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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偶遇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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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女人手足无措的退后几步,惊疑不定的一会看看辛啸,又一会看看严君,嘴里小声嘀咕:“这人眼生。”
严君原本看向这边,被他们发觉后,缓步走上了扶河桥,面朝没河巷,就看着辛啸,眼神专注。
辛啸眼睛一亮,朝着女人又欠了欠身,没等女人反应过来,就轻快愉悦的走回到了桥上:“怎么?我感觉我们好久不见了。”
他嘴里的好久不见,其实只有一天一夜的光景,可在辛啸这边,就像如隔三秋一般的旷日持久。
“有人死了?”严君的视线转移到了玲巧路和扶河巷口,他用手指了指巷口的那户人家。
辛啸没有注意到他手中的动作,点头道:“尖头死了。”
严君把手收回,重新放在了身侧:“有人杀了他。”
辛啸顿现疑惑之色,严君说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废话,尖头无病无灾,定是有人蓄意谋杀,可是没等他嘲笑严君。
严君接着又是一句:“是一个青衣道人杀了他。”
辛啸双目一凝,他眼前浮现了一个青衣道人的身影,他在西城门见过这人,诧异道:“我见过,你也见过?”
严君意味深长的问:“我见过他几次,一直不知道他是谁,难道你认识?”
青衣人既然说过他是在帮辛啸,那就说明辛啸应该认识他,可严君没有正面提问,而是旁敲侧击,总觉得这事情不太简单。
辛啸摇头:“我那天去城外,你也知道的,就看到了那人的背影,一身青衣道袍,是个年轻道士。”
拔子杀人那晚,严君见过青衣道人,昨晚长庚巷,之后一路追到扶河巷,于是他把这些言简意赅的告诉了辛啸。
可辛啸的反应就像不认识那个人一般,他点了点头:“这人身份不明,不知是敌是友,不过最好能搞清这人的身份。”
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道:“我师父曾经说过,他让我做个英雄,舍己救人的英雄,如果真像他所说的,能就万千百姓性命。”
辛啸说到一半顿住,没再继续说下去,却听严君道:“我还看到。”
严君想说昨晚扶河巷口,还见到了一位青衣老道,不过说到一半,听到林家巷里一阵吵嚷,像是有人在喊辛啸。
这边年轻女子站在晾衣杆前,一直看着桥上这双璧人,辛啸扭头,她才躲到了被子后面。
辛啸不经意的朝她这边扫了一眼,说了一句:“我先去。”
严君回了一句:“小心为上!”
辛啸匆匆的跑进了林家巷,这才对严君的那句话回过味来,等他再次回头,已经没了严君的身影,他呼了口气,心头浮上了淡淡的失落。
等辛啸到了出事地点,很多人已经围成了个圈,刚才叫辛啸的是疯婆,疯婆见身后好一阵没有动静,有些疑惑,难得不怎么疯癫的喊了辛啸一声。
这一声引起了邱金的注意:“他怎么来了?”
疯婆又开始疯癫了:“我叫他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公子,他不在我感到寂寞啊。”
邱金嗤之以鼻,其他人再次报以哄笑,给凝重的场面带来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滑稽。
唯有一人似乎被传递了一种不悦的心情,扭头不屑的瞅了一眼疯婆:“你怎么把他叫来了?”
刀疤脸上的疤痕本就扭曲,这时一生气,更是平添了一股凶狠的煞气,发觉辛啸在看他,脸上的肌肉以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僵住,艰难的把头扭了回去,而他手里的狼刺却不小心的刮伤了疯婆抬起的手。
疯婆有些走神,林家巷她已好久没来过,她是真的不愿意来,这时不堪的往事又浮上了心头,她想起了她那冤死的夫君。
疯婆心神恍惚,白皙的纤纤玉指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血点,而她却并没有发觉。
辛啸也没看到,刀疤自然是更不知道,疯婆在片刻之后才感觉到了指尖有了轻微的刺痛。
在前方传来一些窃窃私语,疯婆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头往前探了探,像是在静心倾听着什么,但人却没有走上前。
辛啸没顾得上去他们在私语什么,因为他感觉到了手中阴芽的蠢蠢欲动,像是之前的那两次一般,他屏气凝神的低头看着剑柄,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几步。
没有人发现他这边的动静,突然,他的后背像是被谁向前推了一下,他脚下没动,上半身还是稍稍往前倾了倾,手上的力卸了一半。
真实的感受到了从剑鞘里蔓延上来的冰凉感,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只发现一道影子闪过,身后人已经没了踪迹。
前面的刀疤忽然大吼了起来:“你怎么?”
话音未落,刀疤已经转过了身,看到握着狼刺的左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弯转,而那把狼刺已经深深的捅进了疯婆的心窝,从伤口处溢出的鲜血竟然是黑色的。
他募的僵住,有那么一刹那,是以为疯婆是自己撞上了他手中的狼刺,刀疤惶恐不安的看着摇摇欲坠的疯婆,疯婆正拉着他的袖子,一点一点的朝后栽倒。
刀疤不知该不该去拔狼刺,或者去拉一把死死瞪着自己的疯婆,结果他什么也没做,任由疯婆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辛啸几步上前,手刚伸出,却僵在了半空,正正对上了疯婆的眼睛,疯婆张着嘴巴,嘴里开始漫上了殷红的血水,伴随着喉咙里的汩汩声,她含糊的道:“夫君,夫君。”
辛啸被吓一跳,不光是被疯婆的惨状,也是因为疯婆的那声称呼,疯婆结过婚他是知道的,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想起了疯婆的那位夫君,正是死在了林家巷。
疯婆没拉住刀疤的袖子,却把插在心窝的狼刺给一并带了下去,她已经断气,睁大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凄惨景象。
已经有人回过头来,看到了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纷纷往后退去,片刻后便炸开了锅。
“疯婆死了!”
“疯婆被刀疤捅死了!”
刀疤像游魂似的站立当场,被这些叫喊声惊醒了过来,恍惚的他立马疯狂的摆手:“我没有,我没有。”
事实胜于雄辩,况且刀疤现在的表现,就是一副理屈词穷的样子,毫无说服力的仓惶否认,他的那把随身带着的狼刺,还深深的扎在疯婆的心口上。
现状太过显而易见,刀疤杀死了疯婆,动机不祥,没有人想的明白,刀疤为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捅死疯婆,举动过于匪夷所思,很多人知道刀疤是对疯婆是有那个意思。
此时一股黑烟从伤口处袅袅升起,辛啸靠着墙头,无声的吸了口气,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疯婆从他刚入誉压堂,对他的照顾,不能说一直有,相较其他人而言,还是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手中的阴芽也彻底没有了动静,那种冰凉的感觉烟消云散,他不由的伸进怀里摸着纸团,他还没来得及去问疯婆,上面的符咒到底是什么用处。
头皮一阵发麻,辛啸从怀里把手拿了出来,他痛恨这些杀了普通百姓的杀手,疯婆用她的符咒之术害死了很多人。
疯婆男人死后,她时常去城外悼念,辛啸有一次遇到,听到的不光是对她男人的追思,还有对死在她手上的那些人的深深忏悔。
邱金已经穿过人群走了过来,先是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辛啸,见他剑未出鞘,人也只是神游天外的站在一边,似乎确定了什么事情,又低头去看毫无半点生息的疯婆,感到一阵牙酸,又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刀疤,刀疤脸上的那条狰狞的伤疤,在这时却显得可怜无助。
刀疤已经松开了狼刺,双手撑着地面,脸上煞白,他已经处在了百口莫辩的处境,双眼里还有着深深的悲怆。
兴许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状况,辛啸处变不惊的看着这一切,当他意识到现在的一切,在表面看来,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听到身后有动静,辛啸很想去看那个推他的人是谁,那人应该个子不高,从后背的力道和角度来看,是个比他个子起码矮半个头的人。
他悄无声息的退后了几步,用一种相当迅捷的速度扭头去看,这次人却在,他看到了一个留有花白胡须的老道,形容猥琐,衣衫破烂。
老道长坤,辛啸一眼看到他,眼里瞬间放了光,长坤做了他两年的师父,一别也有好几年没见。
长坤正捋着胡须朝他和蔼的笑,可一想到手中的阴芽是师父给的,辛啸就高兴不起来,目光忽的黯淡,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手中的阴芽,他刚想张嘴说话,却看到长坤已然消失不见。
他急忙跑上了扶河桥,心中无措,难道刚才只是他的幻觉,可是又为什么如此真实,林家巷里的人全被吸引到了刀疤和疯婆这里,没人注意到他,只有邱金抬头瞟了一眼。
邱金绕过众人,也跟着他跑到了桥上,见辛啸在朝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有铃铛声响起,脆生生的刺入了耳膜,邱金愣了愣:“哪里来的声音?”
辛啸这才发现了邱金,一阵牙痒:“不知道。”
他知道这声音肯定与师父长坤有关,而声音的来源是扶河巷,心里觉得蹊跷,但他还是忍住了强烈的好奇心,下了桥重新回到林家巷。
邱金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常举动:“辛啸,这种时候你别瞎跑!”
说完他就折返回了刀疤和疯婆所在的地方。
刀疤已经被反绑了双手,有人强行把他拖了起来,像拽死狗般的往前拖行着,他却一声不吭,任由他的膝盖在地上摩擦。
邱悦风紧锁着双眉,原来到这里是来查看尖头的死因,却不料突生变故,又死了一个人。
他看到邱金和辛啸走了回来,问:“怎么?发生了什么?”
邱金摇头,随意的往后一指:“他听到铃铛响了。”
辛啸无语,明明他也听到的,不过他不想和邱金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争辩,只是冲着邱悦风点了点头。
邱悦风重重的甩了下衣袖:“走,离开这里。”
他并没有朝扶河桥走去,而是往相反方向,也就是玲敏路上走去。
邱金立马赶了上去:“父亲,不对啊,刀疤怎么会杀了疯婆,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这事情不对啊!”
邱悦风没有回头,依旧迈着大步,怒气冲冲的道:“这还用你说,是个人都知道。”
邱金讨了个没趣,神色微窘,当然也不能争辩,不无尴尬的朝身后看了看,其他人都朝扶河桥那边散去,唯独辛啸跟了上来。
他正愁没地方撒气,此时嘴角抽了抽,恼羞成怒的道:“你上来干什么?”
辛啸面不改色,双手背在身后:“难道要我和他们一起走?”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被拖着走的刀疤,沉重的拖动声摩擦着地面,让这原本不太明朗的天,变得更加的灰暗。
辛啸是想知道邱悦风怎么反其道行之,去玲敏路又是要干什么。
邱金冲着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也甩了下衣袖,跟上了邱悦风,还时不时的朝身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