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贰小拾

7、末日丧尸

　　在这个世界上，鹿之野没有特别喜爱的东西，因为他将所有热爱都抛给了叶弯。对于他来说，自从十六岁的那个夏天开始，叶弯就是他的一切。

　　他曾经深陷黑暗，而她是光，照开了他那浓郁不开心的一团黑。

　　他偏执，他病态，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他的弯弯。除了他认可的兄弟，任何异性在他眼里都是危险人物，会在暗地里窥伺觊觎，试图抢夺他的弯弯，会对他的弯弯造成伤害。

　　于是，鹿之野闪现到离叶弯十五米远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两个体格粗壮的猥琐大汉手里攥着绳索朝叶弯扑去，他的心脏和瞳孔骤然收缩，惶恐至极的同时热血翻腾暴怒，意念的极致催动之下，空间跳跃还未落地，身影便再次消失。

　　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他落在了叶弯的身边，笔直的长腿一抬，来了一个回旋踢，鞋底狠狠地擦过两人的面门，将两人踢倒在地，表皮擦破，渗出鲜血，不一会儿，浓重的淤青肉眼可见地在他们脸上未破皮的部位起了来。

　　等他们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望回去时，原地人影早已消失。

　　叶弯被鹿之野搂着闪现到了另一边。

　　他焦急地检查她的身体，“有没有哪里受伤？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你单独留下的！”

　　他的焦躁自责溢于言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不安的状态，叶弯拉住他的双手，直直地凝视他，“之之，冷静，我没事，我很好。你及时地赶到了，所以我一点伤都没有受到。”

　　在她专注的眼神以及柔和的声音下，鹿之野的焦躁不安逐渐平息下来。

　　叶弯松了口气。她不知道的是，刚才的鹿之野差点失控，差点露出他那凶残暴虐恨不得毁灭世界的一面。

　　鹿之野转身看向站在红色跑车旁边的女子，眼眸森冷，透露着杀机，“是你指使那两个人的？”

　　鹿之野的内心阴暗腐烂，但他有一副顶好的皮囊和一具极好的体型，再加上刚才展露的闪现能力，林娜的一颗心轻易被他俘获。

　　只见她迈前几步，仿若未听闻他语气里掺杂的冰霜剑雨，含羞带怯道，“我叫林娜，你叫什么名字？梦魇的世界危机重重，我们可以一起走。”

　　鹿之野冰冷地注视着眼前女子矫揉造作的样子，她大抵知道自己有一副令男人血脉喷张的曼妙身姿，这会儿故意做作地摆着姿势，展示自己的优势。

　　“令人作呕。”他冷漠吐出四字。叶弯是他的逆鳞，没有人可以碰，如果碰了，那他会告诉那人什么是生不如死。

　　林娜在他眼里仿若死人。

　　梦魇被主宰者控制后，不仅回不到现实世界，还抹除了原先的回城复活功能。也就意味着，如果在这个游戏里死亡，不会有从主本进度清零重新攻略的机会。

　　这是全息游戏，虽然游戏中大家都是实体，有触感，但归根结底，人物是玩家精神影像的实质化。大家通过游戏舱入眠进入游戏。原本游戏是游戏，死了可以无限复活，精神和□□是割离的，但病毒入侵后，情况完全发生了变化，游戏内的精神影像不再独立于游戏眠舱的物理身体。

　　也就是说，如果玩家在游戏中死亡，游戏眠舱内的人就会真的脑死亡。

　　靠山来了，叶弯颐指气使地指着令人讨厌的女子，光明正大地告状，“她要抢我们的车！”

　　鹿之野眼中的冷意更甚，一个瞬移，拥着叶弯到了车内。然后再一个瞬移，坐上了驾驶位。

　　他转身朝后摊平掌心，“弯弯，钥匙。”

　　叶弯将车钥匙放置他手心。鹿之野将车钥匙插进车孔里，转动钥匙，发动车辆，跑车独有的排气管音浪响起。

　　开着车飞驰而出。压根没搭理林娜，相反她还被喷了一身尾气，从未受到过如此羞辱的林娜气急败坏地跺脚，整张脸扭曲又丑陋。

　　车辆驶出一段距离后，很快又停了下来。

　　晏古等人正警惕地走着，随时注意着可能从哪儿蹦出来一堆丧尸。队伍行进速度堪比龟速。

　　突然一阵震天响的轰鸣声传来，然后就见一辆烈火般艳丽的跑车倏地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

　　透过前面车窗的透明玻璃看清驾驶座的人后，晏古惊喜叫道，“老大！”

　　拥有一辆炫酷的跑车是多少男生心中的梦，周立痴迷地跑车那流畅的线条和夺目的配色，喃喃道，“太帅了！”

　　鹿之野落下车窗，对周立和晏古喊了句，“上车。”

　　晏古兴奋地抱头转圈圈，激动澎湃了好一阵，屁颠屁颠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

　　一坐下，系好安全带后，就跟多动症似的摸摸这摸摸那，一脸新奇加向往。

　　瞥到后座的叶弯后，晏古忽然僵住，意识到不对后，他的嘴唇抖了抖，欲哭无泪地望向鹿之野，“老大，我是不是不该坐这个位置啊？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换！”

　　鹿之野淡淡一瞥，“不用。副驾驶比较危险，你坐着挺好的。”

　　晏古：“......”虽然早就知道老大是见色忘义的货色，但没想到直面这种不义的时候，这么令人心塞......

　　鹿之野高中的时候很凶，日常就是找弯弯，陪弯弯说话，帮弯弯跑腿。所以他根本没什么朋友，也懒得去结交。

　　见他终于结交了好朋友，叶弯很替他高兴。但看晏古十分畏惧鹿之野的模样，她清浅出声，“鹿之野，对人要温柔点，你看晏古怕你都怕成什么样了？”

　　温柔是什么，鹿之野自知他这种生物是不可能懂的，但他还是假装听进道，“好的，弯弯。”

　　答叶弯话的鹿之野是温柔的，但瞥向旁人的眼神依旧是冷淡的。

　　晏古：“......”

　　“鹿哥，这就四座，其他人怎么办？”周立一脸正经，与方才失态的他迥然不同，但稍一注意就会发现他那双手一直贴着车顶来回移动，就跟涂了胶水一样，紧紧地和跑车外壁贴在一起。

　　鹿之野扫视了一眼人群，手臂伸出车窗，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绿色大型卡车，早有安排道，“其他人坐那辆。”

　　叶弯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学城的地下车库会有军用皮卡，但它很神奇地就是出现了。

　　出发前，鹿之野借着去洗手间为由，消失了一会儿。再次回来的时候，脸上隐隐的郁色彻消。

　　“老大，你在厕所捡到宝石了？怎么就一个厕所的功夫，回来心情就变好了？”晏古啧啧称奇。

　　鹿之野一个眼神飕飕发射过去，后者赶紧闭上了嘴巴。

　　看着两人的来往觉得十分有趣，叶弯被逗得笑了笑，两眼弯弯，嘴角上扬，笑容甜美。

　　鹿之野从车内视镜看了看后面，也勾起了唇角。

　　绿色的军用皮卡跟在红色跑车的后面一路行驶，开出大学城，往南边的生物研究所开去。

　　这个世界分为四个部分，北边是赛朋城，南边是落日沙漠，东边是碧波滩，西边是原始雨林。

　　佩洛特的生物研究所距离大学城十分遥远，几乎要穿过整个赛朋城，而赛朋城占据地图五分之三的面积。

　　算上路上休息的时间，大概需要半个月。

　　出了大学城，外面的情况变得更加危险起来，一不小心便可能遇到丧尸群。

　　街道上，建筑内也布满了丧尸。

　　到处都充斥着难闻的腐烂气息。

　　车辆行驶的噪声太大，容易引起丧尸躁动，造成集群效果。经叶弯拍板决定，果断弃车骑自行车。

　　刚清理完一片区域的丧尸，遍地的残肢断臂，众人聚集在一起。两个男生前后放哨。

　　晏古听完叶弯的话后，一言难尽地指了指路边歪歪倒倒并且脏脏兮兮的自行车，“不是，我们确定要骑这玩意儿？”

　　叶弯利落点头，“在密集建筑区开车实在太具有挑战性了。我们并不能保证每次都平安逃脱丧尸群。我们人数不多，稍微遇到规模大一点的丧尸群，很有可能就全军覆没了。”

　　她说的很有道理，众人都沉默了。实际上，他们这么招摇的一路走来，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她接着道，“等我们到高速公路附近或人烟稀少的地方，再另寻汽车当交通工具。”

　　这并不是游戏，而是生存之战，每个人的性命只有一条，没有人不珍惜。

　　听她说完后，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街道旁停靠的共享单车只需腕表感应便可解锁。

　　晏古最后抚摸了一把炫酷的跑车，往单车走去，一步三回头，眼里满是对它的恋恋不舍。

　　周立已经解锁了单车，他的两手虽然抓着单车手柄，但眼睛却一直飘向那抹张扬的红色。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晏古心情复杂道，“坐惯了豪华跑车的我该如何接受这费力又不美观的单车？”

　　“不！我不能接受啊！！！”晏古压抑地喊叫，表示很崩溃。

　　然后看向鹿之野，想看他像他一样难以接受，痛苦不堪。

　　结果只见自家老大一手倒着矿泉水，一手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破布，正专心致志地帮叶弯擦单车。已经从车前篮筐擦到踩脚踏板了。

　　“......”到底只有他入了这浮华的梦......

　　晏古一脸不赞同地皱眉，腕表轻触车头中间的按钮，语重心长对周立道，“老大哪都好，就是搞不明白追妹子这事。女孩子不能对她太好，容易恃宠若娇。老大现在就这么低姿态，那他以后还有什么家庭地位？！不得沦为鞍前马后的仆人？”

　　周立第无数次拿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鼻头翕动，作嗅气状，“哪来这么浓郁的酸气？谁把浓缩柠檬精华液给打翻了？”

　　晏古：“......”你这么能怼，不也跟我一样吃狗粮吗......

　　晏古是个话多又嘴贱的人，他瞥着鹿之野那献殷勤的愉快样，撇了撇嘴，调侃道，“老大，不好吧不好吧，现在物资那么紧缺，你居然还在这浪费队伍水资源！”

　　鹿之野凤眼一眯，漫不经心道，“风有点大，我有些听不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呗？”

　　手上的矿泉水还剩一半，握着瓶身的手一捏紧，瓶身一瘪，水被挤出一点，喷落到地上。

　　晏古谄媚地笑了笑，朝他抬了抬手，“您请，您继续，您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