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2021》水依心

8、番外：撑着

　　第八章番外：撑着
　　三十岁对于女性来讲，是否是一个很大的门槛？过此门者，老矣？
　　就像现在的我，早上六七点起床，上午九十点便开始倦意绵绵；就像2021年的我，即便看得清自己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却依旧越来越累。
　　我怎么会在周六周日都缓不过来？内心一直挣扎着，消耗精力。
　　试着放松，冬天的寒冷一来，直接各种感染，加上急性咽喉炎报到了。整整一周发不出声音，急得连连许愿：以后除了健康，什么都不去强求。
　　感冒好了之后，又开始新一轮的迷茫与流浪于手机里，还有偶尔的幻想。
　　很好笑的一件事。
　　起因是，公司聚餐，有位同事讲起了他小孩子回来这几天每天晚上入睡前，总会哭闹，大家出主意，再聊聊阿飘之类的。
　　我灵机一动，分享了曾经在房间里的梦魇。同事们讲，我阴气太重了，容易招鬼。
　　结果是，当晚，我刷手机玩得平常般兴奋，在强制扔手机之后，平躺于被窝里，数数入睡时，又想了起来。
　　而且，很害怕，天地间仿佛只充斥着恐慌。
　　我想起，在此地第一次过春节的时候，也是这间房，曾听见窗外传来戏剧的声音，是女声。那时，以窗子隔音不好，万一谁家在听戏呢？黄梅戏、京剧，反正都是咿咿呀呀的唱腔。哄自己入睡了。
　　又想起，太多次在房间里听到的，时钟的分针与秒针走动的声音。
　　还有前几天，早上听见有人在我出租屋门口敲门，很清晰的三声。以为对面小美女提前回来了，就懒得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了。大早上的，不管了。
　　现在想一想，是不是开门了，会如同上次一样，再次陷入那种房间里有人在走动，想起来去追，脑子清晰，却困于身体里的梦魇呢？
　　今天在包厢里坐了四个半小时，不至于阴气太重吧？会不会遇上什么了？会死吗？穿着如此的睡衣在乱糟糟的床上？
　　脑子又开始了。
　　我问自己：几个小时啊，吃了大餐，聊了很多内容，为什么自己只记得着这些？又下意识地让心充满焦虑啊！
　　是不是已经调成不安的模式？那怎样改呢？
　　夜深了，才安抚住自己，渐渐睡着了。可惜，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又不肯入睡了。
　　我的人生一直都是从脑中闪过念头，再到疼痛不已而完整认知，再到做到，历时很长的。现在，能看清了，是不是离哄好自己还有一段距离？
　　脑子里闪现很多相同的画面，早上起不来，闹钟响了，于是，选择看手机就能清醒。这两年都是让我如此撑过来的。
　　总觉得，2021年的我，看清了自己强逼自己看书学习，也认可内心其实并没有那么的想要。只是有了事做，在静谧的时间里，心不会想什么了。
　　那么，主动与被动之间怎样转换？怎样让内心安宁下来，去一点点装上知识、认知，用心地一点点地做好自己。
　　可是，自己又是谁啊？
　　现在想起来，两年前，已经认识到——三十岁以后的人生，如果没有意外，人生可能并无变化。很正确，我在年复一年地重复着以前的习惯。还有，人生的人际关系，在三十岁以前就成形了。
　　我的视野那么狭窄。上学时是活在内心，有书可以依赖；毕业之后，慢慢接触人群，挣钱养活自己，压力来了；现在呢，依旧也只是有限的工作里。可能，真的不知道怎样与人沟通、建立友情吧！
　　独自一人坐公交，望着窗外的冷清和近现代小别墅，冒出了一个结论：林先生林太太或许把我当猪养。他们或许会觉得给我吃饱饭、上了大学，就够了啊，就能换回孜孜不倦地回报。
　　我想要的是父母。他们想要的是一头肥硕的大猪，独自享用，咽不下去，或许会找亲戚分而食之。
　　很抗拒，没有得到想要的。当我足够照顾好自己，有了些许存款后，把他们以前对我的冷漠如数奉还。也会在他们付出的标准里，还回去的，但真的不是他们想要的。
　　真的很计较吧，钱才是内心安稳能找到的最大保障，也是唯一的保护。
　　内心是还有骄傲的吧？还没被磨平棱角啊？
　　2021年，基本上还完人情了吧，能见到的朋友尽力了，除了在北方受过恩惠的朋友们。
　　内心还是空旷啊，应该还有毛毛细雨在不停落下，什么时候雨停啊？它软弱，总是祈求怜悯，总在渴望支撑；不知道怎么行走于社会，用梦与幻想做指引；不停地在把希望寄托于她人，也不停地让判断与决定交由他人。
　　可它也能看清的。看得清自己思维受限，缩在自己的小角落，不够发散思维与联想；从很小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否则，临近三十岁，便开始急迫地催促自己成熟、拥有？
　　我怎么那么着急啊？事情都是一点一滴做好，要积累的。
　　这么安静的时间与空间，怎样让内心找到安宁，怎样让内心指挥行动，这些都是自己来。
　　其实，很讨厌自己吧，总是做不到自己想要的。其实，不喜欢做销售吧，沟通真是一件很难的事。这几年，一直都是用幻想与手机撑着自己渡过着，机械性地吃饭、拼命地奔跑，也在紧绷着、在害怕。
　　感觉我这几年一直都在忍耐，一直在压抑自己。
　　人生真的出尽了各种洋相，各种窘迫。
　　一包瓜子就能嗑得流鼻血，对于一位精神贫瘠、物质不算充裕、年纪一大把的女性来讲，有什么是想得到的呢？连生与死都看得透透的，执着什么啊！
　　觉察到自己身体受不了了，我连情绪都放下了。以后，人生是不是连“开心”“悲伤”都有模板了？是不是都在演戏，只能带着面具活着？
　　只会最习惯的那种装乖，而已。
　　我呀，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着呢！
　　给自己的生活搭建一个框架很难么？工作，挣钱；生活，花钱。里面的度与量，自己可以掌握的。坚强是看清了所有的自己，去寻觅真正想要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出路来，相信自己足够清醒，也相信自己可以判断与决定。
　　三十岁以后，唯一学会的是，自己为自己负责了。
　　我可以，我能自己控制自己，也必须自己来掌控自己。余生，无非是撑着自己渡过漫漫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