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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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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莫吉托。”
将一倍透明的蓝底调酒推到女人面前,熟练应对着对方眼神撩拨后,荆挑与鹿鑫打了声招呼便抽身离开。
酒点半连着三天酒水减半,晚上的客人如愿比往常多了一倍,榕溪一个电话叫他过来帮忙,但人多起来后,老板本人却不见了。
身上的黑衬衫是榕溪的,穿在他身上还有些空,衣摆扎进深色牛仔裤里,迎面来的风将他衣服往后脱拉,本就松松的领口两颗纽扣被弹开了,露出了那清冷好看的锁骨。
夏夜给晚灯腾位,酒吧后门的深巷里一片漆黑。
荆挑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想着出来抽一根烟透透气,借着月色,他习惯性地往短巷里走,然后便听到了一点声响。
他微微皱着眉,没在意,手上把玩着的打火机“咔嚓咔嚓”的点着火光,手上的烟还没来得及点燃,急促的喘息在深黑的夜里愈加明显,荆挑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低骂一声,他本能地原路返回。
酒吧一楼比较冷清,少不得有人压不住火找个角落便就地解决了,在酒吧进进出出这么多年,里面是什么场景他也大概猜测得出来。
靠在侧门边将手上的烟点上,他竟然毫无负担地听着里面的声音透了一口气。
微不起眼的火点上上下下的移动,淡淡的薄烟随着他的动作往上涌着,浓重的味道被晚风吹散,涩得他眼睛发酸。
揉了揉眼睛,喉头突然发痒,他也没刻意控制,便夸张地咳了出来,好几声过后,深巷里的声音就停止了,几秒过后,便听见了沙沙的脚步声。
荆挑舔了舔唇,嘴边勾出一个恶劣的笑。
走出来的是一个长得很高的男人,走路带风,经过时也未作停留,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荆挑的目光跟在他身后,终于在不远处的灯光照射下看清楚了他身上的那套蓝色校服。
有点眼熟。
眼睛还没眯得下去,巷子里面的另一个人也走了出来。
熟悉的柑橘味夹杂着烟味散在鼻尖,他微微偏头,浅淡的月光打在两个人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荆挑指间夹着的烟蒂突然掉落在地。
看清荆挑的脸,榕溪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襟,握着拳抵在唇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那个,借我根烟?”
掉在地面上的烟蒂还亮着火光,往下摔的时候零星的火点散散砸开,荆挑嘴角抽动,好半晌才抬脚将那点火星碾碎。
他镇定地将手机上的灯打开,打着光掏出裤袋里的纸巾将烟头垃圾拾了起来,先一步走到了正门边的白灯下。
榕溪觉得他有些奇怪,摸了摸鼻子也跟了过去。
黑色的长发被全部编成了一股辫子耷拉在左侧肩上,蓝色的发尾落于胸前,他一走动便开始自如的晃。
“那个,阿挑。”
他揉了揉鼻子,摸不透好友是什么意思,便主动开口想解释些什么,说话的瞬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荆挑可从来不关心他的感情生活。
刚走近,一根香烟便递到了他面前。
“真是想假装不认识你。”灯光打下时,少年清晰的下颌线下蹭了点阴影,他轻啧了一声,略显不耐,“你踏马真是狗,高中生都下得去手。”
荆挑的手很瘦,指节更是修长好看,灯光打在他白皙的手上,粉粉的指尖透着一点微妙的性感,榕溪有一些隐形的手控,去接烟和打火机时顺手往他手骨上摸了一把,眼底愉悦。
荆挑发现了,但也习惯了他的这副不着调的样子。
“要不是我打断,你这会儿是不是该把人拐到床上去了。”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真的想抽他,“有时候我真想报警,让你进去待上几天禁禁欲。”
榕溪短促地笑出了一声。
“咔嚓”
火苗点燃,烟气弥漫。
“说什么呢。”
男人猛吸一口,说话时轻吐出几团白雾般的烟圈,他将打火机抛回给他,垂眸抽烟,“我明明在谈恋爱。”
他的话音很低,或许的吞吐的烟刺激了喉咙,嗓音略显沙哑。
荆挑狐疑地挑了挑眉,对他这番话持不相信的程度。
“啧。”
他捏着打火机,单手收进裤兜里,一想到对方身上那套校服,他就觉得别扭,想了一会儿,才忽然有了点印象。
“榕溪,你们已经睡过了?”他突然问,那个人应该是一中的,而且上次在酒吧见过。
“咳咳……”
榕溪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惊得一时被烟气呛到,咳得胸口发疼。
荆挑皱着眉,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站远了点。
“你踏马就不能委婉点吗?”
榕溪破声笑了几下,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跟你说话用不着。”荆挑也笑了,开玩笑地调侃,“啥时候的事?不会是你把人睡了然后甩不掉人家了吧。”
“我……”
榕溪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结果发现说不出口。
总不能说是人家把他睡了,他自己还沦陷了吧。
太伤他自尊了。
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我这次是认真的。”
虽然是从一夜情开始的。
这么纯情的话从榕溪嘴里说出来,真的是说不出的别扭和怪异。
“得了吧。”
他扶了扶额,“我说榕老狗,那家伙好像比我还小呢,你做个人吧。”
“也不小了。”榕溪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他马上成年了。”
荆挑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趣味一起,倒是并不看好榕老板真能海王收心:“希望这次你也能全身而退。”
说完他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榕溪偏着头斜睨了他一眼,好半晌才捻灭了烟。
挤过扎堆的人群,荆挑远远看了鹿鑫一眼便打着哈欠往二楼上走,脚刚迈上楼梯,榕溪就已经追上来揽住了他的肩膀。
“去我包间?”
男人朝他挑眉,胳膊一用力便将他搂近了几分,“咱俩好久没说说心里话了。”
荆挑扬了扬下巴,轻轻笑了,眼睛里覆着零星笑意。
“榕老板,跟我谈心可是很贵的。”
酒吧里吵闹的声音压过来,两人说话也只得凑近一些才能勉强听清,说是这么说,但还是脚步一转,被他一带便往一楼包厢的方向走。
榕老板酒后失误被人睡了,一觉醒来感觉天塌了,原因有二。
——睡他的人是个高中生。
——那个高中生还未成年。
吓得他连夜逃跑。
不过面子问题提醒,榕溪在讲述整个过程的时候自动省略了他是被睡方。
“所以你那段时间出国就是为了躲他?”荆挑一般不八卦,八卦的时候酒都要多喝几杯,于是,他再次笑吟吟地喝了口威士忌。
“能不躲吗?”
榕溪一口闷了一杯酒,单手摆了摆,捂住了半张脸,“现在的年轻男孩子真的太难缠了。”
“那我明白了。”荆挑用舌尖顶了顶上颚,瞬间门儿清,“上回跟你打电话那只小猫咪就是他吧?”
“啧,说多少次了,别小猫咪小猫咪的,真的很难听。”
榕溪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这下荆挑多少是相信了一点他所说的认真的可信度。
“你喜欢他?”
“废话,不喜欢我能跟人谈恋爱?”
“那可不一定。”荆挑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上回那个研究生你也说喜欢,结果没两天就给人甩了。”
“……你就不能记我点好的吗。”榕溪一头黑线,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他靠坐在沙发里,满目含情地感慨,“不过,这次我是真喜欢。”
他说话时连同眉眼都是柔和的,吐露带到的每一个字都染着他表情里的痴迷,那样明显且迷离的沉醉意味,确实与曾经片叶不沾身的榕老板有那么一些差异与不同。
荆挑忽然就沉默了。
确实,回想起来,榕溪每一次谈恋爱都会跟自己说一声,而目前,榕溪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过恋爱消息了。
刹那间,他觉得特别好奇。
“什么样的才算是真的喜欢?”他问。
榕溪以前的每一个男朋友他都说过喜欢,可最长的相处竟不超过一个月,这样的喜欢与当下他所说的喜欢,究竟有何不同,荆挑实在是好奇。
榕溪讶异地瞅了他一眼,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荆挑一耸肩,“真的挺好奇的,喜欢的保质期是不是都像你的一样短。”
“……说话就说话,你这样讲,也算是一种人身攻击的诶。”
榕溪蹙着眉,似乎是真的陷入了苦恼,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冥思苦想,一本正经地说,“不知道这次保质期是多少,但是目前为止我都还觉得挺新鲜,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说着,单手托着脸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看,他这才刚走,我就想去找他了。”
“……”荆挑嫌弃地眯了眼,轻啧,“瞅你这点出息。”
“就是很没出息啊。”榕溪大喇喇地往后靠,翘起了二郎腿,修长笔直的腿交叠在一起,“我时常也会唾弃这个时候的自己,但是又从来没有后悔过。唉,你个异性的手都没拉过的小屁孩当然不懂。”
荆挑蹙了蹙眉,手指间把玩的打火机飞速流转,他整个人往前一靠,将火光送到他下巴底下。
“说话就说话,动手就伤感情了。”
榕溪拉开他的手,火光在叮声响里灭了,他突然坐正,脸上是少有的认真,“这么说吧,喜欢呢就像是一种瘾,你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更会情不自禁地染上他,更可怕的是,真正的喜欢,是戒不掉的那种瘾。”
荆挑单手摁着额角,另一只手手心紧紧攥着那只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