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 随笔》木泠墨

33、Step33

　　“他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这会方便治疗，没想到……我无能为力。”

　　很多句话，我只听到了这一句。我已经可以想象唐青潮的表情有多么糟糕，又不甘心拼命想要再试一试的样子。

　　妄让我们都变了，空缺的记忆让分开多年的事实横亘其中，但我依然想要亲近他，这或许是刻入骨髓的与生俱来。

　　“带我走吧哥哥。”我坐起身，直视着唐青潮的左眼，“把你的礼物带走。”

　　“开什么玩笑！你需要在这里治疗，只有通过治疗你才能恢复正常，别任性。”

　　“医生说治不了，我听到了。治不了就治不了吧，我也是在你出现后才想要活下去的，现在我已经知足了。”

　　“唐青玉，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唐青潮的眼睛一瞬间变得血红，他像一头濒临崩溃的野兽，还要在我面前极力收敛爪牙。

　　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已经隐隐有猜测了。太阳是蓝色的，因为从我看得见这个世界起，我第一眼就我哥赠我的那幅画。小时候对唐青潮是依赖，不知何时我俩的感情变了质，但画始终刻在我的脑海里，那是唐青潮给我的情书。

　　我的潜伏期太久，失明也占据了部分原因，但最后的结局是大量记忆快速流失，被人强行唤起只会更大力地消耗精力。

　　没有哪个精神病患者活得很长久的，我想我没了，我哥痛苦但也解脱了。

　　唐青潮拗不过我，其实他在我最终想到的记忆里，他始终都是依着我。

　　十九岁的夏天长得没有尽头，我哥揽着我，走进了一栋废弃房屋的天台。

　　空气中弥漫着青苔的潮气，还混着腐烂泥土的一点点臭味。生锈的铁锁很轻易就被踹开。

　　还是应我的要求，我希望尽可能多的知道从前的一切。

　　夜空深得像顶级纺织厂出产的布料，我看不到一颗星星遗留。这儿向来看不见什么好风景，从前现在都只剩破旧和荒芜。

　　唐青潮在吻我。他最近总是在吻我。我的眼角被他刺激得发痒，于是他伸手轻轻抚去生理性的泪水，然后碰碰我的鼻尖，探入我的唇舌。

　　这个吻一如既往的激烈，我们要燃起生命所有剩余的火一般疯狂地占有对方。唐青潮说十五岁的我吻起来也是这样，只是我那时还学不会呼吸，总是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然后把脸憋成一颗熟透的苹果。

　　其实现在的我还是不会，不过我可以抱着唐青潮的脊背。半边身体悬空的感觉并不那么让人好受，不过没关系，我们都不在意。

　　在换气的间隙，唐青潮将头埋进了我的颈窝。灼热的呼吸洒在我的锁骨上，我的或者他的汗滴顺着脖子滑下，将太阳纹在了嘴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