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好青年》她他它

3、葫芦大仙保佑

　　这天吃早饭的时候，整个大队都在讨论着同一件事，傻娟儿到底还傻不傻。
　　这也是杜家全家老小围在杜鹃儿一圈在确定的事。好家伙，连杜家大哥一家领完早饭都端来老宅吃，就为了围观杜鹃儿。赵兰花坐在旁边拉着杜鹃儿的手，一直眼泪连连的止不住。
　　“小姑，1+1等于几，你快说？”杜大勇抹了一把鼻涕，迫不及待的拉着杜鹃的衣服问她。小手黑乎乎的，一摸一个印子。
　　“娟儿，你再跟爹说说今天那个鸡怎么跑出去的。”杜国盛搬了板凳坐在她面前，沉吟片刻又用饱含期待的声音跟杜鹃说道。
　　“娟儿，你看这个字念什么？”杜二哥不知道哪里摸出一本书，手指着一个“日”字问她。她一看白眼都想翻上天了，真想把这个字送给他。
　　“你拿去给你媳妇认认这个字念什么，看她认不认识，不认识就是傻子。”杜鹃毫不客气的怼杜二哥，刘梅文盲一个哪会认字。他也不想想，杜鹃原来傻没上过学，认字才奇怪。就算现在的杜鹃儿是认字的，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爹，爹，娟儿真好了！”杜二哥完全没有被怼的愤怒，听她说话这么利落反而激动不已。
　　“好！好！好！”杜大队长激动的连说三个好，手拍的啪啪想，杜鹃儿摸着发红的手背生气的想，杜队长为什么不拍他自己的手。
　　此时，无人在意杜鹃儿的情绪，小院立时沸腾了起来，引得家里的鸡鸭也跟着乱叫。趴在小院墙头上的几个半大的孩子，立时往外面走街串巷的宣传：“傻娟不傻啦，傻娟儿好啦。”
　　几个婶婆坐在门口啃饼子，互相看了几眼，皆是不可置信。这从胎里就带的毛病，怎么都十六七了竟然好了。几个婶婆叽里呱啦讨论的热火朝天，最终竟然没人想到是夺舍，而把这天大的机缘归功于杜鹃儿家的茅厕。
　　“我记得傻娟儿家的宅基地，以前是片荒地，，也没人管没人种的，不知哪年上长了一根葫芦苗，长的那葫芦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一个婶娘说道。
　　“对对对，我家还有当年那葫芦做的瓢呢，老大一个。”另一个婶婆附和道。
　　“好像那个葫芦苗就长在茅厕那个位置吧。”又有人跟着说道。
　　“哎~我跟你们说，是不是那个地方有葫芦大仙保佑，你看葫芦上下俩脑袋，看傻娟儿可怜，就借给她一个脑袋。”最初讲话的那个婶婆压低声音，左右看了两眼然后说道。
　　“嘘！可不兴这样讲，现在都不让说这个了，抓住了要戴高帽的。”立马有人出声制止。婶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在出声了。静默了一会儿，有人又起了个别的话头开始聊队里杀猪的事。吃完饼子各回各家时，有几个婶婆悄咪咪的向杜家茅厕的位置拜了拜。
　　杜家确认了杜鹃儿好了的事，早饭时间也过了。大家恋恋不舍的去上工，看杜鹃儿的眼神，就像盯着什么新奇的品种。杜鹃儿娘走之前，不住的摸着她的头，让她在家好好休息。杜鹃儿想你早上可不是这样的。
　　出家门前杜队长吩咐二儿子，让他跟队里灶上打个招呼，晚上来家帮忙做一桌大菜，可着一张大团结的标准来。
　　刘梅本来还挺高兴的，小姑子这好了，有当大队长的爹，长的一般点，但也不愁嫁。可一听到公公要弄一张大团结的菜，顿时不高兴了。大哥一家已经搬走了，老两口手里的这些个按道理都应该是他们二房的，就为了小姑子直接开一张大团结的酒席，这跟从她口袋里掏钱有什么区别。
　　喜气都要溢出小院的杜家人谁也没注意到刘梅的下巴都快拉到地上了，不用锄头都能犁地了。往地头去的一路有社员过来搭话，问杜鹃儿是不是真好了。赵兰花的嘴巴要没有耳朵拦着，都咧到后面去了，边笑边掉眼泪，连连回答说好了，都好了。
　　要不是农忙抽不出时间，杜大队长真想带杜鹃儿再去公社医院检查一下才安心。这种天降大喜，真的是让人感觉不真实。人总希望奇迹，但奇迹真的降临了，反而觉得不安生，两腿打飘，只觉得人都虚虚的浮在半空里。
　　家里人走后，刘梅心气难消，从房间抱出一堆儿子的脏尿布和衣服。站在院子里唤杜鹃儿：“娟儿，你打水把你小侄子的尿布洗一洗。”
　　杜鹃儿自认最听赵兰花的话，看着刘梅黑煞煞的脸无辜的说：“娘说我刚好，让我多休息。”
　　刘梅听了瞬间眉毛就拧在一起了。
　　“几个尿布，这么轻省的活，两下就洗洗了怎么就影响你休息了。”
　　杜鹃儿不为所动：“这么轻省的活，你就自己洗吧。”说完直接回屋了。
　　刘梅气的把尿布往院子里一丢，转头也回房了，啪的一声摔上门，阵的墙灰簌簌往下落。还在睡觉的奶娃娃哪经的住这么吓，在梦里打了个激灵，还闭着眼就开始哇哇大哭。刘梅走到床边哄孩子，边哄边骂：“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小心你也哭成傻子。”越说越气，抱着孩子走到窗边骂：“吃老娘的，穿老娘的，什么活也不干，这种人生下来就应该扔尿桶里给溺死。”
　　刘梅这厢跳着脚的骂，什么话都不忌口。以前家里没人，她嫁过来的时候新媳妇拿乔，不愿意下地，结婚没三月又怀孕了。通常家里就她和小姑子俩人，使唤打骂这个小姑子是惯常了的，现明知道人好了，但骂惯了口的人，怎么能禁的住脾气。
　　杜娟儿穿过来可没享受到穿越人读取记忆这项能力，连个前情提要都没有。所以对刘梅也没啥积怨。反正骂就给她骂，杜鹃儿无聊的还给她二嫂的骂声打节拍。按那首经典的“开门啊”的魔改调子，给杜二嫂的话配乐。
　　等到杜二嫂骂累了，杜鹃儿开始背诗。背的什么诗，答曰：“莫生气。”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生气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刘梅抱着儿子坐床边喘气，隐隐越越听到小姑子说什么，仔细听了半响就听到生气什么的。想那妮子肯定被自己骂哭了，心里得意，好了又怎么样，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吧。
　　杜鹃儿在床上躺了会儿，起太早了，她需要补觉。虽然每天早睡，按道理是睡够了八小时的。可是对于杜鹃儿来说，她勤快的身体习惯了这种作息，让她能到点就醒。但她懒惰的灵魂又让她回床上翻滚。
　　最后还是勤快的身体站了上风，她用眼珠子“抚摸”过房梁 的每一片瓦片，依旧精神百倍，叹口气还是起床了。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喂了鸡鸭。杜鹃儿又躺回床上。她想，这个家人这么多，但是活儿还挺少的。以前她一个衣帽间都要顾3个专业人员整理两天。
　　杜鹃儿内心感慨，是农村生活物资匮乏，使他们平时的生活需求也降到最低的原因吗？在内心做着一番思量的杜鹃儿哪晓得，农村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她本身即不懂这些活计，又加上天生懒惰，眼里根本没活。内心得出一个自己很认可实际很悬浮的结论：这可真是个低欲望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