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太宰的一封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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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先生，是个胆小鬼。”
你安静地翻了一页书。
“为什么清知小姐总能平静地说出伤人的话呢？”
“为什么会认为胆小鬼是伤人的话？”
你有些惊讶地抬眼。
他倒是比你更惊讶，双手扒拉着放反的椅背向你凑近了一些。椅子前后摇摇摆摆的，在将摔不摔的边缘反复横跳。
“这难道不是在说一个人懦弱吗？”
你将书挡在脸前，默默向后仰远离突然凑近的危险人物。
“敏感的人能轻易地体会他人的痛苦，做事前反复斟酌，自然而然就无法做到坦率，这样可不就成了胆小鬼了吗？”
“这个说法倒是有趣。”
太宰先生停稳了椅子。
本以为你们今日份的闲聊就告一段落了，你端起一杯热茶打算喝时。
“那清知小姐喜欢胆小鬼吗？”
他单手托着脑袋望向路边人来人往的街道，漫不经心地说道。
“嘶……好烫。”
啊，这个问题终于还是来了。
你坦率地摇摇头，“我不喜欢。”
太宰先生低垂的睫毛遮住了漂亮的棕色眼睛，书店的盆栽遮挡住阳光落下一片阴翳，悄悄包裹住清瘦忧郁的男人。
如果你是个颜狗，你大概就被蛊惑了。
可你不是。
“胆小鬼活得惶恐。”
“所以说，清知小姐有时候真的很没有自知之明。”
光影交界处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表情真有趣！”
“……”
你冷淡地瞥了眼眼前笑得前仰后翻的男人。
书店店员is watching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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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小姐，是个笨蛋！”
你被这突而其来的平地惊雷吓了一跳。
“太宰先生，你说什么？”
“清知小姐是个笨蛋！笨蛋！笨蛋！是个大笨蛋！”
他就像一只气急败坏的土拨鼠一样上蹿下跳。
你感觉这辈子就没听到过这么多句“笨蛋”，一时之间还有几分新奇。
“如果不是我今天来找你，清知小姐是不是根本记不起我？”
太宰先生踉跄了几步，心痛地捂住胸口，浮夸的咏叹调听得你头疼。
“别碰瓷，我们只是三天没见面而已。”
“三天！你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的吗？”
“不想知道。”
你一点没按套路来，导致太宰先生流畅的咏叹调有了一瞬破音。
“哦！今天的清知小姐格外美丽，是因为颈间挂着的精致钥匙项链吗？但是您冷漠的话与瑰丽的面容完全不同，比刀子还尖锐，刺痛我心。”
“这样吗？抱歉。”
你敷衍道。
“清知小姐是个超级大笨蛋！！”
从开头的“笨蛋”到“大笨蛋”，现在终于荣升为“超级大笨蛋”，获得这份殊荣倒是简单得很。
你终于放下笔，笔帽贴着冰冷的桌面。
“太宰先生，这已经是第三次说我是笨蛋了。即便是我，也是会不满的。”
太宰先生冷哼一声，走了。
像来无影去无踪的风，没人能抓住他的衣袖。
其实，你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趋利避害的本性远胜于微妙的情感，理智上你觉得你该生气了，于是你生气了，但你的心跳却没有为此多跳动一次。
对于太宰先生的离开你也没有太多忧虑，这并非来自于你对他的了解，而是对自己的笃信，于是你依然平静地书写书信。
只是当你合上笔帽，抬头望向远方的落日云霞时，那一刻，你的心也突然被某种东西合上了，你无法描摹它，也无法向任何人解释它，甚至包括自己。
夕阳的余晖让你自惭形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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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糟糕透顶的落水败犬自然地坐在了你的对面。
你有段日子没见到太宰先生了。
“落水了吗？”
“与其说落水了，倒不如说是我自己进去的。”他从怀里掏出湿透的《完全自杀手册》，快速地一页页翻动，看起来颇为不满的样子。
“这样的死法一点不舒服！”
“可没有哪一种死亡方式是舒服的。”
看着一滴滴落在洁净书桌的水滴你没忍住，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太宰先生。
“清知小姐，也研究过吗？”
“有哦。”
你不假思索，这并非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诶？”
“很惊讶吗？”你放松地靠在后椅上，双手交叉着放在小腹前，慢慢述说曾经觉得荒诞的念头。
“我几度想过死，甚至不是身心疲惫、穷途末路之时，有时候只是发呆时一瞬即逝的念头，有时候一个人走在人群里突然想停下。”
“很多人告诉我这是病了，但我知道这并不是。我极度冷静，理智地思考生前生后事，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我更多担忧的是死亡过程中的痛苦，我不喜欢。”
你搅了搅咖啡棒，袅袅升腾的水汽浸润了你的眼眸，看起来还是很烫。
“我曾亲眼看见过一只猫的自杀，从五层高楼的栏杆缝隙中猛然跃下，坠入草丛中再也没有动弹。五秒，三秒，不对，应该更短，一个生命消逝了。”
“奇怪的是，我没有任何恐惧和悲伤，驻足三秒后我离开了。”
“这时我才惊觉如果我是猫，原来我死去的时候，世人是这般看待我的。”
“我很不甘心。”
你抿了一口咖啡。
“时间久了，我才发现这只是庸人自扰罢了。若想活得自在些，不必时时惦记，也不必斩草除根，因为这很普通。”
“普通到我偶尔也会几度认真想过活。”
你的语速不急不缓，言语之间没有较大的情感起伏，仿佛在棒读课本而不是在说掏心窝子的话。
“我们活在一个腐朽的世界。”
“我知道。”
“清知小姐，我们一起殉情吧。”
太宰先生的脸上在笑，而你却觉得他在呼救。
“我不要。”
你按了按有些头疼的太阳穴，“太宰先生才是个笨蛋吧。”
“诶？！”同样是第一次被骂“笨蛋”的太宰先生有些惊讶。
“有个人曾经告诉我，人不是什么时候都活得光明正大，本想抬头挺胸前进，却不知何时就会沾一身泥巴。”
“不过，即使那样也能坚持走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泥巴会干燥掉落的。”
很难想象这会是那个整天没正形的银发男人说出口的，以至于至今让你难以忘怀。
“太宰先生，我知道这很像笨蛋才会说的话，好吧这的确是一个笨蛋说的话。”
“但是，如果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你抬起眼，直视太宰先生。
却没想到他双手托着脸微笑着看了你很久，然后他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清知小姐现在心情很好吗？”
你愣了一瞬，随即自然地笑弯了眼睛。
“是的，我很高兴。”
希望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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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先生，我不爱你。”
你叉起一个大福团子，塞入太宰先生的嘴里。
红豆馅的。
“为什么我突然被拒绝了？”他咬着大福含糊不清地说着。
“所以即便你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也没有关系。”
我们是平等的。
他咽下后，低垂着眼，慢条斯理地一圈一圈缠上松散的绷带，“在清知小姐面前，我总是无处遁形。”
“你讨厌吗？”
“感觉很稀奇。”
“就好像第一次见到清知小姐一样。”
你从来没听太宰先生聊起你们的初遇，从你有印象起，你书桌对面的位置常常坐着一个熟悉的男人，而且十分自来熟和你搭话。
“是什么样的？”
你有些好奇。
太宰先生伸出食指挡在嘴唇前，一字一句道：“是——秘——密。”
你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却笑得很开心。
“太宰先生，想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吗？”
你狡黠地笑眯了眼睛。
“什么什么？”
“这个人……是个帅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开心！这是清知小姐第一次夸我。”
“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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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印象中和太宰先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仍然在那街角的书店。
“清知小姐，现在喜欢胆小鬼吗？”
“不喜欢。”
你一如往常答道，习以为常到甚至没抬眼看他一眼。
“果然是清知小姐呢……”
和往常无异的声线却无端的让你有些心悸，你从书中抬头时，太宰先生依然神情自若地喝着你买单的茶水。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太宰先生。”
你握住胸前挂着的钥匙，低声说道：“异能力[丹特丽安的书架]。”
“丹特丽安，给我吧。”
黑发的哥特式萝莉冷漠地将一本书从图书馆扔了出来。
“清知，你这个笨蛋！”
“妲丽安别生气……”你有些无奈地哄着她。
“哼。”她一把关上图书馆的门，留给你一个高傲的背影，看来回去之后的日子不会好受了。
你捡起书，递给太宰先生。
“送给你。”
他愣了一下。
“太宰先生，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聪明到似乎什么人都帮不上你，所以总是一副很寂寞的样子。但是每次见到太宰先生，我都很高兴。”
“因为我再一次见到太宰先生了。”
你站起身，踩在椅子上，第一次主动抱住他。
和你想象中一样清瘦，甚至有点硌人。
“我想，明天我能见到太宰先生吗？”
他很安静，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
你认识的大多数人并不注重告别，有人习以为常，有人不善言辞，也有人不敢面对……
但更多的人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这便是告别了。
所以，
“明天见，太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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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报说，横滨有家名为“丹特丽安的书架”的书店，里面封印着九十万零六百六十六册会打破世界平衡的危险幻书。
其中也包括那本“书”。
而他收到的书上面写了四个字。
像暴露在肮脏空气中很久而慢慢融化的蛋糕。
人间失格。
书的扉页里夹着一张手写便签，上面写着——
这个世纪疯狂，没人性，腐败，而您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愿上帝保佑您。
——朝日奈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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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翁因为美色被库洛洛白嫖了念力，清知你是因为什么被白嫖了一本书。”草摩奈子推开书店的门，落座于你的对面。
你笑了笑：“文化人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嫖。”
一个连自己都不信任的人，又怎么能信任别人呢。
这仅是你送给他的礼物。
“好吧，你开心就好。”
“上次我看的那本漫画呢？”
“你说《银魂》吗？”
“抱歉，丹特丽安现在正在和我闹脾气。”
“诶？！”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太宰的一封情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