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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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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阵急促的声响吵醒的:“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我半醒半寐间拉过被子,把脑袋严严实实捂住,试图用棉花抵御住床头柜上传来的手机来电铃声。
自动挂断后,还没来得及歇上一口气,第二波攻击就开始了:“噼里啪啦——”
只能闭着眼把手机摸过来:“你好,哪位?”
“我。过来。”
言简意赅,干净利落。
不愧是我们的利威尔,樱花国第一建筑师。
洗漱的间隙里,我看着镜子中昏沉到睁不开眼的自己,愈发明白了一件事——宿醉伤身体,要不得。
昨晚上,坂田银时开着他那辆从夜兔神乐那哄骗来的骚包跑车,把我带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高架桥下,变戏法似得从座位下面扒出一大箱酒。
他一边豪迈地对瓶吹,一边还算贴心地往我的酒瓶里放了根吸管:“喝,不醉不归!”
“大哥,”我环顾自周,一片荒芜,连条流浪狗都见不到,“你是打算灌醉我后,把我分尸埋在高架下面吗?”
坂田银时已经吹完了一整瓶,他揩掉嘴边的酒渍:“这地方不错吧,远离市区,安静,又大又宽敞,价钱还便宜。”
我随口一问:“咋滴,你打算买下这块地,再建个桃源乡?”
“对,买下来,”他开了第二瓶,猛地灌了一大口,“重建松阳孤儿院。”
我心里倏地动了一下,问道:“你拼命拍戏、不要脸地搞钱,就是为了这个?”
他从鼻腔里应了一声:“嗯。”
一仰头,咕咚咕咚半瓶酒没了。
我偏头去看他。
一头卷毛被晚风吹成了一颗张牙舞爪的白色蒲公英。
让人忍不住想去薅一把。
我看着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孤儿院被我利用公主出行,而拆除的那一天?”
“是孤儿院着火的那个晚上,”他一歪头,朝我露出个傻狗一样的笑容,傻透了,“孤儿院失去了松阳老师,晋助失去了一只眼......我失去了他们。”
坂田银时这个男人啊。
他一喝酒就对你真情流露,一真情流露就特别脆弱无助,然后,你就想豁出一切来为他遮风挡雨。
......即使你知道把他剖开来,内里就是个狗男人。
我酒量很好,又只喝了两口,所以全程都很清醒。
狗男人就不是了,酒量差、喝得猛,一会的工夫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拉着我的袖子不肯松开:“夏诺啊......我想他了,特别想......我要去见他......”
我甩开他的手,还好,五条悟送的衬衫质量好得很,半点没被他扯得脱线。
“性别不同,不能断袖。”以防他手痒卷土重来,我往他手里塞了个酒瓶,“他还是她?到底哪个他?”
他抱着酒瓶,冲面前延伸到远方的高架桥桥墩豪迈地一挥手:“全部!”
一个桥墩一个人。
呸,海王。
他收回手,小声地嘟囔:“晋助现在可开心了,忘了我,每天都很开心。”
又打开车门,对着外面的空气一段乱嚎,“我叫卷子!坂田卷子!”
呸,竹马和天降两手抓,一个都不肯松开。
渣男本渣。
最后,喝得烂醉的他瘫在驾驶座上不省人事,踹都踹不醒,我只能把他搬到副驾驶上,踩着油门,心惊胆战地把车开回市区。
一路上,车技烂到姥姥家的我,既要生出两百颗七窍玲珑心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还要时不时敷衍旁边的那个白毛混蛋两句。
他:“我虽然睡了很多人,但我很单纯。”
我:“对。”
他:“桂深深伤害了我,穿上衣服就跑路,不负责任。”
我:“哪有?人家不是还帮你擦拭身体了吗?”
他:“他馋我身子。”
我:“嗯。”
他:“神乐有钱,明天我让她再给我刷一台跑车,给你开。”
我:“谢谢,不用,我喜欢走路。”
他:“我其实没那么喜欢晋助......就一点点喜欢。”
我:“一点点还是亿点点?”
终于,在我高度紧张到要虚脱的前一刻,安稳地把车开回了我的公寓楼下。
我把坂田银时扔在车里,给志村新八发了条短信和一个定位:
【早上睡醒了来接你老板回去。】
然后,我顺了两瓶酒,上去了。
此刻,两个空酒瓶横在客厅茶几上。
打开手机,半个小时前收到一条短信,发件人志村新八:
【已经安全接回坂田老师。】
出门前,昨晚上傻狗那头乱舞的白毛,还有下车前他抱着酒瓶瘫在副驾驶上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给新八又回了一条:
【给他泡杯蜂蜜水,蜂蜜放多点。】
***
小矮子看起来心情十分地不好。
他坐在宽大舒服的真皮沙发里,阴恻恻地盯着我:“关于佩特拉被巨人集团绑架的事,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我?”
“阿克曼先生,我也想第一时间告知你,”我可太委屈了,“可你倒是接我的电话啊,你现在就打开通话记录数数,我昨晚到底找了你几次!”
“打不通我的电话,你可以直接上门来,”利威尔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一丁点的错,他理直气壮得很,“你不认识我家吗?”
据我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个话题还是速速揭过的好,再争下去,他大概率会把我们之间八百年前的旧账翻出来,例如:
“你今天进我家门是不是先迈的左脚?你打乱了我的节奏,难怪这副图纸画得不顺手。”
“你头发上沾了一片枯叶,我家的空气全都被它搅得浑浊了,我现在无法呼吸。”
“你比规定时间迟到了七秒,出去!”
于是,我很识相地立马低头认错:“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大建筑师这才敛了脸上的不悦,一抬手指:“咖啡,自己倒。”
“好的,谢谢。”我忙不迭地谢主隆恩,拿出自带的杯子。
“你昨晚做贼去了吗,”利威尔又开始对我评头论足,“黑眼圈快拖到下巴了,两颊浮肿得和水里泡了三天三夜的浮尸一样,还有你的头发,多久没洗了?”
我捏了一簇头发闻了闻:“我早上出门前才洗的头。”
他捂住鼻子,往沙发的另一头挪:“一股子尘土味,你是被考古队才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吗?离我远点!”
我:“......”
死洁癖!
我面上喝着咖啡提神,心里把阿克曼祖上一百零八代全数落了一遍——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孽事,才能被诅咒生出这么个讨嫌的后代?除了我和佩特拉,全东京绝对找不出第三个人可以忍受他的坏脾气。
所以,为了恶心利威尔,让他心情更加不爽,我把昨天韩吉的那些混账话全都原封不动地说给他听:
“他说,如果你男女不忌,就让埃尔文和希斯特利亚父女两个齐上阵。”
说完,我躲在杯子后面偷偷观察利威尔的脸色。
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和怒不可歇,他面无表情地放下咖啡杯:“说完了?”
我略微错愕地点点头。
“不必在意。”
我没听错吧,大建筑师竟然反过来劝慰我?
这可真是稀奇妈妈给稀奇开门——稀奇到家了。
“倘若以后再有人问你相关问题,你大可以直接告诉他,我,利威尔,喜欢女孩子。”
“嗯......嗯?”
哎!!!
认识这么久,大建筑师破天荒头一次跟我讲他的私事哎,还是这么、这么......
一时间,我的内心完全语塞。
我一咬牙,狠心掐了大腿一把。
疼!
没做梦,是真的。
利威尔坐在对面,投过来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了五个字——夏诺是傻叉。
“看你这一脸白痴的表情,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他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那个女孩你也认识。”
我认识?
我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只找到佩特拉一个女生的名字。
妹子,你做了什么孽啊,被这么个大魔王看上!
“不是佩特拉,”利威尔仿佛在我脑子里装了个窃听器,轻而易举地看穿我的小心思,“是萨沙·布劳斯。”
谁?萨沙?
是她?那个新晋吃播?!
前段时间,我来这儿给利威尔处理点事情,他在楼上画图纸,我就跟佩特拉在楼下忙里偷闲上网冲浪。
“夏诺姐姐,你最近又瘦了,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啊?”佩特拉把手机投屏到幕布上,“给你看个能让人立马食欲大开的视频。”
视频中,有一个扎马尾的姑娘,和一堆垒得高高的食物,都是些炸鸡、烤肉这一类的高热量垃圾食品。
随后,小姑娘热情地对着镜头打了声招呼:“大家好,我是萨沙。”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就开始埋下头专心致志吃东西。
我不由感慨道:“这也太能吃了吧。”
视频像是开了倍速,唰唰唰,那些食物就进了萨沙的肚子。
视频的最后,她摸了一把油光锃亮的嘴唇,和镜头挥了挥沾满酱汁的手掌:“我吃饱了,再见啦!”
忽然,背后响起一道嘲讽的声音:“这是人,还是猪?”
一转身,看到利威尔站在楼梯处,眼里全是厌恶:“以后不许在我家看这种视频、谈及这个人的相关。”
这句话犹记在耳啊。
请问利威尔大建筑师,您觉得打脸吗?
我反正替你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