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好多年》狮子说喵

19、你知道仙人掌的花语吗

　　那天之后，小鹿再没有去过五班的教室，她像蜗牛一样又一次缩回了自己的壳里，不再献出所有柔软的地方。
　　也许因为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情境，她变得冷静而自持，她不打算要什么解释，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剧情俗套，不过尔尔。
　　那天之后，小鹿也从小雅那里听到了关于纪嘉承和徐婷的故事。
　　小雅说，一个月前，四中的一些小混混在学校对面的小路上堵住了纪嘉承，而徐婷就是在那一次误打误撞地闯入了他的世界，她无所畏惧的把纪嘉承从人群中拽了出来，逃离了那个差点被围攻的情境。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慢慢从熟悉，变成了众所周知的一对。只是两人很低调，所以谁都没有发觉，直到那天被小鹿撞见，小雅才开始帮她打听起事情的原委。
　　小鹿点点头，对于这个“美女救英雄”的故事表示满意。她安慰自己，至少让纪嘉承动摇的原因，不是那么的简单轻易，至少自己输的，还算是心服口服。
　　随着高三时间的推进，小鹿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又单一，她放下了所有的杂念，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成绩和分数也愈渐拔高，每次当成绩公布时她总会会心一笑，至少有些东西是和付出成正比的。
　　她逼着自己不再去想纪嘉承，也把所有关于他的日记锁进了书柜，只是她没有逼自己去忘记他，她知道做不到，所以就当自己已经忘记了还喜欢着他的事实。
　　而他们，除了偶尔不经意的遇见，几乎没有了任何交集。
　　时间就这样走进了6月，也进入了最后的高考倒计时阶段。
　　6月2号，今天是纪嘉承的生日。
　　小鹿看着月份牌上自己在很久之前就画上的标记备注，心里忽然痛了起来，好像那个久远的伤疤，又被迫揭下了痂。
　　她从练习册里取出了那张早已画好的画，拿出准备好的相框，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画中一个男生奋力骑着车，眉眼的样子不言而喻，而他的终点，有万丈光芒。画的一侧写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小鹿的手轻抚着相框，忽然下定了决心。
　　她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下午4:30，她站起身，走出了教室。找班主任请假的时候，小鹿老土的用了装病这招，但因为她成绩好，又快临近高考，班主任第一时间就同意了她回家休息的请求，给她开好了出门证。
　　小鹿整理好东西后离开了教室，她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也知道自己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身份，但她还是不想留遗憾。
　　因为她喜欢他，这么久了，还是那么深刻的喜欢。
　　小鹿来到了影像图书店，买了纪嘉承最喜欢的科比写真册和比赛录像盘，然后和相框一起打包进了礼物盒。
　　在准备离开时，她看到了隔壁新开的一间花店，忍不住走了进去，被一株很小的仙人球吸引了视线。
　　“小姑娘，仙人掌很好养的。”老板见到有客人光临，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准备科普养花秘籍。
　　“姐姐，我就是看看。”小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出了自己无意购买的心。
　　“没事，看吧看吧。”
　　花店的老板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这是她第一次创业，见小鹿的眼神始终停留在自己的仙人掌上，赶忙吹起了耳边风：“仙人掌是最知道心疼人的植物了，它不需要太多的照顾就可以自己汲取养分，活的很好，很适合第一次养花的人哦。”
　　老板见小鹿没有打断自己，接着说：“而且仙人掌的花语是——坚强，因为它是一个外表坚强带刺，内心敏感软弱的家伙。”
　　小鹿听着入神，也因为最后一句话，动了心。外表坚强，内心软弱，这像极了自己。
　　“姐姐，麻烦您给我把这个包起来吧。”小鹿转身示意。
　　“好的！”老板热情的应着，开始打包。
　　当小鹿准备好所有的礼物时，已经是晚上的7点钟了，距离学校的晚自习下课，还有半个小时，她赶忙骑上车子，飞快的往校门口走去，然后等在了纪嘉承每天都会经过的小路上。
　　那时候的城市还没有现在这般灯火通明，小路上的光源也仅仅只有一盏很高很高的路灯，昏昏暗暗的对抗着黑暗。
　　小鹿靠在单车旁，紧张的等待着。
　　她不知道自己要和纪嘉承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看似有些荒唐的举动，会不会显得很乱来。她只知道，马上就要毕业了，而这次的毕业，也许就意味着再也不见。
　　她喜欢他，至少现在是。所以她只想放下所有的顾虑和骄傲，为自己自私一次，哪怕是最后一次。
　　小鹿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男生的球鞋，她才忽然回过了神。
　　纪嘉承远远的就看到了等在这里的小鹿，他故意支开了同行的朋友，独自走向她，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就像陌生人一样。
　　他本以为，他还可以和她做朋友，但是却发现，在小鹿那里，似乎并没有把朋友的备选身份留给自己。所以当他看到小鹿时，心底真的有一丝开心。
　　“在等我吗？”纪嘉承声音不大，但却听得出语气中的生疏。
　　小鹿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生，有一刻的出神。他还是那样，和她记忆中的一样，依旧有着痞痞的好看的笑容，穿着干净的衬衫短袖，身上也依旧是淡淡的皂液香气，一切都那么熟悉。
　　小路上的灯光很高，光源很远，光线很暗，除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周围满是黑暗。
　　“嗯，我在等你。”她语气很淡。
　　小鹿转过身从车筐里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送到了纪嘉承的面前，“没别的意思，只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过生日，毕竟，很快就要毕业了。”
　　小鹿有点紧张地解释着自己的行为，她害怕自己突兀的举动会让纪嘉承为难。
　　“我......嗯....就是.....生日快乐。”她鼓起勇气，终于看向了他：“祝你18岁生日快乐。”
　　纪嘉承没有想到小鹿还会在意自己的生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的站在她身边了，她还是那样，和他记忆中的一样，穿着整齐的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面容清秀，眼神明亮。
　　纪嘉承接过礼物盒，问道：“我可以打开吗？”
　　“嗯，好啊。”小鹿挠了挠脸颊，有些难为情。
　　纪嘉承打开盒子，里面的科比周边让他满心欢喜，果然，小鹿还是了解他的。
　　“这是你画的吗？”纪嘉承手指停在相框上，漫画中的男生有点像自己。
　　“恩，画的不好，别嫌弃。”小鹿咬着自己的下唇。
　　纪嘉承接着问：“这个仙人掌也是送给我的吗？”
　　“嗯，我就是看它很可爱，所以就一起买了。仙人掌很好养的，每周浇一点水就好，它生命很顽强，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小鹿生怕他会拒绝这个礼物，赶忙解释道。
　　“很可爱，我会好好照顾它的。”纪嘉承听出了小鹿语气中的紧张，赶忙表达了接受的意愿。
　　“嗯~”小鹿小心地舒了口气，然后不敢再去看他，“那我走了。”
　　自顾自道别后，小鹿推起车子准备离开，她最终还是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说。她甚至不敢在理由用尽后多留一分钟。
　　“小鹿。”纪嘉承迟疑片刻后，喊住了她，而这个称呼，她真的很久都没有听到了。
　　“嗯。”小鹿鼻子一酸，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身。
　　“你还是会考Z大的是吗？”纪嘉承忽然有点难过。
　　“嗯......你呢？”小鹿背对着他，点了点头。
　　“我啊，学渣一个，我爸准备送我去上海读个体校，警校什么的。”纪嘉承斜着身子，故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上海啊......”小鹿默默重复着，以她的成绩，选择上海的学校也可以随心所欲，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和他在同一个城市。
　　“嗯，和杭州离得还挺近的。”纪嘉承声音讪讪，他知道，其实，也很远。
　　“如果你同意，我也可以考到上海。”小鹿忽然握紧拳头，转身看向了纪嘉承，像是最后的挣扎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纪嘉承眸色一怔，心痛的一塌糊涂。他看着小鹿眼神中的坚定和恳切，内心万千不忍。
　　为什么，这个女孩还是这么傻，为什么她总把自己放在所有选择的第一位。为什么她什么都肯为自己放弃，就连她心心念念了三年的Z大，都可以转念不顾。
　　“不要。”纪嘉承停了一会，低声说道。
　　两个字，打破了小鹿所有的妄想，她低下头，身体微颤。
　　到底在期待什么，明明就是明摆的答案，自己却非要问出来，这下好了，连幻想都不存在了。
　　看着女孩努力克制的难过，纪嘉承紧抿双唇，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说：“不要为了任何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放弃梦想，尤其是我......因为，不值得！”他的声音有一丝哽咽，他不忍心看小鹿难过，她明明可以拥有最耀眼的生活，不能因为自己毁于一旦。
　　纪嘉承抬起手臂，扶着小鹿的身子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小鹿终于还是哭了，她克制的抽泣着，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太过放纵，但眼泪汹涌而出，带着无限悲伤。
　　纪嘉承知道今天过后，他就会正式告别她的世界，并且永远失去了重新上场的资格。他知道，如果没有徐婷的出现，他一定会默默守护着这个女孩，然后陪她到同一个城市去上大学。
　　他不是没想过那个未来，甚至在两年多的高中生涯里，他一直为这个未来努力着，但是，最后，海市蜃楼梦一场，终究是他半路下了车。
　　记忆中那个盛夏的夜晚，温度不高，有些苦涩，带点悲凉，而她的青春和初恋就这样以盛夏开始，又在盛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