海。那间小房子地下藏着主神空间出品的□□，烤几只烤鸡是足够了。
连中两回圈套后，黑魔王也终于学的谨慎了些。又或者说，他总算是意识到，他新拜的这位军师的警告并不是空穴来风。于是他总算意识到自己要请教，虽然请教的态度不怎么令人满意。
“这只是简单的推理题。他们的目的虽然是播送消息，但既然是以明码方式播送，可推断的结果是你必然会去清剿。那么利用这个附带效应，分批多次消灭食死徒的有生力量，便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楚轩扶了扶眼镜道。“由此再推断下去就可以得知，若你不再试图抓住他们，此类行为便会有增无减。而如果你继续这么做下去，只会增加无意义的人员伤亡。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使你陷入两难选择中。之后，当他们认为食死徒的力量已经被削弱到，他们足以抗衡的时候，他们就会要求与你会面。这就是最终战。”
楚轩说到这，也没等黑魔王盘问，便淡淡一笑道：“只是他们忽视了最基本的事实：就是魔法部在我们手里。而最主流的舆论媒体依旧在我们这一边。他们选对了游戏规则，但是选错了棋盘。”
四天后，安简即得到了消息：凤凰社两天内拜访过的两位魔法界知名人士，连同妻儿一齐死在家中。
第二天早上，预言家日报大篇幅报道称，屠杀这两个家庭的其实是凤凰社的成员。他们其中一个是曾在阿兹卡班被关了十三年，最近才被邓布利多保释出来的西里斯.布莱克。另一个是狼人莱姆斯.卢平。两人的身世连同他们出现在这两家门前的照片，也在第九版被以整幅跨页的形式长篇累牍的报道。
“我X，谁那么阴损，拽着预言家日报玩这种小报才玩的游戏。”安简冷笑着摔了钢笔。“渠道重量级不一样，这盆污水泼不回去了。赫敏，请穆迪和金斯莱明天务必出席吊唁会，我们要稳住傲罗们；请弗兰克斯稳住学界；我亲自去见见预言家日报的那位布雷斯先生，看看是谁在玩这种游戏。”
“帕里森.布雷斯的父亲的名字在疑似食死徒名单上。”赫敏谨慎地说。
安简微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才不是亲爱的老汤姆。他要是有这脑子，就不会连吃两次亏。看来对手换将了。不过也无所谓。他会挂角，我不会飞星么？”她顿了顿。“跟莱姆斯说，不必急着回来。”
十六个小时后，女巫周刊发行了一份特别增刊。头版话题：十三年前，死在食死徒手里的那些人。这份资料也是安简提前做过的。事实上，那三年的浩劫的结果是，魔法界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伤亡。现在活着的大部巫师士们，都清晰地记得他们的父母亲，丈夫，妻子，孩子死去时的样子。
二十二个小时候，对角巷出现了第一次有组织的大规模示.威.游.行。赶到街头来的食死徒依旧付出了血的代价。但这次反黑魔法阵营也出现了伤亡。凯瑟琳.斯平亚特牺牲。唐克斯和比尔受重伤。
之后，事态进入了一段可怕的拉锯期。安简渐渐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每分钟都有可能出现人员伤亡，但他们又不得不安排一次又一次行动，用以吸引食死徒的注意力。有半天她甚至想躲进屋里不见任何人，因为她实在害怕下一个听到的就是哈利，赫敏，罗恩，乃至任何她熟悉的人的死讯。他们都太英勇。这份勇气是他们赖以对抗黑魔王和他的食死徒的最重要的武器。但这种英勇有时却令人有些憎恨。
还有十二人。安简盯着那张食死徒的名单。再干掉十二人，大势就成了。
不过未等这十二个人被消灭，计划就被迫提前进行到下一个阶段。第十四天傍晚，莱姆斯远远地从布斯巴顿送来了消息。国际魔法联合会同意从海外声援凤凰社的行动。而近处，唐克斯从病床上传话，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决定援引战时条款，暂时放弃中立立场，加入到凤凰社的阵营里来。
直到此时，安简才松了口气，软软地坐进了沙发里。
“请金斯莱，天狼星，弗兰克斯，和比尔过来好吗。我们得赶紧碰个头。”安简道。“剩下计划中的拜访行动全部终止。还有请联络麦格教授。我要见见斯内普教授。”
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会面安排在隔两天后的下午。那天早上圣芒戈魔法伤病院的院长发表了公开演说，其中有一段让安简感受很深：
“我们并不刻意给任何人打上善良或邪恶的标签，但这不意味着我们眼中没有善恶。对于圣芒戈的工作人员来说，疼痛，伤害和疾病是邪恶的。因而故意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是邪恶的。”
于是安简和斯内普教授的街头暗号，就变成了今天早上的女巫周刊。
斯内普杯没喝复方汤剂。他就像是块漆黑的阴影一样静静地贴服在街角。如果不是看到他臂弯里那副花哨中带着庄重的女巫周刊封面，安简甚至会把他和周围深色的围墙混淆。
“教授，好久不见。”在街角的咖啡厅坐下，安简直截了当地说。“黑魔王给自己换了个脑袋？”
斯内普讽刺地笑道：“我不得不承认，出乎我意料之外，你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这是否意味着，邓布利多精挑细选出来的，可敬的凤凰社下一任继承人，终于黔驴技穷了？”
“您误会了。凤凰社现在的领导人是穆迪，首席运营官是金斯莱，我只是幕僚。”安简认真地说。
魔药大师还是没有放弃他那抹刺激人的笑意：“那么食死徒的领袖还是你知道的那位。”
“圣芒戈历史上从未参与过任何内部或外部的战争。唯一一次表明立场是在十三年前。那一次他们做的极度隐秘，现在还活着的知道消息的只有阿拉斯托.穆迪。”安简道。“不过能够随意操纵媒体打口水仗，也有管道到达国际魔法联合会，却没有接近过圣芒戈。不管是不是因为信息不足，都是失误。这个错误我也犯过。既然犯了和我一样的错误，那我有理由推测，那个人也不是本地人。”
“换句话说，极有可能是我认识的哪位队友。”她看着斯内普的眼睛道。“不说不可能加入食死徒，我玩的这种游戏赵缀空也不会感兴趣。那么……是楚轩，对么？”
没得到肯定的答复，但斯内普也并没有否认。
“看来邓布利多教授安排的这局棋果然危险得很。”安简拍了拍手笑道。“我们那儿的规矩是，来回不超过两秒。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有别人来得及冲进去和我们一起走。所以那家伙出现在此时此地的理由也只有一个，相对于我们的世界来说，我没能按时回去。那家伙不放心来抓人了。”
“又或者……他来，也在邓布利多教授的计划之中？”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安简这才收起了分析时飞扬的神情，有些担忧地说：“那么，邓布利多教授给您的安排，就是——”
“你太信任你自己的判断力了，安小姐，而这会导致不必要的狂妄自大。”斯内普冷笑着说。“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表现出对邓布利多明确的偏好，也没有与我进行事先安排好的接头步骤。我有理由相信，邓布利多只是打了个赌。而他的筹码押错了地方。”
安简却毫不生气，只是笑道：“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呆在那里。”
“这与你无关。”斯内普冷淡地说。
“您相信邓布利多教授的判断。”安简道。“他会帮我们。他一定会帮我们。”
“盲目的相信他是你的自由，但不要把我和你们愚蠢而莽撞的格兰芬多混为一谈。”斯内普显然有些不高兴。“如果你会面目的就是讨论这些，那恕我不能继续。还有比闲谈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2月3号，晚上六点整，霍格沃茨。”安简道。“我们都会去。”
魔药大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动容。他冷漠而无机质的视线紧紧地锁在安简身上，半晌点了点头。
“黑魔王会知道这件事。”他说。
“那么就是这样，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安简道，站了起来。“对了，还有件事得告诉您。最后一次见邓布利多教授的时候，我请他为我执行了一次真正的分院礼。事实上我并不是个格兰芬多，而是拉文克劳。这或许意味着，不仅是格兰芬多，其他三个学院的人身上或许也有他们的一些特质。”
斯内普不屑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是在说这通说明毫无意义。
“您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之一。祝您一切顺利。”
安简点了点头，首先离开了咖啡厅。
有意思的是，安简离开后，西弗勒斯.斯内普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坐在原地喝完了剩下的咖啡。片刻后他放下了杯子，转头看了一眼咖啡店的大门。门帘刚好被打起，走进来了一个穿着漆黑长风衣的男人。这样的衣服看似很拉风，实际上在深冬的伦敦城内纯属美丽动人款。然而此人却好像根本不怕冷。
他什么都没有点，径直走到斯内普面前坐下，开口道：“具体的时间，地点，你都清楚了对么。”
魔药大师西弗勒斯.斯内普虽然出身混血家庭，母亲地位显赫但家族没落，曾沉迷于黑魔法多年无法自拔，却从来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具有良好修养的斯莱特林。即使在情绪波动最为强烈的时候——虽然那种情形极其罕见——他也从不曾忘记基本的社交礼仪。同时他也对违反这一基本礼节有天生的抵触。
“如果您真的具有那位可敬的，已经故去了的先生所描述的智力，那么我想您并不需要我向您提供任何信息，就能够猜测——或者换成用他具体使用的单词来形容——推断出来。”斯内普的语气依旧如身处课堂般抑扬顿挫。“那么我期待着您的结论。”
楚轩微微一笑，扶了扶眼镜道：“在相关信息不足的前提下，任何推断都只能是凭空猜测。演绎推理并不是变魔术。我对这种毫无根据的推测没有兴趣，也不准备接受你的挑衅。你有两个选择，现在告诉我，或者当面对伏地魔说明。无论哪一种，我都会得到答案。”他顿了顿。“你还有三十秒。”
——西弗勒斯我很抱歉，不得不将你推上你并不愿意接受的位置。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请忍耐。
于是身为一个有教养的，合格的斯莱特林混血贵族，西弗勒斯.斯内普保持了高度的涵养，在其余食死徒因楚轩叫出了伏地魔的名字，触动监视魔法赶来之前离开。走前，他还不忘留下张写有时间的字条。
与具有同等智力的人的确不需要多废话。但这类人往往不容易与彼此相处。斯内普的年龄和经历决定了他的涵养毕竟胜人一筹。而相比而言，楚轩更像是把出鞘的利剑，所到之处全是耀眼的剑芒。
安简穿着隐形衣，坐在对面小楼的屋顶上，看着斯内普幻影移形，看着食死徒将这间咖啡厅包围，忽然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巧克力蛙画片。那是巧克力蛙中最经典的邓布利多画片，上面校长正笑眯眯的望着他。
魔法界的画像都是神奇的。比如霍格沃茨画框里的那些画像里的人，可以在城堡里任意画框里穿梭。比如天狼星家那副菲尼亚斯.布莱克的画像，可以跑到任何自己其他的画像的画框里。其余还有，不过安简见过的最实用的画像，就是眼前这张巧克力蛙画片。它本来只是简单的收集卡。但自从战事开始后，全凤凰社都在用它做联络装置。画里面的邓布利多虽然不能回答问题，却绝对是个传话高手。
安简记得，凤凰社原作里有一段，说邓布利多表示，他不在乎他们免除他维森加摩大法官的名头，或者收回他的梅林一级爵士勋章，只要他们不把他从巧克力蛙画片里拿下去就行。这句话果然含义深广啊。
“教授，请通知莱姆斯，收最后一网。”安简笑眯眯地对邓布利多说。
安简这最后一网，要打的大鱼可不止一条。
凤凰社成员出现在小巷子里时，食死徒还没来得及撤退。由于事先早已安排停当，凤凰社的人都不是靠幻影移形，而是纯粹是靠两条腿走过来的，所以没有对周围的幻影移形通道产生任何影响，自然也就不会被其他巫师轻易探知。这显然使他们大大的占了先机。尼法朵拉.唐克斯甫一出现就放倒了两个腰还没完全现形的男巫。幻影移形时最怕现形未完全就受到惊吓或者攻击。两位老先生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估计百年之后，这条街上会出现几个没脚叔叔的鬼怪传奇。
楚轩谨慎地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主神手表。而与此同时，安简也在看主神手表，上面赫然出现了几个简单的分数，以及一行小字：杀死食死徒两人，奖励点数20点。
十点才一个，伏地魔王手下的炮灰们显然不如老大值钱。
安简一扶屋顶嗖地跳了下去，幻影移形。
“哈喽，亲爱的——嘿，我说你拿枪指着我干什么。杀了我你又拿不到啥好处，是不是？”安简直接幻影移形到了楚轩对面的小沙发椅里，隔着玻璃墙望着窗外正在激烈战斗着的人群笑道。“既然情况又变成了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那么我们跳过桥段性的骗字数战斗，直接进入主题如何？”
“你讲。”楚轩收起了高斯手枪。
“我知道邓布利多也给了你一件东西，正是那件东西把你带了过来。既然如此，你至少应该是站在凤凰社这边的。但你却又跑去给汤姆.里德尔打工。我实在不明白，你这到底是图什么呢？”安简问。
“你获得的信息已经足够多，推导出正确结论并不困难。”楚轩面无表情地说。
安简偏头笑了笑：“那我要是猜中了，有什么奖励？”
楚轩看了一眼窗外道：“他们不会死。”
安简神色一变，认真盯了他半天，缓缓开口道：“那我想我可以说——我猜中了。”
有那么片刻恶魔队军师只是简单地看着她，眼神里不具备任何意味，甚至他常有的那种审慎的评价都不存在。几秒钟后他微微提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开口准备说点什么。
“别笑。”安简忽然道，止住了他。“别在我面前笑，别这时候笑。我不需要你骗我。”
恶魔队军师的笑容定了一下，迅速从脸上消失。
“既然你得出了结论，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至今仍站在食死徒这一边。”楚轩淡淡地说。“虽然你握有大势，但是圣芒戈和海外的力量都无法帮助你直接战胜对手。你获胜的几率依旧太小。”
“你是想说黑魔王伸伸指头就足以把我们捻死是么？”安简吊着眼睛道。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精密的计谋也没有任何存在意义。”楚轩淡淡地说。
安简叹了口气：“我真担心，你小时候是不是在这方面受过打击，怎么总是觉得肌肉比头脑好用。”
恶魔队军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接话。
“哈利在这一年靠的是运气，而这完全不符合你的计算规则，所以被你忽略不计。”安简道。“可如果排除掉原著的主角光环，凤凰社的赢面更小，小到你认为不值得做投资。而食死徒更像是支注定了走向胜利的优质股。你没有任何政治理念，所以无所谓支援黑魔王会对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所以你还是加入了最有可能赢的那一方。同时除非我拿到绝对的优势，你才会帮我。”
安简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如果我掌握了绝对优势，你就会改变你的想法，对么。”
楚轩点了点头，直言不讳地道：“很正确。”
认识了快两年了，安简很清楚这家伙的脑袋里一般都在想什么……至少能掌握某些初级层面的。
“我会给你改变立场的机会的。”安简道。“到那时候，别忘了你的保证。”
楚轩继续沉默着点头。
“那我告辞了。对了，你还有备用的呼叫器么？我那个叫我搞坏了。”
安简微笑着说，眼睛里毫无歉意。
“一个D级支线剧情，加1000点。”楚轩板着脸道。
“回去给你。”安简笑着接了过来，却没带上，直接扔进了珍珠戒指里。
“多谢，先生。无聊的时候给记得我打电话。”安简笑着伸开拇指和小指，在耳边比了比。
楚轩望着她走到几张咖啡桌间的走廊上。咖啡店里客人本来就不多，刚才外面打起来的时候，连同老板一起都逃到了后厨，顺便还碰倒了好几张桌子。他看着安简将桌子一一扶起归位，摔碎的茶杯也用复原咒复原，忽然脱口而出了一件事：“不要和萧正越走的太近。”
安简僵了一下，脸颊抽搐着转过头来道：“喂，恶魔队谈个恋爱也有限制吗。”
“你误会了。”楚轩简短而直接地说。“我只是试图告诉你，萧正越对他在主神空间的生活有所保留。而这种保留本身就意味着危险。如果你仍然具有你过去所表现出来的洞察力，就不会做错误的决定。”
女巫扯了扯身上鲜红的火浣披风，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都不要牵涉到我和阿越的关系。否则我不会原谅你。”她顿了顿。“我相信他。”
“在这件事上，我没有任何计划。”楚轩道。“你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
安简的眨了眨眼：“你想说你是在为了我好？”
楚轩道：“某种程度上而言，是的。”
有那么一刻安简定了一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无言以对。她认真地望着对方的眼睛，未从那双漆黑透亮的双眼中看到任何虚伪的成分。
他要么是个高明到极点的演员，要么是完全的诚实。两者必居其一。
“如果是这样，谢谢你。”她开口道，语气里有些拙劣的虚伪客套。“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你在说谎。”恶魔队军师毫不犹豫地指了出来。
安简被噎了一下。于是她转过身来，下意识地挺胸抬头，如同即将走上舞台的演员。
“那你告诉我，我的选择是什么？”安简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决定？”
恶魔队军师沉默了，没有回应。
“我觉得这真不是你该涉足的领域，先生。”安简等待了片刻，忽然舒了口气，微微笑道。“你还是留在科学的世界里吧。那样帅的多。”
从咖啡店离开后安简没有马上折回凤凰社的据点，而是绕道去皮卡迪利广场看了出戏，又奔去这个世界的康桥停了两堂课。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除了两盏应急灯外，所有的灯都熄了。安简蹑手蹑脚地嵌入了卧室，忽然发现床上没人。萧正越正站在大敞开的窗口，平静地望着他。
“你……这是干什么？”安简笑道。“大冷的天不关窗户，难道修行有成的人真的都不怕冻？”
萧正越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头顶。
“冷就去洗个澡，然后睡吧。你身体虽然比以前好多了，但还是经不住熬。以后别再这么晚了。”
对方走向床边的时候安简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她抿了抿嘴唇，想要斟酌出一个合适的句子。但最后问题依旧还是像炮弹似的，从她的牙齿和舌头间迸出。
语言拥有力量。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但是就像每个女巫刚开始那样，她还不懂得如何正确使用它。
“你之前，在北海队发生过什么？”她问。“能告诉我么？”
萧正越转过身有些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安简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才继续道：“你刚来的时候身上的那件衣服。那是巴基斯坦山地师的制服，而且那料子我摸过，不是换过外形的主神出品的哪件防护服。那种东西无论是透气性，质地还是样式都是三流货。你在北海队为什么要打扮成那样，又为什么特别选择巴基斯坦的制服？”
萧正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在怀疑什么。”
“‘一个小谎背后可能跟着一个更大的谎言。’阿加莎.克里斯蒂，记得么。”安简道。
“那只是小说。”萧正越飞快地说。
安简的眼神刷地冷了下来：“你以前不会这么说。”
“小简，我不管你在怀疑什么，你只要记得，我不会欺骗你，也不会伤害你。”萧正越忽然走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低声道。“我的确不想谈你提的问题。但如果知道这些对你来说会更舒服，我可以告诉你。”他顿了一下，目光闪烁不定，但并没有移开。“我只是不确定，这样对你是否合适。”
安简本想立刻回答他，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远远地从窗外飘来。
“够了，你别再逼他了。你这么做，对你们都没有任何好处。”马弗拉.利瓦尔突然道。
“不，没有关系。”萧正越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一切。我的确没有进北海队，实际上我那时甚至不在不列颠。我在孟买。而我加入的团队是印州队。”
“孟买？”安简惊讶道。“你在孟买做什么？”
“收集资料。这是安伯父交给我的任务，从好几年前开始，我会定期出国考察。尼泊尔，巴基斯坦，伊朗，以斯列，挪威，墨西哥，新西兰……很多地方。而我收集的资料大部分是关于各国的雷达信号，卫星以及军用无线电和相关的电台分布。你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很无聊。不过这一次，安伯父并没有给我明确的指示。我现在想，他那时或许只是希望我离开京城。”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在孟买。那你为什么要说你在北海队？”安简问。
“我那个时候知道我进了恶魔队，也知道你在这支队伍里。虽然没看见你本人，但……我希望至少在我解释以前，你不要首先产生误会。”萧正越道。“孟买对你来说，一直是个敏.感词不是么。”
安简脸一红，冷声道：“这可不是我的错。”
“这是我的错。”萧正越坦然道。
安简叹了口气，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
“对不起。”她低声道。
萧正越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揉着她的头发，直到手指掠过耳垂，沿着脸颊缓缓滑到下巴上。
“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他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回 临阵手谈算无虑，先成势子再成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