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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村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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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约十几平米,十个人往里一塞,顿时满满当当。
龙俊坐在蓝色塑料凳上,捏着小小的册子,手册封页上印着九个大字:《小陈村村规民约草案》。
他盯着封面看了许久,始终不敢信这么重要的任务道具轻易就到了手里。他深刻怀疑其中有诈,因此迟迟未动。
村长等急了:“龙老师,您快翻开看看,给咱们提提建议啊。”
众目睽睽之下,龙俊把手册递给郑老爷子,满脸尊敬:“郑老师,您对于农村工作了解得比较多,要不您先?”
郑老爷子怔了怔,心说这小龙可不太厚道,但还是苦笑着接过手册。
“好,我先看看。”他看得极仔细,翻页不疾不徐,很挑战人的耐性。
过了十多分钟,他问:“村长,草案条款怎么会有百条这么多?”
村长老头坐在沙发椅上闭眼假寐,没有回答。
“哪里不对?”“百条很多?”“老师你快解释解释。”
屋内有些喧闹,郑老爷子教书多年,早就习惯了学生七嘴八舌的提问,倒也不生气。
他放下手册,沉声道:“照理来说,村规拟定之后需要经由村民代表大会研究修订,表决通过后,还需要下发给村民确认。”
他没有说出口的半句话是:机器人只给我们七天时间,连流程也走不完,更别说按照最终结果答题。
陈柏喃喃自语:“莫非难点在于快速走流程?不对……灵异元素通常会由惨烈的命案来奠基……太奇怪了,这任务有陷阱。”
习武的人耳聪目明,袁昭捕捉到这段分析,眼中闪过惊奇。
这时,村长的手机响了。
“喂,红琳啊,什么,午饭做好啦?”他笑容淳朴,红光满面,“好好好,我这就带着客人们过去!”
走在路上,村长满脸热情:“咱们小陈最有名的就是羊杂汤,羊都是散养走地羊,一年也宰不了几只,大家一定要好好尝尝!”
席面摆在山脚下的小院,红色八仙桌上放着九道菜,三荤三素三道汤,量少碗小,说寻常算厚道,根本担得起“凄凉”二字。
饭碗倒是挺大,每碗都满满当当冒着尖,份份如饭盆。
墙边种了几丛竹子,院里搭着葡萄架,想来夏季应该格外阴凉。但是到了秋天,便只剩阴森的寒意。
村长热情地招呼着“游客们”坐下,“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大伙先吃,我这就去催催我媳妇,再给大家上几道硬菜!”
他说着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却发现迈不动腿,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被人踩住了鞋带。
“村长,村规掉地上了。”袁昭圆眼微弯,笑带讽意。
戴着兔子帽的陈柏小声补充:“您鞋带散了,得系好,不然容易摔跤。”
村长怒目圆睁,良久又在袁昭的注视下憋出个笑容:“好的,谢谢你们。”系完鞋带,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秋风吹过,树叶簌簌,众人面面相觑。
“村长老头有点怪哦。”王文柏捡起脚边小册子,随手翻了翻,很有些忧愁,“整整一百条村规,我答题都得念半天!”
袁昭左右看看,选择信任自己的灵敏嗅觉,举箸尝了口白灼菜心。
脆嫩的鲜菜配以完美的调味,触电般的幸福感从她的舌尖一路跑到发梢。
难怪被诱骗进村的人,都会被饭菜药倒,这位厨师的手艺,果然是很棒的鱼饵。
看着袁昭满脸沉醉,陈柏纠结道:“在小说里,饭菜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甚至可能是……”
王文柏早就饿了,拿起筷子夹得飞快:“管他们呢,车到山前必有路,饿死的人没出路。先吃午饭再谈正事,快吃快吃。”
“老头还说羊杂汤多好多好,怎么就给这么小碗,真抠门!”看他盛了几勺汤喝下,袁昭这才慢慢悠悠地说:“这桌饭菜,除了羊杂汤,确实都能吃。”
“啪嗒”,王文柏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不用担心,也就是被他们放了点会让人昏睡的药。”
王文柏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低头化悲愤为食欲,吃得如风卷残云,说话口齿不清:“我就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陈柏举着筷子,沉思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袁昭:“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在雾中偷听到的。”事实当然不是如此。袁昭尝了口番茄鸡蛋汤,心里很是满意。
王耀坤满脸嘲讽,笑得不怀好意:“说不定她就是那个卧底,骗我们吃菜好一网打尽呢。”
几双举起的筷子停在席上。
“卧底?”袁昭咀嚼着这个词,眼底满是迷茫。
“哎哟,难怪我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郑老爷子一拍额头,从挂在椅子上的包里掏出另一只双肩包,起身递给袁昭。
“包里是衣服,还有科幻小说里写的光脑,不过我看和智能手表也差不多,你戴在手上,过几分钟就能用。这些都是机器人发的物资,大家都有的。”
袁昭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套上了新衣,双手接过,点头道谢。
郑老爷子语气温和,将自己在内的八个人介绍了一番,然后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袁昭。”
她头也不抬地打开帆布包,自然也没发现,对面的庆宁闻言脸色复杂。
她打量着手上这枚形似镣铐的“光脑”,难以抑制心中的反感;这个触感柔软又坚韧的手环,与科学家放在雪山动物身上的监测器极为相似。
袁昭苦恼于要不要戴手环的时候,其他人也在纠结,他们盯着诱人的菜肴,手里的筷子踟蹰不前。
庆宁将众人的烦恼看在眼里,大大方方地往除羊杂汤外的菜里各夹了些许,放进自己的碗里,诚恳道:“我有个老朋友也叫袁昭,所以我愿意尝试,相信她也是好人。”
他吃得飞快,碗里的饭菜霎时间少了大半,“大家先等会儿,看看我的情况再说。这样的话,就算我出事,依然能保全多数人。”
“铛……铛……”
王耀坤用力敲了两下碗沿,似笑非笑道:“怎么,二位卧底这是终于搭上线了?”
龙俊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兴奋道:“是了,他俩一个抽到钥匙,一个抽到喇叭,连道具都和我们不一样!”
粉裙男敞着外套,像是忽然呛住,拍着胸口咳得凶猛。好不容易平稳下来,他睁着水光潋滟的眼睛附和道:“王哥和龙哥说得有道理,我看他俩就是打算先骗咱们吃菜中毒,然后把咱们全坑死!”
之前,粉裙男曾试图解释,说“特殊成员或许代表着能起到特殊作用,而不是指作为卧底坑害大家”,却被怀疑。这会儿,他认为自己悟了:作为少数人之一,正确的做法明明是找人背锅嘛。
至于会不会刚好坑了另一个玩家……游戏坑陌生队友乃一大乐事!
被怀疑的两个人目光相对,庆宁眼中似有歉意,袁昭面色冷淡,似乎不为所动。
她吃了几口蔬菜,语气冷淡道:“不想吃就滚,我对你们的信任不感兴趣。”
气氛更尴尬了,陈柏紧张得缩起脖子,低头在机器人派发的背包里摸来摸去,好像里面拿出衣服后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装了许多东西。
郑老爷子赶紧打圆场:“相逢就是缘,大伙一起来到这里,就是个完整的团队,别再说那些伤人心的话了啊。我们共同努力,争取早日答题,顺利通过选拔!”
“答题?”袁昭的困惑一如之前听到“卧底”二字。
林茵茵指着被袁昭丢在桌上的银色手环,笑着解释:“你戴在手腕上,它能借助生物电流充能,过几分钟就可以被唤醒,然后你点一下它,这次选拔的考题会立马出现在你眼前。”
袁昭自然是没听懂。
她有些不安:难道我十三年没下过山,就彻底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我分明时常观察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与游客,偶尔也看些报纸……
袁昭忍着屈辱感,戴上了手环。
光脑自动缩小,稳稳挂在她的左腕上。
桌上九个人,三个人快乐吃喝,六个人眼巴巴地瞅着,这种怪异的饮食氛围,让双方都有些别扭。
王文柏向来心大,填饱肚皮之后整个人都松弛了,毫不在意身边人的心情,眯着眼睛靠在木椅靠背上,真心实意夸赞厨师的手艺:“比我媳妇做的可好吃多了,要是能带她一起来尝尝,多好。”
王耀坤用鼻子“哼”了一声,很有些嫌弃侄子的馋劲。
……
袁昭在村中逛过一圈,再回到小院时,号称她试图与村民联手毒害众人的几人正好放下筷子,嘴上的油泛着亮光。
她没有打人脸的习惯,自顾自走向住宅大门,郑老爷子喊住了她。
“小袁啊,这房子锁着呢,进不去的,不如咱们一起去找村长拿钥匙,顺便再沟通沟通。”
袁昭举起左拳,轻轻松开,两柄铜钥匙蓦地弹落,敲击出叮的一声,紧绷的红色毛线拉住了它们,线绳颜色暗淡,一看就知道用了很久。
“哟,现在还有人用毛线栓钥匙呢,”郑老爷子面带惊讶,有些回忆的神色,“这是村长给你的?”
“当然不是,”她露出个奇怪的笑容,“这间院子有主人的,您该不会觉得村长有资格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