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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女娲后人 ...

  •   “为何这般看着我?你在想什么?还是……在怕什么”重楼半开玩笑地刺激飞蓬。

      “呵,手下败将,口气倒不小。”飞蓬收敛起双眸中的情绪,用力挣脱出手腕。

      重楼没有接话,抿成一条线地薄唇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面对重楼肆无忌惮又意味深长的审视,飞蓬有些尴尬地转身向着广阔的远景望过去,避开对方直勾勾地目光。远处天空不断落下的火流星将这个世界染上了血红的基调。

      “你的这把剑,是第一件到过这里但不必陪伴主人尸骨长眠在此的兵器。”
      听到重楼提起这个话题,飞蓬莫名觉得恼火,他冷冷地横了重楼一眼,锁眉道,”残杀同类,有什么值得炫耀?”

      “……”刚才还心情不错的重楼忽然说翻脸就翻脸,”本座乐意!不劳置喙!”重楼甩了下手臂,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飞蓬快步跟上,他可不想在这魔气深重的地方待着。

      重楼瞥见飞蓬跟在身后,冷不丁一转身,揪住飞蓬的衣领用力推了他一把。他的怒气还在头上。

      飞蓬趔趄了一下,也揪住他的衣领。两人小孩打架似的对搓了几拳。最后双方一起揪住了对方谁也不松手。

      “早听说魔族同族相戮,你身为一界之主,不知矫治沉疴,反以此取乐,别人还说不得吗?!”

      “你知道什么?!肮脏的神!你有什么资格?!”

      “能有你沾满同族鲜血的双手肮脏?”

      “你!……”重楼怒目圆睁,不知哪来一股力气把飞蓬按在了地上,”哼!”他狠搓了两拳,甩手扬长而去。

      “喂!”飞蓬爬起来还想叫住他说点什么,但重楼的影子已经消失在法阵的光晕中。飞蓬怅然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心想这是怎么了,每每和重楼话赶话儿,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像平时冷静自持的自己。

      正想着,终于解放出来的鹄灵把脑袋凑了过来,看看飞蓬,又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个法阵,然后双眸又溜回到飞蓬脸上。”唉,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拣别人痛处戳。”鹄灵满脸嫌弃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尊王看中你哪点……”

      “我说的不对么?”

      “呵,呵,对又怎么样,肮脏的神族也没有资格指责我们魔族。”

      “此话怎讲?”飞蓬微微竖起剑眉。

      “……”鹄灵昂着头眯起眼睛审了审飞蓬,顿了片刻意味深长地挑眉问道,”你……不知道?……”

      “……”飞蓬觉得对方可能觉察了什么,心说多说无益,于是拾起剑向法阵走去。

      “慢着!”鹄灵快步追上来,拦在飞蓬前面,目光变得犀利许多,”涿鹿战后,伏羲对六界设定了各种规则,你,不会不清楚吧?……”

      飞蓬挽起双臂将佩剑抱在怀中,微笑道,”你若还想留着这颗脑袋讲话,此刻最好闭上嘴,把路让开。”

      鹄灵也抿嘴一笑,侧了侧身,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飞蓬径自从法阵离开了。

      …… ……

      找不见重楼,飞蓬独自在千重魔界层层叠叠的嵌套空间里游荡了半天寻找出路。从纯音幻境那样魔气太盛的地方出来,他此刻浑身像被抽了筋骨一样难受。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天仙玉露的滋润味道,可是他出来时带的不多,已经用完了。不知不觉,行至一片森林。

      远处传来的鸱鸟凄鸣如风哨般回荡在林中,倒显得这林子更加寂静,除此之外,飞蓬就只能听到萐莆倒伏在自己靴底的沙沙声。浓重的紫色雾岚令飞蓬早已看不清来时的方向,这些高大的蕨木直耸入雾岚中,又从雾岚中垂下千丝万缕的藤脉,却望不到树顶。阳光见缝插针的从遮天蔽日的树冠中散落下来,透过雾岚的过滤已十分衰弱。

      飞蓬似觉得自己踩到了一个软软的圆乎乎的东西,退了半步,将剑向前一送,微微拨开埋没了靴子的那密密丛丛的萐莆,是一棵鼠儿果。飞蓬眸中一亮,难掩心中的暗喜,手指微屈,将那棵鼠儿果吸到手中,掐开一点果皮闻了闻,果然与神界的并无不同。

      虽然在魔界找不到现成的天仙玉露,但有鼠儿果已足可助自己解困,飞蓬暗想。他手腕一翻将佩剑干净利落地挽在身后,另一手抱守胸前,默念个咒语。林中顿时卷起狂风,方圆几十里的雾岚开始打着旋的形成了一个紫色漩涡,草木成千上万的枝叶抖得刷拉拉直响,混合在一起宛如湍急的江河水流奔腾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狂风停歇下来,鼠儿果像一座小山似的在飞蓬面前堆了一丘。飞蓬随身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对着鼠儿果小丘施了一个吸收法术。鼠儿果像被吸进了无底洞悉数吸进了小木盒里。飞蓬放了几粒驱魔香进去,盖上盖子,开始合成天仙玉露。

      不一会儿功夫,再打开盖子时,小木盒里已盛满了琼浆玉液。飞蓬随手摘了一片蒲叶变作一个小碗,从木盒里倒了些天仙玉露在小碗里,一饮而尽。全身顿时舒畅了许多。

      飞蓬向四下望了一眼,寂静深林,雾岚浓重,半个人影也瞧不见。当下,他便以雷咒在一棵斜长的老榕树根部掏了个一人多深的洞,向树洞灌满天仙玉露,然后除下衣衫,将自己浸泡在天仙玉露中,来驱散已经侵入到全身的魔气。

      “喝的什么?”飞蓬正要饮下一碗天仙玉露,耳边忽然响起重楼的声音。飞蓬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喷出来,他迅速靠向另一侧,双臂扒住树洞的边缘,带起哗啦啦的水声。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突然冒出来!”飞蓬确实有些恼火,声音便有些高。

      但重楼并不理会,两只眼睛在飞蓬的锁骨和肩膀上扫了几扫。飞蓬微微锁了下眉头,哗一下将自己脖子以下的身体全没在水中。

      重楼跟着向前凑了凑,眼睛不自觉地溜向水面。水面上飘了些萐蒲叶子,层层盖着,纵然水清却什么也没看见。重楼的目光又回到飞蓬脸上,他一直不明白伏羲为何要把一个战神造的这么赏心悦目,身形英拔面容清俊不说,举手投足都那么潇洒,连每一个神态也那么隽逸。这在战场上非但不能震慑敌人,反而还会激起敌人的战意。若是万一被敌人俘虏了去,只怕下场会很惨……

      呸!重楼捋了一把红发,心想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这是,与其担心这个家伙被俘,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魔兵魔将会不会冤死在他的剑下更为实际。

      “我魔界有的是灵泉,你为何将自己装在一个小树洞里?”

      “驱魔气。”飞蓬斜睨着重楼,他总觉得对方在盘算着什么不好的主意,于是转移话题道,”你生完气了?”

      “哼,没有!本座还以为你伤重不治,特来看一看。”

      飞蓬微笑了下,又倒了一碗天仙玉露,慢条斯理地说,”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重楼盯着他的碗,眼见他要喝下去。不过刚刚送到嘴边,看到重楼专注地看着自己碗里,飞蓬又改变了主意,将碗递到重楼面前,示意请他喝。

      重楼愣了一下,看着飞蓬喝过的碗,一时没有去接。

      飞蓬见重楼不接,也愣了愣。他在军营中惯了,自然不拘小节,不过他转念想重楼身为一界之主,大概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器物。于是撤回手来,又送回到自己嘴边正准备喝下。这时重楼却把碗接了回去,一饮而尽。天仙玉露虽然有些驱魔的效用,但对重楼这样的魔来说并无大碍,而它本身还有补充灵力的功效令重楼觉得神清气爽。“不错!你给我喝的什么?”
      “这玉露有驱魔补灵的效用,所以我用它来驱除侵体的魔气。”

      重楼低头看着树洞里浸润着飞蓬身体的液体,一脸苦相撇了嘴大声抱怨道,“你的洗澡水?!”

      飞蓬噗嗤一下被重楼逗笑了,“天仙玉露啊!什么洗澡水?”

      “哦,不就是神界那个用来浇花的杂碎?”听起来重楼也是有所耳闻的。

      “是滋养神树的玉露!”飞蓬一字一顿地纠正道。

      “意思差不多。”重楼伸手想要去撩水面,被飞蓬一把截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

      飞蓬动作的时候恰恰碰倒了摘下来放在树干一边的发冠。那发冠骨碌碌滚到重楼身后几步远地地方。飞蓬瞄了一眼,拿下巴点了一下道,“去帮我拾回来。”

      “哼。”重楼扭头,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指使。

      飞蓬温温润润地对他笑了下,“求你。”

      本座没听错吧?!重楼张了下眼睛看回飞蓬。这个家伙也会说这两个字啊。重楼一下子飘飘然很是受用,于是回身去捡飞蓬的发冠。

      哗啦啦,身后有水声响了一下。等重楼回过身来,飞蓬已经穿好了单衣站在树旁系着腰上的匝带。这速度,穿衣和拔剑一样快。合着什么都没看见。重楼瞠目结舌看着飞蓬潇洒地披上外敞,理了敝膝。只露在外面湿漉漉的一双脚站在蒲草丛中。连脚也长得这么好看。

      飞蓬不清楚重楼为何盯着自己的脚看了那么久。他睨了重楼一眼心想,‘他好像自从中了那一记雷击脑子就不大清楚了。尽做些奇怪的事。’飞蓬眼睛里泛起一点同情。

      “这些伤口还没好?那劳什子玉露也不怎么管用么!”

      “驱除魔气过阵子自然会好。”

      “不如去我殿内治疗一下。”

      “不必了。”

      “探讨一下昨日比武细节如何?”

      “……”飞蓬心想倒是个机会从重楼口中套知一些神农与女娲后嗣之事,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重楼差人去传药师虞姕,飞蓬便随意在重楼寝殿中四处看看。寝殿并不算大,布置也很简单。一张垂幔遮掩着的兽骨饰牛首立雕大床,一扇兽纹座屏,两枝华虫雕立地长烛台,一张书案,一张方几和几块羽兽皮方席。比较奇特的是殿内的烛火看起来很明亮,而且整座千重魔界的魔似乎都喜欢使用些浮烛。

      飞蓬在方席上跪坐下来,理了一下蔽膝,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侍女呈上来的茶。

      “将军以为千重魔界如何?”重楼遣散了侍女,席坐在飞蓬旁边,语气中带着些许傲慢。

      飞蓬手肘支在几案上双手捧着茶碗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然后看回重楼微笑道,“你要我说实话吗?”

      重楼锁着眉头挑了挑一侧眉毛,“哼,那还用说!”

      “呃,”飞蓬先是轻舒了口气,又道,“贵部治令不严,尊卑无序,亲疏有别,下不务而上不责,此祸起萧墙之兆……”

      “哼!”没等飞蓬说完,重楼立着眉毛拍了桌子。他本以为自己的军队如此威武雄壮,手下的将军个个独当一面,飞蓬即便没有赞慕之辞,也必然暗中艳羡。岂知道他罗列了一堆弊端,而且条条正中要害。重楼一句也反驳不出什么,当下脸上挂不住又要站起来走人。

      飞蓬腾出一只手来一把挽住重楼的胳膊,把他拉回到原位,用鄙视的目光扫了扫他,“哎,你又着急!我的话还没讲完……”

      重楼被飞蓬按回到位子上,闷闷不乐,气冲冲喝了一碗茶。他面上虽然不服气,暗中却将飞蓬的话又细细回味了一下,确实句句不假,这些被忽视了的弊政怕也只有飞蓬能这样直接的点给自己。

      “不过,”飞蓬好似很好奇地拿一根手指摆弄了下面前的矮烛台中的烛火,继续道,“你的这班手下有几个倒是很忠心。难得!”

      重楼白了飞蓬一眼,“哼,算你有眼光。”

      飞蓬像没有听到,自顾自地盯着烛火若有所思,微微地皱了下眉头。

      “怎么了?”重楼也顺着飞蓬的目光瞧了瞧这烛火。

      “这是什么?”

      “哦,是我的贴身侍女苏禾,她擅长蛊术。这种萤火蛊,比火烛更加明亮方便,本座已下令推广。有何不妥么?”

      “……”飞蓬想起了昨日宴席上一直为重楼斟酒的南夷打扮的彩衣女子。他仍然皱着眉头,一时也说不上来什么,只是隐隐觉得不妥。但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于是问道,“你那侍女好像不是魔族?”

      正在这时,虞姕奉令前来给飞蓬治伤。她向重楼行过礼后,便跪坐下来,打开药箱为飞蓬上药包扎。一时间两人像忽然陌生了似的不再说话,殿内安静下来。

      重楼心不在焉地品着茶,时不时瞟两眼飞蓬。飞蓬目不斜视,端坐着配合虞姕上药。

      虞姕见飞蓬满身都是细小的伤口,有的还残留着木刺或者伴有灼伤,只能一处一处小心清理再涂上烧伤药和刀伤药,所以用了小半个时辰也只处理完面部和颈部。她放下药罐,换了个坐姿,去挽飞蓬的袖子。

      飞蓬心想这女子未免也太细致磨蹭,而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拿胳膊一格,挡开虞姕,“行了,差不多了,多谢姑娘。”

      重楼见飞蓬颇不耐烦,向虞姕使个眼色令她留下药罐便退下去了。

      “怎么着?请个美女给你疗伤,你还不满意了?难道要本座亲自给你敷药?”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什么问题?”重楼转着眼珠儿想了一下,“哦,你对她有兴趣?我叫她来给你敷药?”

      飞蓬搡了重楼一把,“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重楼从背后伸过头去靠在飞蓬脸边上,故意悄声问,“其实……你早看出来了她是女娲族人对吧?……”

      “……”飞蓬不动声色,他这才发现重楼其实心里明镜似的明白得可怕。飞蓬偏过头与重楼对视着故作轻松道,“女娲大帝乃太古神祗,女娲后人亦是神族后裔,我过问一下也算不得过分吧?”

      “是么?……”重楼挑了一下眉锋,“我怎么听说女娲大帝已经被某些种族排除在外了呀?这时候想起认同族来了?……”

      “……”飞蓬微微红着脸,要发作又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占理,于是竖了竖眉毛道,“你不肯说就算了!我也无甚兴趣!我回了!”飞蓬说着要站起来。

      重楼早有准备地搂住他的肩膀按坐回原位,笑道,“你这脾气也怪着急!我讲与你便是。”

      “不必了。我本是一时好奇,莫叫你疑心了!”

      “疑心什么?一个侍女,你喜欢送你便是。”

      “哼,你舍得吗?女娲拥有创世神盘古三分的魄力,你偏偏将她留在身边,难道不是觊觎女娲后人所承袭的魄力?”

      重楼闻言又笑道,“你怎知我觊觎的不是她的美貌?”

      “……”飞蓬的脸颊又一红,见重楼故意避重就轻,讲话也没个正经,于是偏过头去不理他。低头品茶。

      重楼也忽然沉默下来,端了一碗茶在嘴边,脸色不似刚才那般好,严肃中带着阴霾的神色慢慢咂着。飞蓬对女娲后人特别的关注触发了埋在重楼心中一根阴暗的导火索。在纯音幻境试探过飞蓬的灵力,重楼隐隐觉得飞蓬并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神,此刻飞蓬对女娲后人特别的关注让重楼觉得他极有可能在利用自己。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还在陪飞蓬继续演这场各怀鬼胎的戏。他是一个神,是手染族人鲜血的敌人。他孤身深入魔界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重楼望了下飞蓬半垂着睫毛专注在茶碗上,就像被螳螂盯上的蜻蜓,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悬在颈上的大刀。有几丝光影正好耀跃在他比一般人略长的睫毛上,在眼角处留下灵动的影子,和着眼尾漂亮的线条,被重楼无意中瞄到。重楼心中似有根弦被随意撩拨了一下,余音袅袅。

      不知他有没有哪怕片刻当自己是朋友?如果有呢……

      重楼一时间有些恍惚。对于他的意图,或许自己应该追查个究竟。而且当日是以比武为理由邀请他来到魔界,堂堂魔尊怎能失信?!重楼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心中蓦然轻松了一些。

      “你还讲吗?不讲我便回了。”半饷,飞蓬放下茶碗,眨了下眼睛望回重楼。

      重楼正沉浸在心事当中,猛然听到飞蓬问自己,抬眸,也许是情绪转换太快,脸上挂上了一个相当难看的微笑。

      飞蓬定定地望着重楼抽筋似的表情,他清澈的双眸中仍然只看到一个虽然不大正经却善意满满的重楼。微笑。

      重楼似觉得有凉爽的清风拂过清澈的水面,“哦,当然。” 他目不转睛地瞧着飞蓬双唇不经意间抿出的线条,蔓延到脸颊上泛起若有若无的微笑的涟漪,流畅、优美,他便瞧得有些出神。

      重楼还没移开目光,便鬼使神差般地去摸几案上的刀伤药,梦游一样去卷飞蓬的袖子,彷佛是打算一边替飞蓬继续擦药,一边作答。

      飞蓬一瞬间有点受宠若惊的诧异,刚才不是还拿这一副高高在上的魔尊架子调侃自己来着,这么快就自打自脸自降身价了?此刻微妙的气氛令飞蓬几乎怀疑重楼性格分裂了,飞蓬有点吃不准对方到底是准备拿怎么一个态度对待自己。

      就在犹豫的须臾,飞蓬已被对方卷了袖子,拉过胳膊去。在军中受点皮外伤,飞蓬多半是连医侍也懒得请,随便清洗下待伤自愈了事。以前哪受过这般待遇,神界一贯宿敌——一个大魔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给自己擦药治伤,飞蓬忽然间也觉得挺有意思,便没有拒绝。

      魔尊的疗伤服务,还顺便赠送故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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