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坐明堂》御川不洗手

13、第 13 章

　　穆彤赶紧跪下。

　　她跪得有些晚，陛下应该不会怪罪她吧？

　　周衍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和穆彤的视线平齐，吓得穆彤赶紧又垂下头，只能看见陛下精致的下巴，鼻尖也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好香。

　　穆彤的耳朵根子瞬间红了，一双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

　　周衍伸出两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了穆彤怀里。

　　穆彤大惊失色，头垂得更低了。

　　“穆大人。”

　　女声在头顶上响起，穆彤赶紧应声，不自觉地把手臂收紧，怀里的国兽大人弱弱地叫了一声。

　　“你把寡人的国兽勒得快喘不过气了。”

　　穆彤迷茫了一秒，赶紧松开怀抱，周衍的手一翻，小猫就落入了周王的怀里。

　　小猫翻了个身，终于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多少还是有些怀念的，于是她有些开心地用爪子抓了抓周衍的衣服，快乐地翘起了jiojio。

　　周衍看向她的眼神也颇为宠溺，抱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讲：“这么久不见寡人，阿离有没有想我？”

　　“嗷呜。”

　　“看来是想了，寡人也十分想阿离。”

　　“嗷呜。”

　　“好好，寡人这就给你好吃的。”

　　“嗷呜！”

　　……

　　“争粮”行动开始了月余，周王特意来实地勘察一番，话虽如此，刚来就迫不急待地抱起国兽到处走也不过是当王的打过仗又因为国事殚精竭虑，为数不多的消遣罢了。

　　虽然消遣本人并不十分乐意被人说成是消遣。

　　周王不推车，抱着江离在村子里转，身边跟着县令和郡守。她查看了新挖的水井，又看了重新耕种的土地，询问了村民们粮食是否发放到位，又把几十个乡长里长召集在一起，和县令郡守一起开了会。大部分县令甚至没有见过周王，更不用说乡长和里长，院子里黑压压地跪着一群人，每个人都不敢窥探天颜，只低着头听她讲话。

　　这一日忙完已是傍晚，国兽小猫早就在一旁吃完了睡过了觉，此时正在玩儿周王给她带来的新玩具——一只明黄色的小绒球。

　　等周王终于把该见的人都见了，该处理的事情也都处理了，才抱着小猫进了浴室。

　　江离：？

　　“寡人的国兽太辛苦，今日寡人亲自给你洗澡。”

　　江离：大可不必。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宫女小姐姐和穆彤小姐姐都帮她洗过澡，多一个周衍也不多，反正大家都是小姐姐。

　　但江离没想到，周衍口中说的亲自给你洗澡，居然还包括洗她自己。

　　周衍洗澡的时候不用人伺候，她把外袍脱掉，露出一袭月白色带着暗纹的内衣，又把绸裤脱掉，一条修长白皙的腿晃得江离眼睛疼。

　　江离瞪大了她的小猫眼，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国之君这么大方的么，说洗澡就洗澡，说脱就脱？

　　她她她，又不是真的小动物，她还是个人呐！

　　周衍转过身来，胸前的白皙看得江离的小猫眼瞪得更大，她解开束发，一头黝黑浓密的头发倾泻而下，她侧头揉揉被扎得有些疼的发根，露出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美丽姿态。

　　她看向呆在那里一眨不眨盯着她瞧的小猫咪，笑了下，一双丹凤眼顿时流露出有些勾人的风情来。

　　“今日怎么这么乖？以往我要做什么，你总是不听话要跑的。”

　　她赤着脚走在木地板上，江离觉得这郡内最好的客栈也不过如此，地板也不知道干不干净，脏了她的脚。

　　给周王准备的沐浴之处是客栈老板精心准备用来给达官贵人享受的温泉池，在地上挖出一个大坑，铺上青石板，仔细地抹了水泥防水，向内引入烧好的热水，便是五六个人同时沐浴也绰绰有余。

　　周衍抬脚伸入水中，适应了一会儿另一只脚也迈进去，温热的水流登时把她的皮肤熏得粉红，她慢慢地滑入热水中，转过身便把江离抱在怀里，也放进了池中。

　　以前睡在一起，起码也是隔了一层睡袍，如今直接把脸埋在人家胸前已经是很过分了，热水包裹着她，她手短脚短的，最近多少又吃胖了些，四条腿蹬着在水里浮着，还总想靠周衍近一些，生怕自己沉了底。

　　周衍：“你这只小色猫，干嘛总扒我的内衣。”

　　江离十分无语，她就内衣离她进，一伸爪子就能拽到，又不能怪她。

　　周衍说是来给她洗澡的，就还真的认真在洗，给她全身打了皇家带来的香香的胰皂，江离的毛就全起了泡沫，浮在水面上，像是一颗开了花的可爱白菜。

　　周衍接着用那块胰皂擦自己的身子，刚在自己身上贴来贴去的奶黄色的胰皂又贴上了周衍白色的肌肤，江离一时觉得热气上涌，翻个身把脸埋进了水里。

　　然后她真就直直地往下沉，吓得她剧烈地扑腾起来。

　　被周衍捞起来的时候，江离结结实实地呛了好几口洗澡水。

　　“怎么回事，洗澡都会把自己淹到么？”周衍笑着说，便不放心把她放在水里了，抱着她把她身上揉搓干净，便把她放在岸边：“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洗完。”

　　江离旋转着抖干净自己身上的毛，再看看周衍为了洗净，终于在水下把内衣和袭裤脱掉了，她可能也不是太好意思当着自己的面脱光光，想到这里，江离心里还算平衡，同时又觉得颇为遗憾，本貔貅都被你看光又摸来摸去那么多次，你在我面前脱光了又算得了什么，真是小气。

　　穆彤在外面站了许久，方见陛下换了舒服的睡袍，头发披散着，抱着国兽从后面转出来，赶忙行礼。

　　白日里关于种植的内容方式的改善周王已经和穆彤周毅探讨过了，如今把穆彤叫来，是为了问些别的。

　　“寡人听闻一直是你陪着国兽休息，给她洗澡，辛苦你了。国兽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臣不敢，国兽大人平日里十分辛苦，写字也很辛苦，我等又听不懂她说话，实在是为难她，不过国兽大人很喜欢泡澡，会在水池里游泳，劳累一天之后洗过澡，吃过臣做得好吃的东西，再睡个好觉，第二日便会精神很多。”

　　周王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摸摸江离的头：“原来你泡澡不会被淹到，刚才为何眼看着就沉了底，可是吃胖了？”

　　江离惊恐地瞪着周衍，觉得她一个当王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周衍又问了穆彤几句，亲自给了她一枚玉佩作为奖励，穆彤充满惊喜地跪着接了，不敢多看一眼陛下沐浴之后更胜一筹的漂亮眉眼，赶紧告退了。

　　周衍打了个哈欠，跟江离聊天：“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寡人这次来除了看看你们干得怎么样，还带来了你的月俸，以及承诺你的私库份额。”

　　她从侍从带来的箱子里摸了会儿，摸出来一锭官银。

　　“铜钱带着不方便，给你银子行么？”

　　江离本来还困着，听她说这个可就不困了，看见那一锭胖胖的银元宝就更是清醒，两只爪子捧住银锭仰壳在床上，对着银子嗅了嗅，又摸出自己的小秤，迅速地称了重量。

　　十两，大司农丞的月俸是五两银，私库的份例也给了她五两。

　　江离不免觉得有些少，于是拍了拍自己的秤。

　　周衍道：“私库如今所剩无几，我是特意留下了一些以供宫中日常开销，这五两银已经是省出来的，寡人保证，在寡人日子难过的这段时间，你每月最少也有五两银子的份例可好？”

　　江离翻翻眼睛。

　　周衍从自己贴身的荷包里又拿出一枚小小的蓝色宝石，镶嵌成一个坠子：“这个给你，寡人不知道价值，是送你的礼物。”

　　江离最喜欢这种漂亮的宝石，她抓过来嗅了嗅，快乐地叫了两声，爪子一翻，就把银锭和蓝宝石还有刚刚拿出来的秤一起藏了起来。

　　周衍奇道：“你都把东西藏哪儿了。你这身上是藏着什么洞天福地么？”

　　她说着便上手去摸她的肚皮，江离朝她凶狠地呲牙，周衍便抬起手：“好了好了我不动。”

　　呲牙的小猫收起了牙。

　　反正周衍都那么大方当着自己的面坦诚地洗澡了，又还算说话算话地给了报酬，她是周国的国兽嘛，有些小秘密让她知道也不是不行。反正她藏起来的东西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找得到。

　　“寡人明天就回去，这段时间还是拜托你辛苦一些了。”周衍摸着小猫的毛，说：“好好干，想要什么给寡人写信，寡人能办到的都给你送过来。”

　　小猫就在她熟悉的味道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中逐渐困顿，坠入了梦乡。

　　翌日早，江离翻了个身，钻入有些久违又熟悉的怀抱里，柔柔软软得真舒服，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周衍这人做王还蛮像那么回事，周围人都蛮怕她，但他们大概都不知道，周衍的胸长得还蛮大的。

　　当然周衍也不会让他们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了，怕不是会被周衍亲手杀掉，就像传说中她亲手杀了几十个暴民一样。

　　江离打了个哈欠，总觉得手脚有些酸痛，哪哪都不是很适应，又翻了个身，只留一只爪子放在周衍胸上，还坏心眼地让爪子开花，想要把她弄醒。

　　“阿离。”

　　周衍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晨起的沙哑。

　　“该起来了。”她说：“寡人这就去给你找件衣服。”

　　江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周衍扔来一件袍子盖在她身上。

　　“倒是方便了许多。”

　　周衍没头没脑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江离正奇怪着，便见到一位随行宫女进来伺候，而后惊呼一声，俯下身急急忙忙地退下了。

　　江离：？？？

　　周衍倒是没什么反应，伸过手来把衣服往上提提，盖住了她露在外面的肩背。

　　“还是先穿件衣服吧。”周衍对已经变成人的江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