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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第 20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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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秋还没睁开眼鼻腔里就灌入了某种污糟的味道，接着是极其吵闹的声音，刷子与各种器具的碰撞，人声越来越响，慕秋脑中闪过一记枪响，她猛地从木板上坐了起来。
眼前是家徒四壁，这个四壁都是灰沉沉的还挂着蛛网，巴掌大的破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家具，称为垃圾更合适些。空气中积满了大量的灰尘，刺激着她的喉咙。
她咳嗽着从脏到发黑的木板床上翻身下来，蹦跶了几下一阵头晕目眩，不过没几分钟就恢复了。她动动四肢，很好没病。
人影模糊的镜子里照出的是短发的她，只是有些瘦不像之前活脱一个被投喂的吃得圆嘟嘟的仓鼠。
她推开有些摇晃的闪着缝隙的木门走了出去，这是一个大杂院，其他几家也都住满了人，从外面看差不多破烂，院子里有小孩乱跑，屋里传来男人与女人的叫骂声，还有老人的笑声。
慕秋一个不认识，她呆立站在原地等着别人自动询问，这个办法最为稳妥。不消几分钟对面出来倒水的女人就来搭话了，慕秋顺着问下去，没几句话就问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她和疯娘半月前来到北平，而疯娘死在了上礼拜，她穷困到无钱安葬自己的娘。
套完话慕秋就出去了，花了一个小时走到正华女校，敲开校门又花了半小时说通许泊林老校长，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获得了一个女学生的身份，学费全免直接上了最高级的班。
换好校服别好校徽在老师的带领下以转学生的身份走进了这个班级。没有一个熟面孔，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这个新来的女生，交头接耳。慕秋点头笑笑，坐到了最后一排，拿出学校发的本子闷头开始“写日记”，从她流产死于大出血那次开始，在下午放学前她已经写到死在姐夫怀里了。
心满意足的合上本子，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脸蛋如小红苹果一样的姑娘正好奇的看着自己。慕秋看了她一眼，开始收拾东西。
“你在干嘛呢？”那女孩问。
“写日记。”
“你一天发生这么多事啊？”
“我过的丰富多彩。”
女孩子笑着朝慕秋伸出手，友好的说：“你好，我叫许佟童，你可以叫我佟童。”
“言午许？”慕秋看着她狐疑的问。
“嗯，”女孩子眨眨眼。
“你是校长的？”
“孙女。”
“噢，大小姐好。”慕秋用绳子把发的书本与笔盒捆扎好，拎着，快步走出小楼。
许佟童背着单肩书包跟着后面，费力的赶着路想追上前面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同学，“慕秋？你叫慕秋是吧，你有困难可以告诉我，”
慕秋说她没困难。
“那你有空吗？我请你吃点东西啊？”
慕秋摸了摸肚子点头，许佟童还真请了一顿，慕秋也不客气她安心吃完道了谢转头就走，苹果脸蛋的女孩子在后面跟她喊再见。
第二天第三天……慕秋一连五天吃人家的白食，最后是她自己撑不住了，先问：“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佟童一下没反应过来，之后她才咯咯咯的笑开，“你好有趣，同学你对马列有兴趣吗？我看你——”
“骨骼清奇是吧？”慕秋擦着嘴说，“我对马列没兴趣。”
佟童没有气馁，她继续说：“那你可以听一听我保证你会感兴趣的！”
“明天请我吃的时候再说吧。”慕秋起身。
佟童笑了起来，开心的点着头。
隔天学校里就传来了博学会的消息，慕秋第一个冲了过去报名参加，许佟童在她的名字边写上了自己的，许泊林对报名的学生十分欣赏，夸她们是女生的榜样，佟童自然在列，她靠在老校长的肩头撒娇要了点零花钱。
当晚请慕秋吃饭的时候，又开始了宣传，慕秋边吃边听，吃完听完刚起身要走的时候，佟童忽然捧着脸念叨了一句什么。
慕秋又坐了回来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佟童没明白，“噢，我说陆军部有个军官很好，我很喜欢他，可是家里大人和军部搭不上边。”
“那个军官叫什么？”慕秋一下来了精神。
“我不知道，只在集会时远远见过几眼。”佟童露出开心的表情就像一头小鹿那样跃动。
慕秋看着她呆愣了足有五分钟，之后她详细的询问了样子，可最终描摹出的却是个四不像，谁也不是啊。
“好好考博学会，如果成绩好有机会去陆军部。”慕秋说。
“可我不想进那边做事，难道你想？”佟童不解。
“我想，”慕秋坚定的点头，“那里有我要找的人。”
博学会顺利结束，慕秋的成绩毫不意外的排进了可待选择的人才名单里。也顺利的得到了对现在的她来说称得上是巨款的一笔奖学金。佟童也有这么一笔她让许泊林帮自己捐了出去。
这些时日的白吃白喝下来慕秋对佟童已经由随便处处升级到好友的关系，她很喜欢这个乐观的女孩子，如果她能知道佟童喜欢的那个军官是谁就更好了。
“到底怎么才能见到他呢？”佟童捧着小脸，不停的叹气。
“你第一次怎么见到他的？”慕秋凑上去问。
“在集会上，我们正在演讲，我在台上他在台下，我看到他和一帮军官从远处走过……”佟童双手交叉在身前，“那个身影一下就刻进了我的脑子里，这样的人我从未见过。”
冷风吹进慕秋的头颈，她冷得缩了起来，她问：“你们最近还有集会吗？”
“最近被抓了好几个同学，暂时没有了。”
也好，慕秋觉得这半辈子就在学校和集会里打转了，没集会挺好，挺安全的，她摸着胸口曾经中弹的位置。
“走。”慕秋拎起绳子拴着的书本。
“去哪儿？”
“陆军部。”
慕秋本想着再过段时日看看等着柯怀思会不会把博学会的学生叫去问话的，可现在她得急着确认佟童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柯怀思。
两个女学生到了陆军部大楼门口，慕秋是不害怕的她没想到佟童也丝毫不怕，甚至比她还要大胆。
“哥哥，我可以进去找个人吗？”
慕秋一个没拦住，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就冲了上去问背着枪的士兵。
“不行，军部重地闲杂人等不可进入。”卫兵干脆的很。
慕秋虽知道内线号码可不敢报出来，因为她没法解释。
“怎么办？”
“等等，等等啊！你急什么！”
“可我好想现在就见到他。”佟童说着朝里张望，身子都要贴到铁门上去了。
慕秋拉她回来，说：“反正今天没事，咱们等他们出来，他们大概会在五点左右出来吃饭。”
“你怎么知道？”佟童奇怪。
“我放学经过看到了几次，他们有时会去附近的店里吃饭，咱们只要等着就好了。”
卫兵就这么看着听着两个女学生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大声密谋，他咳嗽了一声叫她们收敛些。
这个日子选的不错，果然五点半左右两个坐在马路边的女孩子就等到了几个军服加身的年轻军官结伴外出。
慕秋使劲拍着佟童，“快快！”
屁股都坐麻了的佟童跳起来趴在一边偷偷看着，“没，没，不是，啊！是！他在！”
“他在！他在！”佟童使劲的晃着慕秋，开心的要跳起来。
“咦？慕秋，慕秋？”佟童发现身边的慕秋整个人僵硬的站着跟个电线杆一样。
慕秋看到了柯怀思，他在人中是这么显眼，显眼到大家穿的都差不多可就是一眼能把他认出来。慕秋见他笑着推了一下金丝边的镜框，不知和周围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大家都笑了起来。
佟童拉着石化的慕秋一路远远的跟着，一起走进一家西餐厅，两人落座在那帮军官的侧面卡座。
慕秋的脑子还停留在门口，魂都没飞回来呢，佟童已经点好了一桌子的菜，“接下来怎么办？！”
“慕秋！”
“啊？噢，你点这么多干嘛？”慕秋这才发现台面上起码是四人份的东西。
“你别管这个，接下来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慕秋抓着脑袋。
佟童一听反而冷静下来，她呼出一口气捧着脸看着那个方向，软乎乎的说：“是不是很帅呀？”
“嗯。”
“你知道是谁？”
“嗯。”
“你觉得他怎么样？”
“嗯……”
佟童忍无可忍的推了她一把，慕秋的身子其实一直有一大半斜在外面偷看的，被这么一推她直接滑落凳子摔了出去。
“啊——”慕秋坐马赛克地砖上揉着腰叫，“要死啦，干嘛推我！”
佟童赶忙来扶她，赔礼道歉，两人回到座位上闷头吃起饭来，期间不住的窃窃私语，叽叽呱呱，那种声音其实穿透力还挺强的，虽然不见得听得清到底在说什么，可一旦餐厅有一瞬间的安静就能听到两个女孩子细细的声音。
“他们要走了！”佟童着急慌忙的拉了一把慕秋。
她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现在拦上去吧，只能安抚说下次下次，正说着就发现头上的灯光被挡住了。
抬头一看，两个年轻军官正站在她们桌子旁边，一位是高无秋一位是柯怀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