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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四 ...

  •   二十四

      不多会儿宁子蹇回来就回来了。祝宝棋没有提起自己在楼上看到的事,不问也不说,照旧全神贯注的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而宁子蹇也绝口不提刚才见了谁,两人宛若无事发生,坐在一处听书,演技都不差。

      在茶馆待了半个时辰,祝宝棋喝完了两壶茶,尿急上厕所。听书的时候太专心忘了□□,现在才察觉到膀胱要憋炸了,捂着裆往门口冲。

      宁子蹇见状忙跟了过去,忍着笑意哄他:“莫急莫急,我带你去。”

      茶馆有专为有钱人准备的专用厕所,就在楼梯转角后头的一个小房间里,隔了一扇屏风后就放着恭桶,四周墙角还有不少绿植,清雅幽静,看不出这地方竟是厕所。

      祝宝棋刚要解腰带,一回头发现宁子蹇居然跟了进来,红着脸斥道:“你出去!”

      “不成。“宁子蹇双手环胸,理直气壮的说:“我要保护你。”

      祝宝棋捏着腰带夹腿憋尿,费劲道:“我不需要!”

      先不说他是微服出来的,就算有人想杀他,厕所窗户连个大点的猫都进不来,谁有那本事动手?再说他就是个挂名皇帝,杀他也没什么好处。

      “你不出去,我尿不出。”他连连摆手,“快出去啦!”

      宁子蹇被他强硬赶走,不情不愿的在门口等着,不放心的又说:“要是有任何动静,你都要喊我。”

      祝宝棋左耳听右耳冒,把门关上后几步冲到屏风后,解开腰带一泻千里,可怜的膀胱终于得到解放,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他尿得时间有些长,等到排空所有水后尝尝松了口气,低头提裤子系腰带,准备出去和宁子蹇汇合。

      也就是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刀剑相撞发出的动静巨大,夹杂了两声其他宾客尖叫奔跑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外打起来了。

      “别出来!”宁子蹇抵在门外对屋里的人低声吼道:“在里面待着!”

      祝宝棋刚要拉门的手顿住了,他迟疑地放下手,侧耳仔细倾听那边的动静,心里不由也跟着有点紧张,难道真被宁子蹇说中了——有人要杀他?

      他的脑子有些乱,宁子蹇不许他出去,他只能安分的等在里面,不敢出去作死拖人后腿。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祝宝棋分不清刺客到底来了多少人,只觉得宁子蹇似乎一时半会打不赢,他的呼吸愈发粗重,明显占下风。

      宁子蹇的战力他是知道的,看来这次来的人实在武艺高强,是一早就预谋好的。但是他今天出宫的确偶然,按理说不该那么巧就被发觉,难道有人走漏消息?

      祝宝棋皱眉想着,不停猜测身边有可能的人。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声音总算停了下来。祝宝棋一颗心提了起来,趴在门边想听是谁赢了,一边又想着万一宁子蹇输了,那些人要杀他该怎么办。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门从外头被劈开,祝宝棋差点摔一跤,勉强站住后才发现站在面前的宁子蹇。

      祝宝棋眼尖,一眼就看到他胳膊上不停流下的鲜血,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宁子蹇唇色发白,一把拉住祝宝棋的手往外拖:“跟我走!”

      祝宝棋不敢有异,抬脚跟上,两人带上福顺,才走到楼下就涌入一大群带刀的侍卫。见到他们,宁子蹇的神色才算松动,立刻坐上马车回宫。

      上了马车没多久,宁子蹇就陷入了昏迷,倒在祝宝棋怀里不省人事。祝宝棋这才发现,他伤口流出的血不是鲜红的,而是深黑色,那是中毒的征兆。

      马车一路飞奔入宫,曲问寒拎着药箱脚不沾地的忙着给他施针,用匕首割开伤口,快速将已经发黑的那一处连皮带肉切除,阻断毒素扩散,屋里一片浓郁的血腥味,熏得祝宝棋差点吐出来。

      宁子蹇全程都闭着眼,即使胳膊被人生生剜掉一块肉也不见醒来,只是右手依然死死握着祝宝棋不肯松,最后曲问寒不得不强行扎针卸掉他的手劲才解放祝宝棋。

      “他……怎么样了?”祝宝棋得到解脱后揉着酸痛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曲问寒摇头:“不太好。”

      来人是下了死手的,约莫就是怕一击不成,所以在剑上淬了剧毒,如果不是宁子蹇很有处理伤口的经验,他根本撑不到回宫召见曲问寒。

      祝宝棋也有些慌。宁子蹇是主角,他要是死了,这本书该怎么办?

      “看天意。”曲问寒简短回他,“臣今夜就守在这里,能不能活就看明天了。”

      “陛下先回去歇息,皇后若有消息,臣必定遣人前去通报。”

      言下之意,他留在这也帮不上忙。祝宝棋讷讷点头,不敢留下打扰,带着福顺转身离开,在心里安慰自己,宁子蹇怎么说也是主角,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

      福顺跟在后头也是惊魂未定,然而比起满腹心事的祝宝棋,他显然更加不安,几次张口欲言说些什么,整个人都像只受惊的小仓鼠。

      回到上清宫,祝宝棋冷静下来后脑子开始飞速轮转,盘点今天遇刺的要点。他越是分析就越莫名觉得,这次的刺杀貌似不是冲他来的。

      就如他所想,天下除了已经死去的太后,没人愿意跟他过不去。杀个没用的傀儡皇帝毫无意义,就算没有祝宝棋,也会有其他人。

      如果真要杀他,那些刺客今天会有无数机会对他下手,而如今宁子蹇的惨状也昭示了这点——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要他死。

      这么想也合理。宁子蹇如今手握兵权,又与许多人结怨,的确太多人看他不顺心,想杀他的人一大把。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福顺忽然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祝宝棋发懵,“你怎么了?”

      福顺不肯起身,眼中含泪,下了老大决心磕磕巴巴的交代了所有事情,他是来自首的。

      原来是他把陛下要出宫的消息告诉了尚春公公。自打尚春打算培养福顺后,他就叮嘱了福顺,陛下身边发生的所有事都要向他汇报——尤其是与皇后相关的。

      福顺以为公公只是关心陛下,于是果真每日汇报,没有一回落下,包括这次单独出宫。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公公另有它意,竟然想刺杀陛下!

      听着福顺哭哭啼啼的请罪,祝宝棋了然。

      “你别忙着哭。”他叹气,掏出手帕给那傻孩子擦眼泪:“朕不怪你。”

      福顺上气不接下气,以为要被抛弃,不住哀求道:“陛下,您别赶奴婢走……要打要骂都成……”

      “不赶你走。”祝宝棋认真帮他把眼泪擦干,轻声说:“不打也不骂。”

      福顺眼泪汪汪盯着他,似乎想辨别是不是真的。

      “你说得大抵没错,但你实在错怪尚春了。”祝宝棋说,“他并非要杀朕,而是另有目标。”

      福顺呆了一会儿,而后小心地问:“公公、公公要杀皇后!?”

      “可是,可是……”

      他自己说了一半,接下来全明白了。闹了一场,他自责愧疚害怕一路,以为做了公公的帮凶,怕陛下怨他背叛,没成想到头来,公公要对付的人一直都是皇后。

      “以后再有什么,你只管听尚春的。”祝宝棋慢条斯理的扶他起来,语重心长道:“他不会害朕。”

      福顺懵懂点头,“陛下让奴婢听谁,奴婢就听谁的。”

      “傻。”祝宝棋捏着他的小脸笑他,“不许告诉尚春你方才对朕说的话,该干嘛干嘛去,懂?”

      福顺猛点头,也不哭了:“懂!”

      祝宝棋摆手让他去洗把脸换身干净衣裳,自己在室内踱步,整理接受到的信息。

      尚春要杀宁子蹇,这事听上去并不意外,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动手。能让宁子蹇吃这么大的亏,估摸着尚春应该是把手下最厉害的杀手调了过来,想着永绝后患。

      如果宁子蹇能熬过今晚,尚春以后再想动手只怕不易。而宁子蹇也不是傻子,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是谁对他不利,以他的性子,必然会加倍报复回去。

      这场刺杀从头到尾就与祝宝棋没有半点干系,祝宝棋站在中间左右为难。

      尚春对他不算真心,却实实在在没伤害过他。宁子蹇同样不讨喜,可怎么说也是主角,祝宝棋不知道如果主角死了会有什么后果,因此头疼不已。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撂挑子掀桌走人,管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内斗,他受够了。

      在房中走了一会儿,祝宝棋坐下喝茶,冷不丁从怀中掉出一个纸包,打开后露出只白白胖胖的绿眼睛小雀儿,他一愣,想起是刚才在摊上买来的小玩意。

      买的时候是冲动,到手后又想着有机会要将它送给阿日斯兰,可惜回宫后忙着照看宁子蹇忘了它,现在它自己跑出来,才让祝宝棋又想起这茬儿。

      以阿日斯兰那爱玩爱闹的性子,收到这个小礼物后应该会很高兴吧?

      祝宝棋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轻轻擦拭胖雀儿身上的尘土时,嘴角扬起的笑容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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