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莫道桑榆晚》木雪瑶

48、第四十七章、省人先省己

　　魏无羡这模样让人奇怪得紧，怎么看着像是从未想过为魏长泽夫妇立碑立牌一样？这不是为人子女应当做的吗？再看江晚吟骤然变得铁青的脸，总觉得这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殿下……怎会想起这个了？”良久魏无羡才似乎好了些，他喃喃道：“我是该给爹娘立碑的，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拜的江家祠堂，却从未想过我爹娘也是要祭拜的。没人和我说过，后来习惯了便也忘了。”
　　有人不顾江晚吟越来越差的脸色，道：“啧啧啧，魏无羡这是没有想过要祭拜魏长泽和藏色散人啊……”
　　“这也太不孝了。”
　　“就是就是。”
　　“魏长泽夫妇死的时候才多大？哪知道这些东西？要我说还是江家做得不地道，魏无羡不是说了吗，从来就没有人给他说过这事儿。”
　　“不至于吧？这江老宗主不是说和魏长泽是好兄弟吗？这魏无羡莫不是在给江家泼脏水？”
　　“什么好兄弟啊？谁还能和自家家仆做好兄弟了？再说了，魏无羡养在江家，可是当亲儿子养的，这不愿意让他想起爹娘也正常。”
　　“正常个屁啊！人都死了，不就是个牌位一个碑的问题吗？即便真是家仆，这家仆死了主家都不给立碑的？”
　　有人嗤笑：“你家能将家仆的牌位放在自家祠堂？”
　　“嘿！也不说非要放自家祠堂，随便划个地儿立座衣冠冢也行啊！”
　　却听萧景宁道：“魏前辈与藏色前辈亡故时，你年岁尚幼不晓世事，流浪五年也未有人教导你需要为父母立墓立碑。江宗主将你接到江家后，一来怕戳你伤心事，二来虞夫人总以江宗主恋慕你母之事跟他纠缠不清，故为了不刺激虞夫人，便矢口不提你爹娘。”
　　魏无羡恍然，笑了笑道：“江叔叔很好的，原便是我为他们添了麻烦。”
　　萧景宁摇了摇头道：“江老宗主太过优柔寡断了，就只一日，我在云梦走了一圈，听到无数关于江家的流言蜚语，印象中在别处未曾听到，你在云梦待了几年，不觉得奇怪吗？”
　　魏无羡道：“流言蜚语，谁信谁傻，有真的也不怕人说。”
　　萧景宁唤道：“魏婴。”
　　魏无羡：“嗯？”
　　萧景宁道：“我本不该这么唤你，之后再不会如此叫你。”
　　魏无羡愣了愣，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道：“没事的，姓名本来就是让人叫的，仅仅一个称呼而已。”
　　“你不明白。”萧景宁摇了摇头，她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自然知道魏无羡与她到底有怎样的联系，但她不愿说。她解释道：“这么唤你，是因为要告诉你一些事。”
　　魏无羡道：“你说。”
　　“江家如何待你、你如何看待江家这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不能置喙。江家为你父母立碑也好不立也罢，不立是本分，立了是情分，也非外人能置喙。”萧景宁言语淡淡，音中依旧没什么情绪，“但无论如何，有几点你都是必须要知晓的。”
　　这话让方才讨论的人如捏住了脖子，觉得萧景宁太过冷漠了些，但细想之下却也没错，子非我安知我之心？别人□□不帮一个脱离家族的曾经的家仆立碑，关你们什么事呢？不是必须的，旁人只能叹息不值什么的，却也无权横加指责。
　　只听萧景宁道：“为人子女不可忘本，不是说不祭拜便不孝顺，但人生在世总需有个寄托，你的生身父母给你生命，在这世间走过一遭，做子女的若不去立碑祭拜，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痕迹便完全消去了，再无人记得。旁人总归是旁人，他们只能代表自己，能祭奠一二便已是重情重义了。但子女不一样，一个人的离去，被影响最深的终究是血脉至亲。若是有后代，便会有族谱一代代传下，子孙后代想要祭拜先祖，也能知晓先祖中曾有哪位祖先。此为其一。”
　　所以立墓立碑祭拜，是魏无羡应当做的事，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提醒过他，但首先要怪的终究还是自己。即便年龄再小，幼时再不明白，在明事理后，看到别人拜祭时，亦该想起自己亦有爹娘需要拜祭，没有墓碑牌位便需自己去立。
　　魏无羡未再作笑脸模样，认真严肃的听着，不是谁都愿意将这些道理揉开来讲与人听的，以前浑浑噩噩过了短暂的“一生”，如今有人愿意提点，何其有幸。
　　萧景宁继续道：“为人子女者，当捍卫父母亲人名声，何况是身后之名。所言属实也就罢了，但若是子虚乌有捕风捉影之谣言，便绝不能让人辱没。无论虞夫人是被人挑拨也好，口不择言也好，即便藏色前辈真个与江宗主有什么，她人也已与魏前辈缔结鸳盟，更是已经夫妻双双亡故，她便不该时不时将一个死人挂在嘴边，说江老宗主与她有什么牵扯，打扰亡者安宁。
　　而江宗主竟然不澄清不与自己妻子解释明白，亦未与你讲明白到底你父母与他之间之事，这样模棱两可，以至于你根本不能反驳。”
　　魏无羡讷讷道：“虞夫人说时，江叔叔有反驳的，只是……”
　　“只是虞夫人不相信？”萧景宁接过话，冷冷道：“他如何反驳的？长泽是他兄弟而非家仆，藏色散人是他故友而非心上人？”
　　魏无羡张了张嘴，却未能说出什么话来。江枫眠确实是这么说的，但虞紫鸢不相信。
　　萧景宁道：“只说这么两句，又没有与虞夫人真正的开诚布公相谈，虞夫人又是个爱钻牛角尖得理不让人的人，哪里会信这么言之无物的话？你这个江叔叔，作为友人而任妻子败坏故友身后之名，作为丈夫未能让妻子信任安心，作为父亲未能给子女应尽的教导，作为宗主却任流言蜚语在自家地盘上漫天乱飞，作为故人之子长者却未能让其子知晓其父母为人。恕我直言，你这个江叔叔虽待人真挚亦有侠义之心，但太过优柔寡断，可守成却无魄力，太软弱也太没担当了。”
　　这番评价是相当重了，举着事实来评判，并未夸大其词的贬低，非常中肯了。
　　固然虞紫鸢这个江家主母并不称职，但真正影响整个云梦江氏的还是这个一宗之主，江枫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