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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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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马贵将大早上就在跟高层开会，瞧那架势没有三五个小时会议结束不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趁着这位顶头上司不在，夏诺悠哉哉地整理好工位，然后翘班了。
溜到外面，等电梯的工夫，夏诺给虎杖悠仁打电话：“虎子，你人呢？”
“在外面，”他好像在跑步，呼吸有些粗重，“跟亚门队长一起。”
“死直男带你去哪了？”夏诺问。
虎杖悠仁大口喘着气，声音夹在风里：“队长带我在追捕喰种，我先挂了，回头拨给你！”
“行吧，你跟着你队长，别掉队了。”
电梯上来了，夏诺走进去，“那我就只能自己去约会了。”
从1区横跨到20区，她是踩着点到“古董咖啡店”的。
“夏诺中等来了，”芳村店长站在收银台前和她打招呼，“我们店才开门，要稍等片刻才能给您端上咖啡。”
夏诺摆摆手：“不急不急，你忙。”
她在店里环视一圈，“金木呢，请假了？”
“金木君在后厨。”芳村店长乐呵呵地在盘昨天的账，“今天是这周第三次来找他了，你们CCG最近不忙吗？”
“忙，可忙了，”夏诺一手撑着柜台，一手去拨弄老式电话，“本部一大早就在开会，局长、副局长、有马特等，这些大领导通通都来了，现在CCG全体搜查官人心惶惶。”
“嗯？”芳村店长手上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夏诺看向后厨，不易引人察觉地稍稍提高了音量：“CCG惯例，但凡以上这些人同时出席一个会议，几天之后必有大行动，而且危险系数很高，需要搜查官提前写好遗书。”
“这样啊，”芳村店长点点头，“如果有行动，那夏诺你会参加吗？”
“当然，”夏诺嘴角扬了一下，“我可是中等搜查官，在行动中是要冲在第一线的。”
“要小心。”
“店长，”夏诺抛出了鱼饵，“我离开本部的时候听某位上等搜查官提了一嘴会议内容，你想知道吗？”
“这么机密的内容，不能随便说的吧，”芳村店长规劝夏诺，“万一泄露的话......”
夏诺打断了他的话：“店长是人类吧，不是喰种。”
芳村店长想都没想，当即答道：“我当然是人类了。”
“是人类就行，我们人类都是一个阵营的，偷偷告诉店长你也没事，”夏诺瞧着鱼儿已经要上钩了，“CCG要抓捕枭。”
芳村店长擦拭咖啡杯的手一滞。
只仅仅停滞了一秒。
夏诺直起身：“据说枭很擅长伪装，一直躲在人群里，在你们20区的概率是最大的，店长，你们要小心啊。”
言毕，她走向后厨，“金木同学，你在学习烤蛋糕吗，我闻到了巧克力的香味。”
她身后，慈眉善目的芳村店长，瞳孔中闪现出几缕叫人不寒而栗的光。
像准备与猎人拼死一搏的狼王。
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夏诺拿勺子慢慢搅拌咖啡里的几块小方糖。
她说了谎。
CCG本部的这次会议针对的不是枭，而是青铜树，原世界里，那场改变了金木研命运的咖啡店攻坚战要在入冬以后才会打响，距离现在还有一段日子。
夏诺刚刚在芳村店长......枭的面前移花接木混淆视听，是想要给他提个醒——
CCG迟早会对你动手的，早做准备。
她不希望原世界里那个双方打得死伤无数、近乎于两败俱伤的雪夜再次重现。
她希望芳村店长能改变和CCG玉石俱焚的想法，带着店里的人离开20区躲起来。
她希望金木研可以不被卷进去。
“唉。”夏诺看向正在不远处奋力拖地的金木研，和收银台后面沉默不言的芳村店长，幽幽地叹了口气，暗自说道，“001说得挺对，我总是替任务中的npc想得太多，劳心又劳力。”
夏诺带着金木研来到CCG员工宿舍楼下。
迎面是进进出出的搜查官，一个个表情严肃步履匆匆。
金木研缩在夏诺身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白、白鸽......好多白鸽。”
“这里是宿舍大楼，白鸽当然多了，”夏诺带着他往大门口走，“进去后，里面更多。”
金木研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静止不动：“那我还是不要进去了。”
“为什么不进去？”夏诺转过身来看他，清秀好看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你又不是喰种，怕白鸽做什么？”
“我......我当然不是喰种了，”金木研小腿肚子打着哆嗦，“我只是......”
“走吧，”夏诺钳住他的手腕，以不容金木研挣脱的力量拽着他，“再不走我就真要怀疑你不是人类了。”
被赶鸭子上架的金木研局促地并拢腿坐在夏诺宿舍里的沙发上，垂着眉眼，两只眼睛滴溜溜在转——
自己怎么就进了搜查官宿舍呢，说好的去约会呢？
好可怕，想回咖啡厅，想店长，还有董香。
“接着！”夏诺扔过来一罐咖啡，“速溶的，口味和品质远远比不上芳村店长调制的，你将就喝两口。”
“谢谢。”金木研接过咖啡，却没有拉开环盖，只放在膝上。
夏诺倚在冰箱门上静静打量起金木研。
清瘦的侧脸，无辜又不知所措的眼神，和笼罩着他的悲哀情绪。
这不是真的金木研。
在原来世界的时间线里，此刻的他，已经是青铜树的核心骨干了，身手了得，对赫子的掌控炉火纯青，性格冷漠生人勿近，为了保护在意的人可以豁出一切，杀伐果断。
夏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我这个始作俑者。
她走过去挨着金木研坐下来，拿丝丝冒着冷气的灌装咖啡贴着脸颊：“想起来了吗？”
“什么？”金木研下意识得问道。
“想起我是谁了吗？”
金木研怔了几秒，而后老老实实地摇头：“还没有。”
他又添了一句，“我前不久被砸了脑袋住院，可能大脑受伤记性不好了，不好意思。”
多好的男生啊。
想不起来净往自己身上找原因，还跟我道歉。
夏诺想摸摸金木研的头发，转念一想，他又不是傻愣愣的虎杖悠仁，还是忍住了。
她清了清嗓，说道：“想不起来是对的，因为我们以前压根就不认识，什么高中部什么情书，通通都是我杜撰出来的，是我骗了你。”
“骗我？”金木研随即侧脸看向夏诺，“为什么骗我？”
夏诺无奈地笑了笑，指着被她扔在地上的搜查官工作证，说：“因为我是白鸽你是喰种，不骗你，你肯和我说话吗？”
“你知道我是、我是......”夏诺的话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当即就把金木研吓得三魂六魄全没了，他想起身逃走，可脚是软的，连离开沙发都做不到。
“别怕，”夏诺往沙发扶手那边诺，把两人之间的空隙拉大，好能让他稍稍安点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金木研不信，或者说，压根就没听到夏诺说什么。
他紧紧握住手里的咖啡，把它当成了溺水之人抓到的一截朽木。
“我要真想伤害你，早就跟CCG告发你们古董咖啡店全员都是喰种了。”夏诺的语速很慢，声音也很柔缓，生怕音量稍微高点会当场把金木研吓晕。
她接着说：“我把你们当成朋友，这话是真是假你自己想想。”
公寓里有了一刹那的寂静，
墙上的钟表走得很慢，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了。
终于，金木研稳定好心神，开口说道：“是我激动了，对不起。”
这孩子怎么总跟我道歉呢。
夏诺想不通。
“等回到咖啡店，你好好劝劝芳村店长，”夏诺说，“他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才把咖啡店打造成喰种互助的组织和社交场所，致力于让无害的喰种群体可以自然地融入人类社会，也尽可能地去保护像你这样弱小无助的喰种，很不容易，全东京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咖啡店了。”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不要想着同归于尽和玉石俱焚，如果芳村店长不在了，那被称作安定区的20区很快会成为人间炼狱，不管是对人类还是喰种，都将是一场浩劫。”
“这场危机是可以避免的，选择权就在芳村店长手里。”
“最后，你再帮我带句话回去——枭，你可以救一位搜查官吗？”
金木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话我会带到的。”
他又问，“枭是谁？他要救谁？”
夏诺还是没忍住薅了一把金木研柔软的黑发：“你就这么说，芳村店长会明白的。”
***
夏诺把金木研送出公寓楼后回到房间。
她甩飞脚上的鞋子，仰面躺在地板上，舒舒服服地打了两个滚。
“很开心嘛，”天花板上再次传来001的声音，“诺诺。”
“咦——”夏诺拖着长长的调子，“别这么叫我，要起鸡皮疙瘩了，怪恶心的。”
“我偏要这么叫你，”001孩子气的很，“诺诺、诺诺......”
夏诺捂住耳朵，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闭嘴。”
001收起笑声：“动作挺快啊，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不愧是你。”
“金木研回去跟芳村店长说，比我呼哧呼哧去说要有用得多，”夏诺胳膊支在腿上撑着下巴，“就等着芳村店长出手救虎杖悠仁了。”
“我有个问题。”
“说，我大发慈悲地为你解答。”
“你就这么肯定芳村店长会打消跟CCG拼个你死我活的念头？”
夏诺笑了笑：“当然，这就是我为什么非要拐个弯让金木研去当传话筒的原因。”
001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夏诺解释道：“古董咖啡店没了，他是枭，顶级喰种，自然有的是法子和能力保全自己从搜查官手下全身而退，店里其他的狠绝色都有退路，哪怕是董香，实力也不容小觑，可金木研呢？放眼整个20区，像金木研这样心善弱小的喰种一抓一大把，没了古董咖啡店的庇护，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他们根本见不到下一个日出。”
“你拿金木研去逼出芳村店长心里最后的良善？”
“嗯。”夏诺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她抬眸去看天花板，“还有话要跟我说吗？没的话我就出门就找虎杖悠仁了。”
“去吧。”
夏诺站起来，揉了揉脖颈：“这个任务我马上就能结束，也即将要告别他们了。”
“舍不得？”
“完全不会，”夏诺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没有我，他们在各自的世界会过得很好。我是......灾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