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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处刑(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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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不接受。
——他以为只要保证人民利益安全、撇清与黎沃的恋爱关系就足够了,可群众不接受。“监管”、“审查”、“关押”等方案都不接受,乔霖这才意识到,群众对黎沃的态度已然偏激过分、有违事理了。
宣讲会后,热度吵得更高,群众的不满情绪愈发高涨,渐渐到了失控的程度。
以白阳人任逸为首,新生政权“讨伐派”组建。他们称外界人黎沃就像一颗毒瘤,入侵革命派,必然会将此组织由内向外污染得片甲不留,至届时,白阳若还与革命派保持商业关系,必会惹火上身、断送前途后路。
任逸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乔霖交出民众请愿书,恳求收割革命派四分土地,收缴他们三分之二的科技武器装备,并扣押人质,以备不时之需。
乔霖不愿,说这与强取豪夺没有区别,但他不同意一时,民众就上街游行、制造混乱一时,终于,在一枚□□砸向“海螺”大门的后一分钟,乔多全佩戴着金色的白阳肩章,出现在众人面前,批准了这一条要求。
他命令太阳风和玫希耶将乔霖关入禁闭室,带队前往边缘城,在群众的热泪盈眶与欢声雀跃之下,朝革命派打响了偃息半年的第一枪。
革命派哪能引颈受戮,好好的家园,岂能你乔氏说抢就抢!“和平协定”被撕毁,革命派与白阳再次开战,这场战役一直持续到巴底律世界最寒冷的时日。
大雪纷飞,满地人头,马革裹尸,也不知谁和谁的亡魂混在一起,飘向樯倾楫摧的天空。
就在乔多全准备发动下一场进攻时,玫希耶冒冒失失地冲进指挥室,告诉自己乔霖在禁闭室里,七窍流血,就快命丧黄泉了!
这时,连大剂量的静心草药剂都压不住乔多全的心慌,他扔了军令状,扭头就跑到禁闭室里,抱起气若游丝的乔霖,火烧眉头,看压乔霖的太阳风说,是任逸干的,他往乔霖的饭菜里下了毒,只有他才有解药。
太阳风说完还不爽,便火上浇油,说任逸率“讨伐派”表面维护白阳利益、为群众着想,实则狼子野心、城府深沉,就等乔氏同革命派两败俱伤再来个“黄雀在后”,把他们尽数吞并才是!
可怜快精明半个世纪的乔多全,竟因儿子出事,逻辑全扔了煮锅——只见那日,整装待发的白阳军队收到指令,满腔疑惑地撤退回阵地,给革命派放了个大大的鸽子。
鼠耳在掩体后吐了口口水,骂道,这帮小兔崽子,心里又打什么算盘。
算盘还是得打,只不过风向发生了偏移。
乔多全委派机械区首长任逸出线前锋,料准了这任逸是个贪生怕死的料,送去前线,注是让他做了炮灰;到时就拿一支精兵在上空周旋,见“讨伐派”奄奄一息,再出手挽救——任逸也是个鬼贼的鼠,公爵这份点兵之操,可是能看出他的心思。
到时,他想不招不行了。
事情按照乔多全布置的网层层铺开,任逸果真中了圈套,跪到在公爵锃亮的皮鞋下,说自己猪狗不如、居心叵测,阿谀奉承用了,自诋自轻也用了,乔多全硬是不吃,双目通红,就逼他交出解药。
然而,任逸哪里知道自己中了计,以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实在,便咬咬牙,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便对乔多全说会他解散痴心妄想的“讨伐派”,通过利益把他们的情绪安顿好,收回那条“请愿书”,不再打革命派的主意了。
乔多全面色一沉,这都无关紧要,当务之急,是要他交出解药;他将任逸挂在刑房内,鞭了个三天三夜,愣是没问出一点成果,看着日渐衰弱的乔霖,乔多全鞭笞任逸也没用,寻求医药也没用,自我祈祷也没用,愣是把他急出了病,高烧烧得头晕眼花。
“战争”就像路过飓风的风眼,突然间停了,革命派胆战心惊,不知白阳那边出了什么幺蛾子,他们只能做好准备、严防死守。
然而,就在一天夜里,革命派收来了手环黑洞运输的针剂——那是维持兰晴生命的药物,为何他们明明打着仗,对方还给你一颗“蜜枣”。莫非……是“包着糖纸的毒药”?
萨福带人对其进行了精细的化验,发现跟先前针剂成分毫无区别,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为兰晴注射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兰晴的病情竟然得到了好转!那是先前还未有过的情况!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物资传向革命派,黑洞运输的戏码表明了是他白阳所为,可具体为什么这么做,萨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是在暗示革命派别打了?不会,这白阳还没到举旗投降的那一步,乔多全会这么软弱?
是在进行一种新的战局?也不会,不然这么久,白阳为何不继续发动进攻?
就在另一个大雪似鹅毛的夜里,传送过来的一箱物资下,压着张字条,乔霖的笔法端正有有力,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求和。”
革命派里炸开了锅,萨福严令禁止此消息走漏到黎沃耳中,谁知这老头子还没吸取上次“纸包不住火”的教训,没过一小时,跟鼠耳混了几年的小喽喽就将这情报,还连同“实物”偷了去,完完整整地交到黎沃手里。
黎沃拍了拍彩蝶的脑袋,又从担忧他的蛾子身边走过,久违地出了他的“狗窝”,抓着那张纸条到了萨福面前。
他胡茬冒在外边,面庞消瘦了些许,看起来邋遢了不少;但那一黑一绿两只眼睛,好像比平日多了点光彩。
黎沃声音力道不减,他说:
“有问题。按兵不动。和。”
这几个月来,没谁敢招惹他,大家一时不敢说话;唯有萨福沉住了气,料想了一番前因后果,觉得事有蹊跷,先稳住“假和”又不免是一招。
毕竟,乔多全丧失记忆脑的把柄在自己手里,这个没大没小的学生,自己有的是功夫对付他。
革命派收了前锋,就在乔霖的“求和”二字下,也退回了驻扎地;此时的战场,寒风凛冽,土地内的血泪已干,竟是有些萧瑟,有些荒凉。
而乔多全却对革命派里发生之事浑然不知,他继续发着高烧,继续刑罚着任逸。
任逸真是不好过,也算“因果好轮回”。然而,就在这倒霉家伙快断气时,太阳风“啪”地推开刑房大门,对乔多全说,解药做出来了!任逸家里只能找到初步配方,医疗团队花了不少时间,才能在初步配方上加以改进,制成这枚解药。
解药一下医了两个人的病——乔霖渐渐恢复活力,乔多全也不高烧了,太阳风和玫希耶——这两名始作俑者——站在一块,望着乔多全紧紧抱住乔霖的情景,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朝乔霖竖起了大拇指。
乔霖下巴抵着父亲颤抖的肩膀,眨了眨眼,偷偷地,也朝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事情巧就巧在,乔霖被关禁闭室后,关押他的是自己的“大粉丝”太阳风;而临时待在乔多全身边的人,是同自己一道战线的玫希耶。
他们看出了任逸的勃勃野心,知道他利用“讨伐派”民众的力量,定会让“利益第一、秩序最优”的乔多全下不了台,巴底律世界再也不能乱下去了——任逸知道,乔多全必会在“讨伐派”的阴谋下与革命派“狗咬狗”;那时,只要“讨伐派”将人民从战争的水深火热中救出,再反过来吞掉气焰消退的两方,称王称霸,不得他任逸说了算?
可他这点小心思,被乔霖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乔氏的少爷联合太阳风、玫希耶,制造了一出“陷害戏码”,他也知道自己与父亲的关系已然转变,现在的乔多全,应该不会轻易放弃他——嘿,乔霖从来没说自己是个好人。白阳嘛,利益优先,哪里有好人坏人之分,他从小就是这么被教育的。
倒不如说,乔霖也是个会利用“情感纽带”的好手。
他指示太阳风和玫希耶,联合白阳医疗团队,设计毒药、解药,利用乔多全对自己的重视,强行打断了战争,栽赃陷害任逸,为的就是将“讨伐派”的气焰打压下去,免得再带着巴底律世界人民惹事生非。
计划很成功,但下一步怎么走才是关键。
白阳已同革命派撕破了脸皮,“和平协定”说废就废,当务之急,怎么才能让革命派重新信任自己、将矛头转移到“外界”才是关键。
乔霖决定,当乔多全乱了阵脚、无暇进攻时,便向革命派投递物资——其中还包括使兰晴恢复身体机能的最高效针剂。他必须向他们发出“求和”信号,必须让他们知道,这场仗,没必要再打下去!
——如果,如果是黎沃看到了自己的消息,如果他能明白自己……
白阳人狠下心,决定“孤注一掷”,将手写的求和字条送往了革命派。
“毒药”的作用依旧在腹中、脑中翻江倒海,他在一个大雪初歇的清晨,收到了玫希耶递出的情报:
革命派已退出主战场,返回驻扎地。
乔霖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线突然松了,让他感觉筋疲力尽。
然而,真正的“战争”还未结束。
这场战争的源头是“群众”,群众一天的问题得不到解决,他们就还得面临一天的危机。任逸领头的“讨伐派”虽镇压下去了,但有了开头,必会有继续,保不准又像个雨后春笋似,接二连三地冒出“讨伐派二号”、“讨伐派三号”呢?
如何转变群众“杀死黎沃”的极端思想,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必须要跟黎沃见一面!
可这一面不知如何才能见到。
自他在宣讲会发表“我和黎沃是商业关系”起,黎沃便再也没主动联系过他;关在禁闭室的那段日子,他也不断地向黎沃发出通讯请求,甚至委派太阳风向黎沃投递信件,可终归石沉大海、没了音讯。
乔霖在禁闭室中,不断反思着自己:黎沃本就在意二人关系的公开问题,他又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宣讲会上说了这种话,实在是……深深伤害了他的心。
——在那种情况下……说出了违心的话
百般懊悔却无力挽回,让乔霖自我厌恶起来,但他不想选择逃避,迟早要处理的事情,倒不如还趁有点儿精力,把它尽数解决了罢。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战争莫名其妙地停歇了,康复的乔霖走出了禁闭室,对把自己关在革命派里的黎沃发出了持续不断的“攻势”。
通讯邀请、信件投递已不足挂齿,他动用白阳的科技,捏了成百上千支光剑,通通注入自己的讯息,“色香味俱全”地朝他黎沃射过去。
没想到这家伙理都不理,甚至地面通往底下的运输管堵住了,杜绝一切外来物品,可是继承发挥了革命派作战“严防死守”的特点。
乔霖还不死心,他孤身前往边缘城,却被革命派副手鼠耳拦住,贼眉鼠眼的铝脑人举起独臂,朝他伸出一指,说,你他妈不要再来革命派,今天好在是老子遇见你,看在黎沃的份儿上老子不动你,还敢有下次,老子把你直接就地处决了!
乔霖恳求道,请让我见黎沃一面。
鼠耳朝他竖起中指,吐了口口水,说,还敢提黎沃,就是你小子……算了!给老子滚!
白阳至高无上的掌权人之子就这样吃了闭门羹,保护他人身安全的守卫这时才赶到,试问是否要强攻进去,乔霖望着鼠耳愤愤不平、逐渐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回去吧。
他不理解,为什么黎沃就不愿意见自己一面,一直逃避的话,自己不就连解释和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寒转热季节来临前的一周,最后一场雪纷纷降下时,乔霖召开了内部会议,参会成员除他之外,也只有玫希耶和太阳风两人罢了。
他向二人公开了自己与黎沃的恋人身份,并苦恼如何才能挽回黎沃的心。
面前的二位先是呆了半晌,一脸不知所措,玫希耶小声地跟太阳风说,乔霖少爷不清楚我们早就知道他们的事情了吗。太阳风一脸严肃地摇摇头,深思熟虑后说,可能不知道,也可能是乔霖少爷想考验一下我们,我们还是装着不知道算了。
乔霖见二人窃窃私语,以为他们太过震惊吓傻了没听见问题,便又将其重复了一遍。
太阳风清了清嗓子,说,要不直接把黎沃五花大绑绑过来吧,就说白阳高层有话问他。
玫希耶骂了太阳风一句,说,你傻吗?真是年轻人啊……强扭的瓜不甜,其实想钓他过来轻而易举,乔霖少爷,您只需要……
第二天,黎沃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打开床头的微型投影仪——虚拟屏幕呈现出来,上面都是乔霖发给黎沃的信息。
一条不落,他全收下了;还有许多窗口最小化,那里都是有关乔霖最近状况的报道。
他并不是对乔霖冷漠非常,反而,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乔霖,如今的他对恋人之近况,到了种“如饥似渴”的地步!
刚刚起床,黎沃本还有些困意,不料在他看到乔霖向自己发来的第一条消息时,所有的困意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他几乎要蹦到天花板上!
“喂!喂!你干嘛去!黎沃!”兰晴已经出院,正做完早晨的康复训练回来,看见黎沃跟个疯狗似的在楼道里狂奔,一边跑一边穿外套,连胡子都来不及剃。
“有病啊……”兰晴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怎么突然这么有活力,我还以为他早瘫痪烂在那狗窝里了……”
革命派里的人不知道,黎沃收到乔霖的那一条消息里写着:
“黎沃,家族决定还是为我安排政治联姻,我已抵抗多时,但无能为力;女方现对你的情况很在意,希望你有时间,还是过来澄清一下我们的关系吧——乔霖。”
黎沃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