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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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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拥抱》第一场戏就给俩男主安排吻戏这事,其实是跟盛子墨穿越前的记忆对不上的。
曾经的第一场戏,方导因为考虑到盛子墨、严锦霄没什么表演经历,后来和石榴商量完,还专门按戏里俩角色初次见面的场景进行了拍摄安排,为的就是让俩人适应节奏,自然入戏。
可现如今,第一场戏上来就要嘴对嘴亲密交流,虽然昨天该排练的都没少排,可进入真实拍摄场景,就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了。
盛子墨望着严锦霄入戏后狠厉的目光、起伏的胸膛,听着他粗重的喘息,余光瞟了眼周遭锃光瓦亮的一堆“大灯泡”工作人员——不知怎的,心里即刻打了个岔儿。
然后,这拍摄就接连卡了壳——而眼下,已经NG第十七次了!
回想穿越前拍《拥抱》时,盛子墨和严锦霄俩人,别说亲了抱了——更猛更刺激的都没少试,心里那关,其实盛子墨该过的早过了。
但一朝穿越,上来就要跟好哥们儿抱着亲,毕竟隔那么多年了,盛子墨前两次NG,说实话,是心态真有点没转过来——特么真下不去嘴!
可后来十五次NG又是什么情况呢?
——其实他是故意的。
盛子墨接了严锦霄递过来的水,随性地往台阶上屈腿一坐,喝了口水,抬眸看严锦霄:“还惦记床戏呢?没看我嘴都下不去。”
接着,很像那么回事地无奈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感觉上贼船了。”
严锦霄打量着这人,几秒后才开口:“你不会是初吻吧?”语调平,声线低,听音调就像是在跟挡道的陌生人说“请让让”。
“靠!”盛子墨直接失笑,虎牙磨了下嘴皮,“——初吻?”
“要初吻也太便宜你了吧?我看起来就那么菜?”
严锦霄捏了捏喝空一半的矿泉水瓶,隐约间好像提了下唇角,他靠向椅背:“真不菜吗?”眸光带点挑衅。
周围的工作人员正在来往布场,而这对隔着点距离的双男角,虽然脸上都挂着点笑,却紧紧盯视着彼此,一个不让一个,这气氛——很妙。
可谁知几秒后,盛子墨却先行笑了,他将矿泉水扔一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您待会倒是给我伺候舒服了,让我体会一下啥叫‘不菜’,否则——”盛子墨冒着怪调道,“老子非得把你舌头.啃.掉。”
这场吻戏其实设置的挺刺激,感情和张力面面俱到——是严锦霄扮演的宁野和盛子墨扮演的陆浅,第一次产生较大情感重冲突的戏码。
此时,戏中主角的故事已发展至中期——陆浅把放不下宁野的事压抑心底,俩人因为误会许久未见,谁知某天宁野居然带着一大帮狐朋狗友去了陆浅打工的KTV潇洒。
后来喝高了的宁野,故意找茬挑衅陆浅,然后在一众妖魔鬼怪的起哄吆喝下准备用“强吻”的假动作整陆浅,可谁知还没下嘴,居然被陆浅反将一军,压沙发上唇.齿.交战。
昨天彩排时,石榴针对盛子墨、严锦霄“嘴对嘴”这个环节的假把式,还专门提了一句:明天上场情感要到位,舌.头也必须勾一块儿——这是刚需!
盛子墨当时还一副自在做派,谁知今天真上了场,转眼就蔫吧了。
但盛子墨蔫吧这事吧,虽然本能的心理矛盾是一,根本原因却是,他很清楚后来这场戏,石榴临时起意,和方导商量了另外一个剧情,而这个剧情,虽然暧昧的点到为止,却十分真实触动人心——最后《拥抱》播放时,用的也是NG十七次之后拍摄的这场戏。
石榴对“17”这个数字好像有执念,盛子墨穿越前拍这场戏时,石榴愣是和导演商量着让两位男主角试了17次,才进行了修改剧情的拍摄。
所以,也就是说,盛子墨和严锦霄之前拍摄的17回“唇.齿.交战”戏码,即便累得俩人口干舌燥,满脸通红,肺都些乎给喘炸,却全都不过是演了个寂寞——投入再多的情感与体力,都是闲的。
“我刚跟方导商量了个新剧情。”说曹操曹操就到——
盛子墨瞅着拿着几页纸黑着脸过来的石榴,不禁忍笑,却得憋住了,不能露馅。
方导和石榴后来给盛子墨、严锦霄讲了遍新剧情,又盯着走了一遍戏,两位男主角的情感戏码便正式开拍。
场记打板,“Action”令下——
“你……你想干嘛?”
盛子墨倏然间陆浅上身,明知故问,步步后退,表情动作都演绎的十分到位。
成绩优异的落魄穷学生,为了生计身兼数职辛苦赚生活费,心理深深地喜欢着一个人,却只能隐藏压抑,像搅着块沉重的巨石,憋得透不过气。
陆浅觉得很无望,认定自己和宁野从此就是一别两宽,再无交集,可谁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今天,这个人不仅重新站在他面前,还毛手毛脚动辄想非礼他?
陆浅周身一凛,屏住呼吸。
“——想干嘛?”严锦霄眸底闪过丝狡黠,呵出一口酒气。
为了入戏,石榴先头专门让他喝了半瓶啤酒。他饰演的宁野性格强势纨绔,严锦霄却总爱玩深沉,石榴担心这家伙关键时刻豁不出去。
“‘干’是个动词……”宁野略一顿,已将陆浅逼得无路可退,他勾起唇角,说,“用问的就没意思了。”
陆浅眨了下眼,僵成人棍,吃惊又茫然地望着宁野。
彩光流转的KTV包厢,背景音乐节奏劲爆,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演卖力的起哄声一浪盖过一浪,可这对双男主,却仿佛忘记了时间空间,眼里只含着彼此。
下一秒,就见严锦霄霍然倾身,将盛子墨一把推撞墙的同时,与后者鼻尖相抵。
严锦霄的眉骨突出,眸光深邃,那粗重的喘息拍打在盛子墨的脸颊,让盛子墨的脸腾地就烧了起来,可他却并未回避目光——俩人深深对视,眸中皆藏着说不尽的情绪。
而在几秒前撞墙的同一时间,盛子墨分明感觉到自己撞向坚硬墙壁的时候,脊背被人手护了一把,在那个刹那,他看到严锦霄隐约蹙起的眉。
按照方导先头给讲的戏,接下来,俩人会各说一句台词,然后在陆浅准备说下一句话时,宁野便欺身压向陆浅,下.身紧贴,待到将吻未吻之时,陆浅就要反客为主,给宁野推摔去后方沙发上,然后在准备亲吻的瞬间,拽过件搭在边上的外套道具罩俩人头上,同时,盛子墨需要用唇似有若无地蹭过严锦霄的唇角,点到即止地勾个魂——这场戏就可以卡了。
可待到外套都罩在脑袋上,镜头也架在预置好的位置,盛子墨动情入戏,润泽的唇已蹭过严锦霄的唇角之时——方导那边却全然没有丁点要“卡”的意思。
盛子墨额角蒙着汗,呼吸错乱,移开点距离,冲严锦霄递去了个略带疑惑的眼神,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他就见身.下之人霍然翻身反扑——
当严锦霄的薄唇经过盛子墨耳畔的时候,盛子墨听到了被压得低至一线的两个字:“张嘴。”
盛子墨怔愣间鼻息一屏,不知怎的,竟下意识微启了唇。
那一纵柔软侵袭而入的时候,盛子墨头皮瞬间爆炸!
——那随之而来伴随着粗重喘息的果香、黑啤的苦味一并弥漫而入……
盛子墨呼吸心跳全然休止——他手指攥起,本能地抵抗严锦霄的胸膛,扯断了他黑衬衫的胸前纽扣。
严锦霄露出半面结实健硕的胸膛,他的锁骨走势硬朗、轮廓凌厉,他转瞬便欺压而来。
盛子墨心惊肉跳、不知所措——像只待宰的小羊羔,大脑彻底当机……
……
原本拼死抵抗着的人,后来不知怎的,竟在无数错乱的心理交战中从容地闭上了双眼,与身上人的唇.舌.疯狂勾.缠,交换.津.液,空气中响彻着狂浪跌宕的亲吻声——盛子墨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意识,他的脑中放电影似的浮现而过太多往事,一切犹如昨天,历历在目。
——这是他曾经最要好的哥们儿,曾陪伴他度过太多太多酸甜苦辣、滋味纷繁的时光,可这个人却在他穿越前的曾经,意外惨死于一场大火——等盛子墨赶去现场时,竟得知严锦霄甚至烧得死不见尸!
那时的盛子墨大脑发懵、心脏近乎麻痹,浑身即刻升起恶寒,像被抽走所有精血,瞬间瘫坐去了地上。
……
而此时此刻,戏中的盛子墨泪水汹涌滚落,却在那咸涩之间竭尽全力地回应着严锦霄的深吻——他们拼命掠夺着彼此的呼吸,看呆了一众工作人员。
——其实有一件事盛子墨曾深埋心底,就是当他全然将自己融入陆浅的情绪时,有时候会分不清严锦霄和宁野。
陆浅爱宁野,可是盛子墨对严锦霄呢?
盛子墨想到这总会卡壳,他从未正视过这件事。
盛子墨浑身灼热,在错乱的亲吻中,微微睁开通红的眼,这个瞬间,他看到严锦霄也正凝视着自己,那漆深的瞳仁中充斥着幽深浓稠的暗潮——盛子墨心中陡然一惊,这样的目光,既熟悉又陌生……
但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唇.舌被吸.啄的发疼,恍惚中他再次闭上了眼。
一切恍如隔世,疼痛像是某种失而复得的慰藉,盛子墨深陷其中,内心被灌满汹涌澎湃的暖热浓情,向四肢百骸扩散奔涌……
穿越前的这一年,盛子墨二十岁,严锦霄刚满二十三。
严锦霄后来因剧爆红,接受媒体群访时曾说:“二十三岁这一年我很幸福,希望每个人都能有一个幸福的二十三岁。”
后来,当盛子墨透过屏幕看到这番言谈时,他不知怎的,当下的心境居然好像是某种深沉颤触而柔软的悸动。
当年《拥抱》拍摄杀青宴那天,石榴后来还专门给这对CP单独叫一块,说:“你俩拍完,暂时就不要联系了,得保持距离。”
其中原因,盛子墨了然于心,但心底压抑的不舍,却一言难尽。
而直到真开始“保持距离”的时候,那脑中不时浮现的健硕身影、迷人笑容、纷繁的情绪交错与过往画面,却犹如无法遏制的洪水猛兽——些乎给盛子墨吞没。
还好没多久严锦霄一通电话给盛子墨约了出去——一场球、一顿脏串儿配小酒,俩人大夏天坐路边摊,汗流浃背、敞开心扉的一通胡侃瞎聊,才终算是把那说不清的纠结难言给翻了篇。
盛子墨知道,拍摄现场,只要导演不喊“卡”,演员表演就不能停——这是入门级的专业知识。
而这天,当盛子墨分不清现实与角色,投入其中,抚住严锦霄的后脑,闻着他的味道,摩挲着那舒服扎手的发茬,狂热地回应着严锦霄的强势进攻时,那经年久离的血液脉动,仿佛在某个瞬间一下就无法自控地拉开了闸门!
像苍茫深夜倏然爆起的缤纷烟火——沸反盈天!
而这场吻戏,效果好的简直让方导和石榴咋舌!
场外的一众配角、群演、工作人员,屏息望着演员的纵情表演,真的难以置信这样临场发挥的情景,居然是两个没什么表演经验的大男孩能够驾驭的了的!
而当掌声响起,当盛子墨终于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时,他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攀在严锦霄的怀抱。
严锦霄的怀抱充满热量,肩膀宽阔又结实,他身上有一种浅淡的清冽,让人着迷。
盛子墨双眼通红,他皮肤本就白,冷白上的殷红,好似初春花瓣随洁白落雪纷然而下,说不出无辜凄楚的美。
盛子墨口腔疼痛,舌.尖发麻,嘴皮.烧灼——他眸光迷离,压根没听到导演半分钟前喊的“卡”。
眼下,手还紧紧箍着严锦霄的后颈。
而面前的这张俊朗的脸,也正盯着他看呢!
——那清隽的眼角弯着温柔的弧度。
盛子墨:“……!”
靠!
这下傻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