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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千里之外,你可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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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小张话音刚落,下一刻那个人便迈开长腿三步两步上了他的床,紧接着,他整个人便被从身后抱紧,落到了一个霸道温暖的怀抱里。

      人常道,暮年怀抱,对水光林影,欣然忘食;而少年怀抱,则意气风发,劝君莫负好时光,不羡神仙羡少年。

      然,此刻的两个年轻人似已历尽千帆,超然忘情,安然相拥度过了这一夜。

      听着身后龚导的鼻息逐渐沉重,显是沉沉睡去,小张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人再醒来,已是日升月落。窗外高山上,有不知名的鸟儿在鸣唱,有不知来处的风吹过,令小张莫名神清气爽。

      他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空空,那个拥了他一夜的人已不在。他摸出手机,龚导的留言便第一个跳出来:“我先去忙,早餐在桌上,好好吃饭,我要把你指尖的白月光养回来。”

      小张情不自禁地笑了。这一句话如此暖心,堪比窗外三冬的暖阳。

      他慵懒地起来,洗漱收拾停当,打开了龚导放在窗前桌上的爱心早餐。应是专门嘱咐酒店餐厅烧的小灶,特意用保温的套杯装了。盖子一旋开,食物的香气并热气便扑面氤氲而来。第一层是四样小菜,第二层是两个白水煮的鸡蛋,第三层是鸡丝香菇枸杞白粥。

      平常,却难得。小张不自觉地又笑了。自打离开母亲,多年以来已没有第二个人再这样贴心地在意过、照顾过他的饮食了。他点开手机,回复了三个字:“看到了。”

      龚导秒回:“要全吃掉哦。否则只我一个人养生,我将来会孤独的。”

      噗~小张刚喝进口的一勺粥,险些笑喷出来。见过自信的,没见过这么自信的。

      细嚼慢咽用过一餐饭,小张看看时间,才不过九点。距离场务通知他候场的时间还有些时间,他可以悠闲地、惬意地步行过去。虽然他此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个人了。

      行了半刻,远远地,他便看到乱糟糟的剧组里,龚导若一树清风遗世独立。他想跑上去,此时,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是幕姐。

      小张静了静心凝了凝神,这才按了接听键,幕姐的声音传过来:“千里之外,你可安好?”

      “安好着呢,此处日日晴天。”小张笑着说。他感恩被领导约谈时幕姐的回护。这份人情,他记一辈子。

      幕姐在电话那端也心有灵犀地笑了,开门见山地问:“新闻,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问幕姐的?”

      “有!想问!龚导究竟拿什么筹码,换了报社这个表态?”

      “未来他的独家首发报道,皆归报社。”幕姐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他这么年轻,居然就许了未来,说了所有。”

      小张听得呼吸一滞,幕姐后半句这感慨的话,比昨晚龚导的怀抱还让他无法呼吸。他眯着眼看向远处、远处人群中忙碌的龚导,轻叹了口气:“他这个赌注太大了……”

      “他的前提条件只一个:他不接受其他人写,只点名要你写,才可以。”

      “……”小张心里很欢喜,但也生出隐约的担忧:“可我都辞职了,报社又为什么同意?”

      “上面也有人说话了,说新时期官媒就是要打造一批像《谁是最可爱的人》那样的报告文学,媒体人才当得起一句铁肩担道义、妙笔著文章。”

      “哦……”

      “他还说,他正在拍摄的这部主旋律电影,是奔着拿国际大奖去的。他有信心去为国争这个光;他也有信心让写这部电影台前幕后的报告文学,去拿一个新闻大奖。”

      “果然……”

      “好了。不多说了。给你寄了电脑过去了。哪有上阵厮杀的将军,把刀扔在家里的。”幕姐适时开起了玩笑。

      “谢幕姐……”小张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用谢。你那么好,那么好。“幕姐突然郑重道:“昔日,你受的住弥天的风波;今日,你便也享得了这泼天的宠爱。”

      “所有人的宠爱!”

      挂了电话,小张不觉已是泪目,他将视线投向了远处的龚导。远处,那个人的身影朦朦的,如梦亦如幻,如露亦如电。

      如同他自打识得龚导以来的所有感觉,这一切美好得如梦如幻如同不真实,但那美好却实实在在地如露亦如电地击中他的心……

      远处,那个人已看到他,已然迈开大长腿向他奔赴而来。明明是天上如神仙般的风流人物,这几步快走却走出了人间痴汉的凌乱烟火。

      片场人多眼杂,龚导的大长腿在逼近小张时,及时刹了车,想要张开的双臂也硬生生地停住,只变成了一个克制的拉手。

      “手这么凉?”龚导握在手心,怜在心间。

      “哦,忘了戴手套。”小张像个听话的孩子被大人嗔怪没照顾好自己般不好意思的低头笑。

      “此地零下十几度,你的手指头想要冻掉啊?”龚导将自己的手套褪下来,给他戴上,边戴还边碎碎念:“接电话也不知道戴个耳机,这样也省得用手举着露在外面。”

      “耳机也没带啊。我出来时,能记得带手机,就不错了。这段时间我断舍离,你不知道啊。”小张嘴硬。

      “你这所谓的断舍离是逃避,你以为自己如鸵鸟般把头埋在沙丘里,自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外面的声音便不存在吗?藏起来没用,要坚强,坚信你所坚持的!”

      “坚强……”这两个字是小张平日里喜欢挂在嘴边的,他好奇什么时候被龚导学了去。

      笑了笑:“好好好。坚强!但现在,我的手机它要关机了。因为我忘了,给它充电了。”小张把自己的手机屏转向龚导,“3、2、1……”在小张的倒数声中,手机刷地一暗,在龚导的注视中,彻底关掉了。

      “你呀,怎么这么照顾不好自己!真不知你过去二十几年怎么活过来的。”龚导嗔笑他。这时远处传来工作人员呼唤他的声音,他应了句:“就来!”然后将自己的手机摸出来,拍到小张手中道,“先用我的。”

      走出几步,他又折返回来低声说道:“一个小时内没你的戏份。你随便写写。我给你开了一个公众号。”

      “公众号?!”小张惊讶地张大了眼。

      “对!一个人身上最不会被夺走的,是自己的IP。其他的平台呀、资源呀都是靠不住的,能靠得住的,唯有自己。”龚导深沉,“你要打造自己的影响力,将来才不必屈膝于任何平台。”

      “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并立巅峰。”龚导一双眼亮晶晶地,为他打气。

      “哦……”小张乖乖地应了声,用眼神留住他:“手机密码?”

      “自己猜。”龚导笑着走了,还抛下一句话在风里:“四位数。”

      小张对着一块屏思索片刻,笃定地输入,屏幕“刷”地亮了,解锁了。

      他输入的数字是“2114”,这是“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的海拔,也是“爱要一世”的承诺。

      小张心微动,一张脸绽放成了小心心。他在片场找了个暖和背风的地方坐下来,此时此刻,他倒是真的想写点什么了。

      然而,当他点进龚导为他开的公众号,看到那名字时,他“扑哧“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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