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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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哪吒抱着紫焰尖枪，下搭着眼皮，懒懒地叹了口气。
云端上立着的是四大天王，眼前是沉香等人，身边还有梅山兄弟几人。
他听着沉香苦口婆心地劝诫杨戬，希望他可以知错就改，天上的四大天王则是见缝插针的泼着冷水，誓要将杨戬带回天庭。
哪吒啧了声，火上浇油，“要我说二哥不如直接反下天庭竖旗为妖，如此岂不快哉？”
杨戬侧目，显得饶有趣味，“哦？若是如此，三太子可要一起？”
“乐意之至。”
杨戬无奈遮目，是他不好，竟是忘了哪吒向来都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天上的四大天王面色漆黑入墨，从未想到竟有人会将如此反叛言语说得是正大光明。哪吒眼皮抬也不抬，笑了声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孙悟空的身影，心下奇怪，又思及那猴头的跳脱性子，又很快安心下来。
“哪吒大哥。”刘沉香终是开了口，他握紧了掌中的小斧，颇有些受伤问道，“你为何要帮助二郎神？”
“二郎真君是我天庭正神，漫说他并无错处，便是有也轮不到外人妄动私刑，我天庭自有律法惩戒。再者说，即便天庭不管，杨戬是我阐教弟子，阐教自有门规处置，更是无需你们来越俎代庖的妄施惩处。”
哪吒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沉香闻言顿时有些哑口无言，瞅着哪吒冷峻的面色发呆，相识已久他倒是第一次见这般横眉冷对着的哪吒。
他缓了缓，坚声道，“那便将二郎神交由天庭处置！”他侧过目，看向杨戬，继续劝道，“二郎神，你如今已被王母放弃，何苦继续为她卖命？若你愿意回天指正，我们大家都会为你求情，你仍是你.......好不好，舅舅？”
哪吒挑眉，内心止不住地抚掌赞叹，曾几何时沉香尚是个不晓变通的纯善仁厚的性子，眼下这小子竟是也学会了拿捏人心的把戏了，不错不错。
“杨戬——！”自天际传下声高喝，多闻天王打开了混元伞，“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哪吒横他一眼便欲动手，自封神结束至今，诚然他与现今镇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关系算不上坏，但只要瞅见那四个家伙怀里的四件宝物，就心头火起忍不住想再毁一次 。
“二哥？”哪吒垂眼看见拉住自己手腕的手，“怎么了吗？”纵是不解，但也停了手。
杨戬缓缓摇头，“沉香，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什么诚意？”
杨戬抬头看了眼，“你既欲让我上天作证，那便烦请助我解除眼下之困。”
刘沉香略一思索，点头应了。方踏上云头，犹有些不放心，手一抬从孙悟空那求来金灿灿的捆仙索自他袖间飞出，将杨戬捆了个严严实实，而后小斧舞了朵小花，迅疾着劈向四大天王。
五人登时战作一团。
32.
敖春的视线一刻也不移的落在杨戬身上，只恨不能将其噬肉啃皮，以报其弑亲姊之仇。然这仇恨的目光太过刺目，终是吸引了哪吒的注意。他懒洋洋的一瞥，只消一眼便瞧出他的真身——东海的小龙。
“怎么，你想违约？”
“答应的是沉香，我可没答应。”敖春恨恨咬牙，嘴上虽说的凶狠但却连半点动手都意向也没有。他目光一扫，又瞬间了然，张嘴讽道，“我倒是忘了，你们师兄弟一个杀我三哥，一个杀我四姐，当真是兄弟情深！”
闻言，哪吒顿时沉了面色，他向来厌恶旁人提起这事，因为这会让他想起那夜东海之畔淋漓血色混杂着的冷，人冷、心更冷。他眸底渐渐染上层红色，笑容颇冷，“小泥鳅，敖广那条老泥鳅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见着我哪吒，要绕道走吗？”
“你......”
“我虽杀了敖丙，但也偿了条命给他。况且当年敖丙都做了些什么、我又为何将他抽皮剥筋，你不妨回去好好问问敖广！也顺便了解一下，你们龙族三千年前到底是些什么货色！”
敖春目眦尽裂，“哪、吒——”
哪吒冷笑一声，正欲开口，此时恰有道流光自天际而落，擦破云层化作枚令牌隐在团云朵中落在哪吒眼前。哪吒信手一抓，感知令牌中的传讯，反手将其收起环顾一周，对着杨戬轻轻念了两个字，而后踩着风火轮离去，转瞬便没了踪影。
33.
“弟子哪吒，求见师尊。”
清亮的声音在茫茫雪山间回荡，静候少时未有丝毫回应，哪吒心下奇怪但又道了声，但除却他自己的声音外，已再无他响。
他向前走了几步，走至山门前，隐约可见浅色光晕笼罩。他半眯起眼试探地伸手触碰光晕，方一接触登时间天旋地转，哪吒不及反应转瞬就没入光晕之中。
光晕之后，是另一片天地。
哪吒停下脚步，茫然无措的打量四周的荒芜。这与他记忆中的昆仑山大不相同，没有展翅高飞的仙鹤，也没有唠唠叨叨的金霞童子，更没有熟悉的师父同师叔伯们。
他反手一握召出紫焰尖枪，循着记忆中的小路踉踉跄跄的来到金光洞。哪吒看着紧闭的石门上满是久未打理而染上的蜘蛛丝，鼻头一酸泪珠滚滚而落。他想了许多同这个世界的师父相见是该是何情景，或是挽着他的手臂再笑吟吟地问他有何不同，又或是扯着他的袖子软声撒娇再讨句夸奖......他想了许多，唯没想到竟是连见面的机会也不曾留给他。
哪吒推开石门缓步而入，石门之内是他熟悉的样子，洞府内的荷花池罕见的未曾干涸，菡萏傲放沁香扑鼻。
“师父？”
他试探着唤了声，忍不住凑近了荷花池，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池中的清水，他正凝神思索此间变故，池中的盛放的荷花慢慢合拢，袅袅的荷香顿消。哪吒一惊，拧眉探手向前正欲抓住什么却在察觉到水中骤然冒出的金光时迅速抽身后退。
“好险好险......”哪吒直直望着荷花池掀起的波澜，周身气势磅礴竟是教他也不能靠近半分。别在腰间的令牌嗡嗡作响，他垂眼一扫赫然发现令牌中央已透出些浅金光线同荷花池中此刻形成的漩涡隐隐相连。
哪吒挑了挑眉，此时此刻心中的好奇疑惑已大过了对未知危险的判断，他急于想知道为何此方世界会未有阐教存在？师父同师叔伯们又是否安好？
他踏着金光构成的阶梯，一步一步涉进水中，身形渐渐被漩涡吞噬消失不见。
34.
“杨戬，多闻天王所言可否属实？”
玉帝拧眉看着台下恭敬垂首立着的杨戬，四大天王所言教他心底难安，哪吒同孙悟空那猴子一样都是个桀骜的性子，纵然他已接受天庭招安千年但其本性难改，若非还有李靖手中玲珑塔的压制，只怕当年大闹天宫的人又要多上一位。
他侧过头轻叹了声，扫过台下沉香等人同一干看热闹的神仙，愈发觉得心中不痛快。想他玉帝也是三界之主，如今竟是沦落至如斯地步，堂堂天庭瑶池重地，居然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可以踏足的了。
“多闻天王所言句句属实，三太子确曾说过。”杨戬淡声应着，轻飘飘把哪吒头上戴着的反叛帽子扣的又紧了些，“只不过三太子孩子心性，此言不过胡乱说说罢了。”
“胡乱说说？”王母冷哼一声，重重拍了下扶手，“怕是早有此念头了。”
杨戬垂下头，一言不发。
“杨戬，你为何不将哪吒带回来？”
“三太子接到师门传讯，杨戬当时被缚于捆仙绳中，无法阻拦。”
杨戬虽神色平淡，但所言于玉帝王母不异于耳边惊雷。天庭众仙不晓，他们却知——阐教十二金仙早已于一千年前便归了混沌，如何再能传讯给哪吒？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压下心底的疑惑，将这个问题暂且揭过，矛头重新对准了沉香。
玉帝向来不爱处理这些琐事，递了个眼神将话语权交给了身畔的王母。王母会意一笑，扫过阶下的沉香，懒洋洋开口，“沉香，你可知错？”
“沉香不知何错之有。”
王母忍不住笑了，出手点了点被缚于捆仙绳的沉香，“那你自甘被缚前来天庭所谓何事？”
“沉香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陛下和娘娘。”
玉帝颔首，允了。
“敢问陛下与娘娘，你们可是生来便是神仙的？”
此问一出，二圣皆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玉帝许是兴致颇浓，眼中适时的浮现些许怀念之色，微微点头，“朕生来凡人，历经一万七千五十劫方有今日。”
“既然如此，陛下娘娘应当知道，人神皆有七情六欲，男女结合此乃顺应天道，有何不对？”沉香一击而中直切要害，他对天庭冰冷不近人情的天规不满已久，若非因着这劳什子的天规，娘也不会被压在华山下，更不会与爹与自己生离十六年。
“沉香，你娘杨婵是神仙，是华岳三圣母，是受凡人香火供奉需庇护一方百姓的神。”玉帝难得有此兴致，耐着性子同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的解释，“她若是凡人之身，同你父亲结合天庭自不会横加干涉，但她是我天庭的神仙，她的一言一行皆需受天规所限。”
沉香一哽，自幼虽对一些长篇大论似是而非的道理没什么要求，但‘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他还是知晓一二。他知晓娘的神职，更知娘肩上的责任，但若因此要承认娘的错误，他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那我娘不做这个神仙了呢？”
未等玉帝开口，王母扯出个嘲讽的笑来，锦纹的袍袖轻挥，葱白的手指凌空一一点过阶下的众仙，笑道，“我天庭三百六十五路正神，若你娘说不干便不干，你将其他的神仙又置于何地？”
“此前我天庭也有旁的神仙贪恋凡尘，爱上凡人妄动凡心，其下场比起你娘被压华山下十六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今日天庭特赦三圣母，我天庭又有何颜面管理众仙？”
她顿了顿，掀眼看去，“怎么，你是觉得你娘比他们都要特殊吗？”
沉香被王母的一番辩驳逼得无言回击，但却也明白天庭绝不可能放娘出来。他眼珠一转，自负体内万年仙丹的加持又有孙悟空的倾囊相授，目光环视瑶池内林立着的众仙——仙官虽多，但多为文职，武将除却眼前的杨戬已再无他人。
他稍活动了动被捆的发酸的手臂，心念一动当即挣开了本就是掩人耳目的束缚，再信手一抓，小斧握在手中，反手舞了朵小花便向高座上的玉帝王母二人劈去。
原本准备好的话术顷刻间也消了干净。左右这天庭肮脏至极，天庭中人皆是沆瀣一气，那人又是身居高位红口白牙着颠倒黑白也无人敢指摘半分。
如此，既是天不正，那他便将这天扶正回来，再讨一个公道！
35.
孙悟空没料到沉香这孩子竟是如此沉不住气。他紧赶慢赶来到天庭时，天庭已然是鸡飞狗跳着乱成一团。
今时今日他已可以确定哪吒非是哪吒，本想着跟着他可以探出些真相，不想竟在昆仑山失了踪影。掐指一算竟又突生变故，玉帝作为三界之主屹立千年不倒，绝非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沉香这孩子贸贸然地闯上天宫，只怕救不了三圣母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好你个杨小圣！”孙悟空扶住撞来的一个天兵，反手将人推倒一遍，看也不看直从耳中摸出了金箍棒，遥直着护在玉帝王母身前的杨戬发狠，“俺老孙没找你麻烦，你居然找俺老孙的麻烦！”
“少废话，吃俺老孙一棒！”
杨戬眉目陡厉，瞧出这泼猴是有意将自己调开 ，安静了数日也的确有些手痒，冷哼一声三尖两刃刀横挡住盖头压下的如意金箍棒，而后反手又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反逼向猴子，再迅速抽手向天庭外退去。
甫一交手，棋逢对手的快感涌上心头。除却当年天兵派兵围剿花果山那次，他与杨戬已再无交手。眼下借着沉香的机遇，竟是圆了当年未曾分出胜负的遗憾。
孙悟空没有犹豫，当即提了棒子飞身直追。这一追，竟是再也没有回来。
36.
“元帅。”黄天化掀起帐帘迈步而入，白净的面上尚凝着些血渍，远远看上去骇人的紧。
“伤亡如何？”
“伤亡过千。”
此言一出，帐内的气氛一时凝滞起来。早已明白魔族此次必是准备充分，但也未曾料想不过初次交战天庭损伤便如此之重。
黄天祥狠狠地锤了下沙盘，怒道，“也不知道那魔君搞了什么鬼，魔气竟是源源不断，驱都驱不散。”
杨戬叹了声，双眉紧紧蹙在一起，此战比他预想中的要艰难。他缓了缓继而不紧不慢地开口，
“魔君占据凡间两城，凡人心底欲念无穷，或贪恋荣华，或嫉妒成性，又或其他。凡心有恶念者，便可成为魔君力量的来源。”
“可我们神也有欲啊？”雷震子仍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们没事？”
韦护叹了声，“修行多年方再历经劫难方可为神，我们比凡人多了个压制心底欲念的本事。”
“杨师兄，你吩咐吧。”黄天祥狠狠握了握拳，他看着一言不发的杨戬便知他心中定是已有计较。
杨戬轻轻一笑，抬眉目光落在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哪吒身上，“此战，怕要辛苦三太子了。”
三太子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心念稍转转瞬明白了杨戬的言下之意，抱拳一礼，“全凭元帅分吩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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