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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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行云抬起手臂放在鼻尖轻轻嗅，愣了愣，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他怎么没闻到，“小师叔，很难闻吗？”
他见萧凌蹙着眉，不由往外挪了挪。
萧凌摇头，闭眼调休片刻，待体内翻腾的灵力归于平淡后，才缓缓睁开眼。
萧凌侧头瞥了眼坐在碎石上的少年，他此刻正抬臂轻嗅着袖子上沾上的味道，似是有些疑惑，纤长浓密的眼睫眨了眨。
只看了一眼，萧凌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方才是怎么了，问出这么唐突的话来？
*
此地并非就留之地，休息片刻后，二人便继续朝前走。
越往前走，嶙峋怪石横生，俞行云盯着萧凌俊俏的后脑勺走神，没注意被绊了下，就在他以为破相的时候，一只手将他稳稳扶住。
萧凌没有转头，只那只粗粝带茧的手，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前带了带。
咚咚。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俞行云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覆住热腾腾的额头，警告自己。
不许胡想，小师叔是这个世界的万人迷主角，魅力大是应该的事。
转出乱石堆，来到一片开阔之地，终于闻得些声响。
是争斗声，伴随着妖兽嘶鸣。
眼前阵阵发黑。
狐狸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分晓渐明。”
俞行云强定心神，将他的声音摇出脑海，却见萧凌转头问，“怎么了？”
他额上冷汗涔涔直下，苍白着脸色，“无碍，大师兄他们就在前方，我们快过去吧。”
“嗯。”
等二人来至声响传出之地，却是一处黑烟四起的村庄。
白光闪烁，一股混乱的记忆猛然钻进他脑海。
——日出鸡鸣，云烟缭绕。
兽耳狐尾的小童们在田野间欢歌，老者躬身于水野之间，长长指甲一扫便割下一撮撮麦子。
笙歌乐舞，欢享太平。
俞行云知这也是幻境，是狐狸在暗中捣鬼。
小师叔并未进入幻境，而他们方才沿途都是厮杀声。
他第一次展露出不悦，沉声道，“快放我出去。”
狐狸的声音被山野之风传来，“恩公何必着急，再多看看吧。”
山河震动，斗转星移。
小童们身形如抽条的柳芽，从少年少女，再到加冠及笄。
分明是须臾幻梦，俞行云却恍若身处其中，与之共情共感。
“人乃万物之灵，妖亦生于万物。人有悲欢离合，历经百态，妖亦无法跳脱世界循环，只修行之道不同，另有何别？”
狐狸道。
幻境还在继续。
“礼成，新人入洞房——”
黑夜渐至，摆满村装的筵席热闹至极，老者欢快地吹奏管着管弦。
又是一轮日月星辰，新妇怀孕，挺着肚子在村庄里闲逛。
沿途老者携果，小儿捧水，一齐期待新生儿的降生。
*
幻境外，大师兄手里的镇龙万象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对准红衣新妇。
“小师叔，阵眼就在此处。”
萧凌忧切的望了眼被周轩驼在背上的青衣少年，那张总是笑盈盈的眸此刻紧闭着，面色苍白，一缕殷红的血从唇角溢出，分明痛苦至极。
他看着由魔烟幻化而成的众妖，手腕一转，锐利的剑刃顷刻震出锐利之气。
“饶命啊！”
众妖幻象纷纷跪地求饶。
萧凌置若罔闻，执剑朝众妖而去。
俞行云醒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白衣染血，冷剑冷眸，翻飞的衣袂下，是一张凉如薄月的脸。
在女妖凄厉之际的尖叫之下。
萧凌剖开她的肚皮，锋韧的剑尖轻挑，一颗赤红的妖丹在遍地鲜血中缓缓升起。
不知为何，俞行云的视野在此刻忽然恢复明朗。
他甚至能看见萧凌纤长玉质的指尖在微颤。
剖丹之痛恍若亲历。
痛。
炙热的痛。
万蚁蚀骨。
俞行云还没来得反应，已经“哇”地一声呕出於血。
神识经脉在此刻被打通，浑身燃烧。
忽听雷鸣阵阵，混乱的人群众爆发出一阵惊叱。
“是金丹雷劫！”
“怎会如此？俞师弟不是才迈入练气吗？！”
“一连跃升三阶，闻所未闻呐！”
*
俞行云是在一堆鲜花中醒来的。
大捧大捧的白菊，还有弟子隐隐的哭嚎声，要不是浑身碎骨的疼痛，他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他从花堆里坐起，五指略带躁意，将散落挡眼的黑发往后梳去，落在身上的花瓣便扑朔朔往下落。
陡然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眸。
浑身赤红的丑妖兽眨巴眨巴黑灵灵的眸子，离他只有一指远，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从花丛里坐起，嗷呜一声，猛然跳开。
小妖落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踉跄跑远了。
他记得，这是小师叔的伴生灵兽。
但怎么没见到小师叔呢？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他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便听到骨骼响动的声音，吓得他立马坐了回去。
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若是想再体验一番重塑筋骨之痛，尽管随意。”
俞行云一下子安静了。
伴随着竹卷阖上的声音，那人叹了口气，缓步走了过来。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闭眼。”
那人微凉的指尖点在他额心，焦躁疼痛之感被压下，一股平和开阔的境界在他识海内涌现。
那人打了个哈欠，“凝神收魄，聚于丹田，好好享受你雷劫过后的余韵。”
俞行云愣了片刻，尴尬道：“……恕弟子浅薄，不知何谓聚于丹田。”
他才穿书不过数月，不懂修炼实属正常。
那人轻啧，道了声“麻烦”，随后念书般，毫无起伏的教他如何凝神收魄，又如何将灵力聚于丹田。
等他将混乱无章漂浮在识海里的灵力一一吸收，又是几轮日月。
他再次睁开眼时，一只纯白的灵蝶正停于鼻尖，随清风微微煽动的翅膀痒痒拂过面颊，他甚至能看清蝶翅上细小的绒毛。
“醒了？”
瓷勺扣盏之声。
俞行云顺声音看去，吓得差点没咬到舌头。
那人樱草色薄衫罩青衣，以一白玉雕字簪将发丝松松挽起，一手捏着本药术，另一只手虚虚停在半空，食指凝符，端坐于桌案前，远远指挥着屋门外无人看守的药壶。
“三……三师叔？”
“嗯？”
男子看了过来。
对上他那双带着冷气的桃花眼，俞行云眼皮一跳，顷刻与原文对上脸。
没错了，是温郁清没错！
来人正是温郁清——原著中一直觊觎着萧凌的禽兽师兄。
俞行云还记得他在原著中有多么变态——萧凌是他看着长大的师弟，他也因此对萧凌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
但是因为萧凌身上的万人迷光环作祟，身边永远都围绕着一群又一群的追求者。
于是，人面兽心的三师兄绷不住了，将萧凌囚禁了起来，还企图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掐了他的灵根，叫他永远变成一只听话的人偶。
萧凌逃出来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也因此成为了萧凌的一个心魔。
后来，修炼无情道的萧凌，为破心瘴，将他一刀刀凌迟而死。
死前，几乎只剩下一副空荡荡骨架的温郁清狂笑不止，一双带血的眼死死盯住萧凌“你入错了道，修炼无情道，你注定将会被困在混沌的三界之中！萧师弟，我在地府等你哈哈哈——”
萧凌冷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血人，一剑捅穿了他的心脏。
“既然醒了，就赶紧把药喝了，我不想欠人人情。”
盛着药汤的黑瓷碗从窗外飞进来，稳稳停在俞行云面前。
俞行云囫囵吞下药汤，放下黑瓷碗时，温郁清已悄无声息坐在了他的旁边，吓得他差点没呛晕过去。
温郁清似是无聊极了，懒懒打个哈欠，食指中指并拢给他探脉。
“神识清净，气归于丹田，脉搏有力。”
“好了，任务完成，可以交差了。”
温郁清长袖一扫，摆在案桌上的杂乱书籍须臾间消失不见，他也与俞行云多说什么，起身便要走。
俞行云叫住他，“三师叔。”
温郁清回头，不耐烦道，“何事？”
俞行云踯躅片刻，还是道，“小师叔呢，我怎么没见到他？”
温郁清长长“哦”了声，忽而一笑，“他好得很，你要想知道，自己上执道崖一看便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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