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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逃课（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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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梁是男主，学校的保卫处拦不住他，或者说根本不能拦。
更妙的是，门口有一个传送点。
简守扶着栏杆四处张望，眼睁睁看着秦梁在学校门口消失了，原地留下一道直冲天际的金光。
当着所有保安的面！
啊？
啊？！
他们都看不到吗？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
这个场景十分魔幻现实主义。
简守无法用任何现代科技解释这一现象，但一想这是小说，也许会为了减少主角的脚程而做出一些安排，比如魔法。
眼前男生因赌气而离校的行为让简守想起了一些剧情。
小说中，男女主第一次吵架也是十分激烈，男主一气之下去了酒吧喝闷酒。
只是简守没想到他是在上课时间出去的。
而且离开的方式这么魔幻。
不过也是，按照正常时间逻辑，秦梁怎么可能前脚还在荒无人烟的郊区学校，后脚就飞到了市中心的酒吧一条街跟狐朋狗友喝醉了酒，砸了人家的店，跟混混打了一架，中午进了局子等着老师来领。
从这过去就算立马打到车，得一个半小时。
现在第三节课了，秦梁要想在中午十二点前完成喝酒、砸店加打架并进局子，确实得靠魔法传送过去。
“顾老师，麻烦你帮我看一下班级，我去找秦梁。”
简守把事情经过报告给年级长，在经过他同意后迅速离校。
简守今天的课在下午，她还有时间去把这个剧情改过来，起码不能让自己的学生进局子留下不好的案底。
校门口的金光还在，照在简守脸上，像是佛光普照。
她四周打望，保安们都对此视而不见。
好吧，她深呼吸一口气，踏了进去。
也只是眼睛一睁一闭，像是有人趁着她闭眼的时候偷偷换了舞台布景，下一秒，睁眼，她就站在早上十分清净的酒吧一条街上了，阳光普照，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妙啊。简守吸了一口气。
真跟游戏里的传送点一样。
眼前的酒吧像是清吧，也是，这个点嗨吧也嗨不起来，早中午酒吧不是很热闹，加上今天还是工作日。
小说里没写秦梁去了哪家酒吧，但秦梁又喝又砸的，加上那番纸醉金迷的描写，不像是这家酒吧，街上，这么大白天，她没见到几个人影，更别提小说里所说的成群结队的混混。
但传送到这里，简守想，自然是有道理。
“随他砸，”店里忽而传来男声，由远及近，“他赔得起。”
巨大的深色木制名牌在阳光下照得质感薄了不少，小彩灯也没开，门忽地推开来，浓郁的咖啡香气从暗处涌来。
一位瘦高的黑衬衫男人走下木台阶，收了袖口，提起水壶懒洋洋地浇花，洒出的水珠子在阳光下亮的刺眼，而倾洒间，浮出一道小小透明彩虹。
“早安，”他侧身浇花时看见傻站着的简守了，伸直了腰，懒懒地道，“欢迎光临UNI10。”
简守愣了愣，明白眼前的男人大约是酒吧的侍者。
“早上好，”她点头，“我想请问一下，刚刚有一位男生来过这里吗？他穿着校服，大约一米八左右的个子，看起来情绪比较差。”
男人提腕，浇花的动作停了。
他抬起眼皮看了简守一眼：“你是哪位？他姐姐还是妈妈？”
“我是他班主任，”见男人这么发问，简守便明白秦梁确实在这，“他从学校出来的，我来找他回去。”
“老师啊，”男人若有所思地点头，提起水壶推开门，抱怨起来也是语气带笑，“赶紧跟我进来吧，你这个学生一大早上叫了一帮子朋友，非得在我这喝酒。”
“我这早上只卖咖啡，他不听，闹得鸡飞狗跳，其他客人都跑了。”
简守听得脸上有些发烧，闭了闭眼诚恳道歉：“不好意思，真给你们店里添麻烦了。”
男人摆摆手：“带走就行了。”
简守赶紧跟上去，对方给她抵着门，等她进了松了手，又指了指吧台边上的卡座：“就在那。我不做学生生意，没给他上酒，上了点饮料。”
还不等简守走近些，就听一声脆响。
随着玻璃摔碎的声音，男生们的咆哮声霎时响了起来。
“上酒！瞧不起谁啊！”
“这可是北城秦家大少，你们也敢怠慢？！”
“砸了你们这破店信不信！”
简守脸都绿了。
男人放下水壶，抱着手靠在吧台上，对她慢悠悠笑了笑：“你学生说我糊弄他，要砸了我这破店，老师你管管吧。”
简守想笑一个回应，但嘴角一抽，像是要哭了。
救命。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一看，一地狼藉，摔了肯定不止一个杯子，旁边打扫的侍者一脸愁云惨淡，对着看热闹的男人就是一声哀嚎：“老板你倒是管管这群臭小子啊！”
男人抬起下巴示意他看简守：“这不请了专业人士来管吗。”
侍者充满疑惑的大眼睛看向简守。
简守假笑了一下：“借过。”
眼前的卡座中率领着一众小弟耀武扬威的，正是她的学生，秦梁同学。
眼看他拿起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杯子又要开摔，简守心里一跳，她大学为了挣快钱在酒吧工作过，这些花里胡哨的杯子进价不高，但赔起来却是几倍几倍的翻。
“放下！”简守直接走过去抢下秦梁手里的酒杯，“在这闹什么？清醒不清醒？秦梁？要我陪你喝一杯吗？”
大约是她的闯入过于强硬，一众男生忽地静了下来。
“老，老师，”秦梁也一个结巴，学生见到老师有生理性的畏惧，也许也只是惊讶，但他酒精饮料喝上头了，一张嘴没了把门，语气无比轻佻，“行啊，老师愿意就陪我喝一杯，我还没让老师陪过酒呢。”
他边上那些狐朋狗友们静了一会，见秦梁态度轻慢，便轻浮地起哄起来，有甚者吹了声流氓哨，目光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简守。
“哎哟，老师啊。”
“秦哥你老师好年轻啊，会喝酒吗？”
“老师也想来一杯？”
简守没搭理他们，随便扫了眼桌上的杯子，又拿起一杯闻了闻，如老板所说，上了的都是些果味气泡酒，度数很低，只能算饮料。
她又看了秦梁一眼，昏暗的灯光下，对方的脸红得像是被蒸熟了一样，多半是喝上头了。
不能喝还喝，牛啊。
“知道他是北城大少爷，”简守磨了磨后槽牙，尽量保持语气平静，她环视了所有在场的毛头小子，笑起来，“知不知道他爸是谁，我一个电话打给他爸，你说他爸会不会把带坏他儿子这账算在你们头上？”
她把杯子不轻不重敲在桌上：“啊？”
那“咯噔”一声霎时把那些说着污言秽语的年轻男孩子们镇住了。
秦梁涨红了脸：“不用听她的！我爸才不会……”
“你逃课出来谁都看见了，”简守声色俱厉，“我是你班主任，你说你爸信谁。”
秦梁不吱声了，攥紧了拳头。
简守瞥过那些面面相觑的毛头小子们，道：“你们可以走了，最好跑起来，不然让我记住你们的脸，下次家长会我会给秦梁他爸好好讲讲你们这些‘朋友’。”
“这……”
秦梁这群朋友都是想巴结他拿点好处的社会人士，这才大早上陪大少爷出来喝酒，他们吃软怕硬，并不想惹上麻烦，犹豫了一阵，很有眼色地齐齐开溜。
“那……秦哥我们先走了啊。”
“欸你们！”秦梁瞪大了眼睛，“你们敢！”
“下次约下次约。”
“秦哥好好听你老师的啊，老师再见~”
秦梁气得想追上去：“喂！”
简守一伸胳膊给他拦住了，问他：“往哪走？”
秦梁不服气地瞪着眼睛。
“瞪我有什么用？”她一手指着一地的狼藉，语气平静，“赔钱了吗你就走，当这是你家开的？”
秦梁怒了：“你当我赔不起吗？”
“那你走什么？”简守毫不客气，“给老板和店员先道歉，你给人家添麻烦了。”
高傲的秦家大少爷怎么可能给人道歉，脖子一梗，高高地扬着他的下巴，胸脯一起一伏，浑身上下都透着烦躁的气息，像只被人踩了脚的猫。
他冷哼一声：“我又不是不赔，凭什么让我道歉。”
简守：“觉得丢脸啊？”
“你说自己是北城秦家大少爷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丢脸呢，”简守不气反笑，“砸人店那股子嚣张气势呢？敢说名号不敢有点担当？报名字的时候就没想过会丢你父母的脸？”
见秦梁还是顽固地不肯低头，简守的态度很强硬：“想让你爸来帮你道歉是吧？十八岁的人还是需要家长来帮你收拾烂摊子吗，秦家大少爷？”
“道歉！”
店里一时寂静，尴尬到了极致。
见氛围如此冷凝，侍者小心翼翼地道：“那个老师，该赔的赔了就算了吧，我们老板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老板靠在吧台边，摊手：“钱到位就行。”
他笑了笑：“我不跟小孩计较。”
秦梁正十八岁，心高气盛，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是小孩，立刻红了眼睛：“你说谁呢？”
简守打断他：“吼什么？”
“在别人店里撒泼耍无赖，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只会吵只会闹，”她抬眼，冷声质问，“你这不是小孩是什么？”
简守一贯不凶人，她的音量不高不低，很少有情绪失态的时候，而面对情绪激动的学生，作为教师，她必须做到更为冷静。
说到底，她也是在赌，赌秦梁畏惧自己父亲。
“把钱赔了，道个歉跟我回去，这件事就算完，”她给了秦梁选择权，“要么我跟你在这待着，反正我现在有时间，陪你等，等你爸来带你回家。”
大约是十余秒的沉默。
简守很有耐心地等。
又过了十几秒，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秦梁攥紧了拳头。
“……对不起了。”
咬牙切齿又不情不愿。
但总算是说了。
简守面上不动声色，悄悄松了口气。
“算了，”老板随意挥挥手，看向简守，“店里的损失我们得算一算，现在没法给个数。老师方便留个微信吧，我们之后联系。”
他走近了，把手机递了过来。
“当然当然，”简守立刻点头，把手机伸出去扫对方的微信，加上后，又给人家鞠躬，“真的很不好意思。”
对方笑笑：“小事。”
他瞥向秦梁：“小孩，记得谢谢你老师，不然不会这么容易放你走。”
秦梁别过脸去，强装出不屑和无畏的模样。
简守也没想过说让他道谢，叹了口气，对老板礼貌地点头道：“那我带他先走了，赔偿方面请一定微信联系我，我会及时回复的。”
老板屈起指节扣了扣手机：“保持联系。”
这个点，酒吧一条街不好打车，因为破坏了剧情，传送点显然不能用了，简守在手机软件上也打不到车，只好先和年级长汇报了情况，拉着秦梁去坐公交车。
秦梁皱起眉头，很矜贵地摇头：“我不坐公共交通。”
简守热得满头大汗，听他说这话，瞥他一眼：“你有的选？那你让你家里派个司机来接吗？你打算怎么解释上学时间你在酒吧的事儿？”
秦梁不说话了。
“欸，这不简老师嘛，”忽而一道明朗的声音响起，一辆红色宝马在路边缓缓停了下来，车窗降下后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这个点在这干嘛呀。”
简守看着来人拿下墨镜，露出一张漂亮的脸，惊讶道：“张老师，你怎么在这？”
“今天上午没排班，我在附近那个银赫商场购物，买了两件衣服，”张樱重新戴上墨镜，向他们招手，“怪热的，你们上车呗，这是要去哪儿啊？”
她忽地眯了眯眼睛，看清了简守边上那个别开头一脸别扭的男学生，“哦哟”一声，笑了：“这不校董儿子嘛，怎么，又闯祸了？”
秦梁抱着手不肯说话，生气和难堪都有，但他不敢说什么了，因为简守盯着他的眼神充满警告。
简守摇头：“没什么。”
张樱看两人气氛诡异，探头出来：“这不UNI10嘛，怎么来这里了，小子你逃课出来喝东西啊？”
她指了指那酒吧，调侃：“这店老板我认识，要不要让他给你打个折？”
简守笑容一敛。
秦梁神色更僵。
气氛莫名越发尴尬了。
“你们咋回事，”张樱疑惑地皱眉，“先上车吧，是不是要回学校，这时候不好叫车，刚好我下午的班，我也要回学校。”
“好，谢谢张老师。”
在车上，简守坐在副驾驶，秦梁坐在后排。
简守大概把事情经过和张樱讲了讲，省略了一些，但张樱联系刚刚两人的反应，立马猜出秦梁在酒吧闹事了。
“老板那早上不卖酒，你不知道规矩就去喝酒？”张樱打起方向盘，憋着笑，“还带了一帮人去？”
秦梁的脸黑一阵红一阵。
“有本事啊，秦梁，”张樱放肆的笑声在车里3D环绕，“在UNI10闹事，我还说什么给你打个折，你闹这事，他真能给你打到折。”
“还好还好，”简守从车内镜看秦梁捏拳头，连忙出声，“我们给老板道歉、答应赔钱就出来了，老板人挺和气的。”
张樱“嚯”一声：“赔钱？你们砸店了？”
简守干笑一声。
张樱透过镜子盯了后座的秦梁一眼：“小子你说说。”
秦梁避开视线：“……几个杯子。”
“杯子？真的假的，这都放你走，”张樱诧异地挑起了眉毛，“他那的杯子都是他自个做的。”
简守：“啊……”
这好像不是钱的问题了。
秦梁忍不住开口：“你……张老师好像和酒吧老板很熟？”
张樱撩了撩头发，随意道：“也还好，我追过他一阵，没追成就做朋友了。”
秦梁瞪大眼睛。
简守：“啊……”
阿巴阿巴阿巴……
“虽然算认识，但他真不好说话，”她补充道，“秦少爷，我也给你提个醒，这外头啊藏龙卧虎，别随便小看任何人，今天老板心情还可以，不然就算你爸有点本事，场子也很难收拾了。”
“更别因为和女朋友吵架就出来在别人地盘撒气，没人会把你当大少爷宠着，”张樱踩了油门，在加速的风声中，声音明朗，“听到了吗？”
简守默默通过镜子观察秦梁。
许久，后排传来一道很虚弱的声音：“我听到了……”
简守释然地吐了口气。
然后，秦梁说了一句简守死活都想不到的话。
“我觉得我还是退学算了，”秦梁声音闷闷的，他半捂着脸，很是疲惫地合上眼，“我不想和苏倾待在一起，和她所有有关的事，我都会变得很……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