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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武林阴云(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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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他是大纲而非细则。
世界的意志又像海面上拥有自己意识的幽灵船,这意识能决定船体本身的一些微妙变化。
或许也可以通过这些微妙潜移默化的影响那些在自己身上活动的人的潜意识,但却无法影响水手们的真正想法。
虽然祂将这份微妙运用的炉火纯青,甚至在有些时候,轻松利用一些巧合即可击中要害。
但在外力,也就是虎珀的到来影响下,必定发生一些祂意料之外的情况。
祂或许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现在虎珀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救祂的命!
他就算再怎么样也不敢不任由虎珀在世界中任意施为,更必得要全力配合。
为了避免在关键时刻干扰虎珀,一旦世界线中有什么变动,世界一直会率先联系虎珀的系统。
系统再在合适的时机,例如虎珀独处的时候汇报给虎珀。
必要的时候,系统还需要判断虎珀正在忙的事与世界线变动信息的重要性,替虎珀做第一时间的取舍。
这是虎珀自一开始便定下的规矩,是写在与每一份世界一直签订的“合同”上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复杂全面而且虎珀随时可以增加的霸王条款,都是对世界意志的防备,也是虎珀对自身的保护。
毕竟这些连自己都能坑成这样的世界意志可都不是什么好鸟。
祂们做出什么都不稀奇,简直不得不防!
不过虎珀自己已经不是初次与世界一致打交道的菜鸟,自然早有周密的计划。
而第一类计划,也就是预想最好,风险最低的,当然是在方向上努力维持之前世界线中标明的小细节,以及它们发生的时间等大致情况不变。
以便让那些真正的“大鱼”,能够改变世界结局的重要事件在虎珀能清楚掌握的时间,地点发生。
所以,虎珀在遇到这些小事件时,顶多只是做一些不起眼的的,细微的改动。
尽量让这些能够串动起来的节点保持原状,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了,再美好的预想也不能完全避免意外的发生。
林剑这个马甲的朋友,那个仗义的妻奴农回桨就是一个意外。
这个本该死在酒楼当晚,却因为虎珀的私心改变了自己结局的人,将为未来一个重要事件带来很大的变数。
所以已经有了这么个“心腹大患”的虎珀,当然不会再容忍第二个类似的情况出现。
经过这两年的时光,齐漱已十分的信任林剑。
这把锋利的剑刃合手的程度超过了齐漱的预料。
林剑将齐漱当做师父,父亲一样崇拜,当做神一样的敬仰。
这孩子成长的速度是那样的惊人,又是那样的乖巧通话。
时至今日,林剑因为一直将全副心神都放在齐漱的意愿与喜好上,已经能看出他的每一个眼神与动作代表的含义。
齐漱让林剑办的每一件事,林剑较真到每一个字都完美的完成。
既然这样,那齐漱在需要一过参与他秘密的人时,怎么能不首选他呢?
就再齐漱让林剑参与那个秘密的当天,齐漱的阵营平衡率就上涨到了50%。
他也是目前所有反派中频率最高的。
其次是管携芳,35%。
最低的是韩尔,5%,可怜的个位数。
齐漱作为平衡率最高的人,自然跟林剑关系最紧密。
这紧密包括方方面面,自然也包括齐漱的野心。
以及齐漱为自己的野心所预备的黄金粮草。
虎珀通过马甲,清楚的知道了这些战备物资的数目及位置。
由于“主角”的缺席,武林盟主之位顺利自然的过渡到了齐漱手上。
那齐漱的眼界自然就不会再在师门的一亩三分地转悠,而是上升到了世界版图。
这批物资的规模自然十分庞大。
根据虎珀目前通过林剑接触到的信息所分析的来看,这批钱粮至少够三万人的军队,整整两年的粮草与军饷。
在这个世界的背景下,三万人的军队已经算是及其恐怖的了。
要知道武林盟中的正经帮众最低也要是普通三流武人的水准。
所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拥有如此充足的准备,也就是说,如果齐漱什么时候想要发动战争,那么是势必可以成功的。
这可不行,如果齐漱手里一直有如此多的钱粮攥在手里,那么一个不小心,若是有什么变故,现在还稳定的局势很容易就会崩盘。
必须让钱,粮这两样东西少一样,而对比钱来说,粮草很显然要更重要一些。
现在锦州缺粮就是一个好时机。
首先,齐漱绝不会坐视自己下辖地盘的百姓大量减员,自己的势力与名望造成打击。
其次,这批粮草目前其实只是齐漱的个人收藏,说重要很重要,说不重要不可能,但其实现在也是真的并没有必要留存的理由。
毕竟古代的储存技术并不发达,这些粮草一直放在库房里,迟早也是要腐坏发霉的。
那么这样的情况下,齐漱自然也能想到让这些粮食流向锦州更好一些。
更别提此时还有费氏这条很好的渠道按市价原价收购,而且费氏还会自贴两成。
而且费氏商贾的身份也很好拿捏,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暴露了什么齐漱也不怕。
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都是好处!
虎珀就不信齐漱不心动。
这个鱼饵放了下去,下个事情就要搬上台面了。
此时紧张的气氛告一段落,宴会上的众人似乎都恢复了自在,开始推杯换盏。
只是却还是都时不时的互相瞟几眼,显然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没有解决。
云枫与韩尔对视了一眼后,主动微笑着端起了酒杯站起身,走向了齐漱的方向。
来了!
众人心中一震,嘈杂热闹的声音很快渐渐微弱。
云枫和齐漱仿佛不曾察觉到异样,先是敬酒,受敬共饮,然后又代表师门互相问候。
之后又扯了扯闲篇。
一个说师门海岛近日阳光明媚。
另一个就说我师父师兄云游到一个风景优美,良药成堆好地方。
众人都听得仔细,果然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当齐漱问出:“适才锦州大事已经议定,云师弟怎么似乎还是面带愁容,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成?若真是如此,你我两派亲如一家,在为兄的地界上,还请万不要客气。”这句话时,整个宴会厅又是鸦雀无声了。
而等云枫终于说出锦州恐有瘟疫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深深舒了一口气。
这些人里当然包括何老。
他老爷子早就想问这个事儿了!
可每次他刚要说话,立刻就被周围的亲戚和好友们强拉着劝酒的劝酒,说话的说话,总是没有空儿啊!
真是憋死他了!
现在可算是有人说出来了。
而齐漱这边在这件事上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台阶,不至于像刚才费力。
那么自然是要稳稳顺着走下去的。
于是齐漱渐渐紧皱眉头,道:“以云师弟的出身和人品,自然不会是用这件事在开玩笑了。
可如此大事,光凭师弟一言恐怕不足以服众,不知是否有何凭证?”
既然说到正事,云枫不再称呼齐漱为师兄,而是改口道了一句:“请盟主稍等片刻,我这里正好有一位人证。”
然后云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将刚才端去敬酒的酒杯放下后,将韩尔带到了齐漱面前。
看着韩尔在自己面前站定,齐漱装作惊讶的挑眉道:“这?看这位证人的衣着打扮,貌似并不是我中原人士?”
韩尔闻言,行了一个中原人的抱拳礼,道:“我是干查尔族的族人,咁尔都查查。
见过您,武林盟主。”在这明显有求于人的时刻,他努力控制着身上的阴冷感消退下去。
看上去竟只是一个单薄的,脸色苍白的异族少年。
“哦?原来是友邦来使?如此大事,怎么没人通报?”齐漱惊讶的望向身旁与林剑相反的另一侧。
正是武林盟的大总管,齐漱从小到大的伴读,挚友,与下属,浸霖。
齐漱在自己慢慢向上爬的同时,一直拉着这个一开始只是他的奴才,陪读小厮的朋友。
而浸霖也在发现自己文学与内政上的天赋后开始用忠诚与自己的优势反哺齐漱。
从他现在所处的座位便可以看出他在齐漱眼里,在武林盟中的地位。
他也相当于是目前南武林所有“入仕”的文人的领袖。
浸霖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羽扇,淡定自若道:“回盟主,霖也不曾听闻,想必是下面也没人知道。”
“正如大总管所说,水行旗近日只收到了高里,大石等国面见您的请求,并无收到什么干查尔的消息。”一位袖边绣有水纹的中年人起身说道。
这说话的正是武林盟总舵主管礼制,外交的水行旗的旗主。
“即无国书,又无贡品,现连两国邦交的礼法都不遵循,这算什么?友邦来使?不知是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野人之属,也能算是国吗?”一人阴阳怪气道。
“什么…干茶?什么地界?没听说过啊?”
“嗨!不会是那里来招摇撞骗的骗子吧?”
“我倒是有所耳闻!
那不过是锦州那边山林子里,几个野寨连结起来的罢了,哪配称之为国?称匪还差不多!”
韩尔紧紧捏住拳头,双眼爬升起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