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彼岸两世缘》山楂猫

17、谁是谁的娃娃亲

　　故事讲了一个下午，到走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直叫我保证明天继续。

　　临走前我问楚朗能不能帮我调度个可靠的太监来冷宫，我没告诉他羽妃假扮卫德小下毒害我的事儿，只是抱怨晚饭吃的不好，小太监也用得不顺心意。我的原意是要他拿点银子通融一下后宫管理下人调派的大监，给我换个老实不多话的太监就好，楚朗若有所思地点了个头就带着芊芊走了。

　　晚上送饭来的小太监据说是楚朗的心腹，叫丁小鹏，是专门安排在我身边照顾我的。我啧啧咋舌，这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呀，都开始培养心腹了！我十一岁的时候干什么呢？应该还以为心腹就是心脏和肚子的意思吧。

　　既然是西宁王爷派来的人，自然对我礼遇有加，有了楚朗这么座靠山，伙食也跟着大大地改善了。晚饭从稀粥青菜变成了两菜一汤，荤素搭配的合理膳食。

　　小太监把一盘樱桃肉山药，一份双菇豆腐，和一碗鲜贝冬瓜汤放下后，跟我说明早会再送新鲜的早饭过来。我中午吃了一斤肉串玉米，下午边给两个孩子讲故事又边吃下不少水果，现在盯着这一桌美食，却愣是没啥胃口。

　　真是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儿赶一块儿，这好事儿也跟着扎堆儿。

　　吃完饭，我让丁小鹏给我烧了热水洗澡净身。泡在撒了花瓣和玫瑰精油的热水里，我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快乐得像在唱歌，紧张久了的肌肉在和热水接触的那一刹那终于软软地放松下来。这个时代没有洗发水沐浴液，只有加了香精的猪苓，我不禁感慨昨天把头发剪短的英明之举，不然两尺多长的头发洗到明年也洗不干净。

　　我蜷起双腿，把整个身子都浸在水里，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快有三寸厚的木桶有保温的作用，所以泡了许久水还都是热的。颜梓情的这副身子十分怕冷，即使现在我皮肤被水烫得发红，手脚却还是感觉没有热透，总还渗着丝丝的凉意。

　　我伸手去拿放在木桶边沿的夜明珠，握在手里，温温的，一下子就暖了许多。

　　我双手把夜明珠托着捧到胸口，橘色的暖光洒在水中轻微浮动的花瓣上，似真似幻。我给这水汽熏得混混沉沉，心里想起一些事，竟然就这么靠着桶沿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自己扒着宽宽的窗沿，踮起脚，透过窗纸上的小洞往里看。

　　这是座古色古香的老式庭院，屋里全是精致华丽的摆设，有珠玉做成的帘子，帘子后面的雕花木塌上，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妇人。

　　左边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猩红底子金丝绣凤的华袍，上面还罩着件红色纱衣，更衬着凝脂般的肌肤玉百无暇。她一头青丝挽成个髻，松松地用一支金玉凤钗别着，雍容华贵，比衣服还艳红的双唇微微上扬，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坐在右边的女子稍显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虽不如红衣妇人般绝色无双，却也容貌丰美，清秀可人，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轻纱罗裙，十分朴素，长发用根普通的木簪子轻挽在脑后。

　　红衣妇人举起碧玉杯子，抿了口茶，仪态万千地说：“你家姑娘我喜欢地紧，这么个玲珑剔透地小人儿，我真盼自己也能生一个。”

　　白衣女子笑道：“娘娘说笑了，我家那丫头是个小磨人精转世，每天就弄些稀奇古怪地东西，不然就跟着他爹到军营里不带招家，也不跟别家孩子说话，怎么能跟您家殿下比呢。”

　　红衣美妇不以为然，“儿子终究不如女儿，你没听说，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啊。”她顿了顿，眼光里流光一转，宛若画中的仙子一般，“素素，你我本是表姐妹，我们何不来个亲上加亲，把你女儿许给我家小子？”

　　“如此甚好，就怕那野丫头配不上殿下金身。”白衣女子也拍手附和。

　　我趴在窗外，心急得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一样，怎么可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萧然，我早就决定，这一世我一定要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守着他，弥补上辈子欠他的好。我不是只知道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约的封建女子，我是现代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我不会让任何人告诉我该走怎样的人生！

　　“小姐，您趴在这儿干什么呢？”身后突然一声吓了我一跳，我想得太过入神，扒在窗沿上的手一滑，身子直直地摔在青砖地上，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来的正好，把小姐请进来吧。”白衣女子声音轻快地说。

　　我揉着发青的膝盖，一瘸一拐地跟着小丫鬟穿过珠玉帘子来到木塌前。白衣女子起身拉着我的手把我牵到红衣美妇面前，红衣美妇从头上取下金玉凤钗放在我的手里说：“小慈，等你长大了可愿意做一国皇后，掌管后宫？”

　　我不愿意！我心里大叫，可是手里却接过凤钗，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说：“谢谢娘娘恩典。”

　　看着妇人雍容地点头微笑，我心里暗道，对不起，如果伤害你和你的儿子是唯一能让我和萧然在一起的方法，那请不要怪我狠心。上辈子我欠萧然的太多，这一世，为了他我什么都会去做。

　　“咚”的一声，手一歪，捧着的夜明珠沉到水底，将我从梦境中惊醒。

　　来到这世上每晚总是梦魇不断，一个接一个的梦，光怪陆离，感觉却又很熟悉真实，好像每一件事我都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样。

　　我在梦里的情感总是很丰富，大脑超负荷地运作着，所以有时睡了比没睡还累。每次醒过来，好像还隐约能记得刚才的梦境一样，尤其是情感上的波动似乎还停留在梦中，心里酸酸的，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只能持续一会儿，几秒钟的样子，过一会儿再想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在水里泡了很久，久到水都冰的和窗外的夜色一样。我神情恍惚地跟水里又坐了一会儿，努力回想刚才的梦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对谁很愧疚的感觉，可这感觉还没被抓住就好像消融在这水里一样，倘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