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84、第七幕（二十五）

　　『巨龙在咆哮。但是勇者的眼睛里，只有毫不动摇的决心与意志。』

　　最后把艾德卡救下来的，还是雷菲。

　　他并没有选择丢下身边不死者的方式，而是一个回旋斩，将周围的不死者一击斩杀。这时被【吐息】击中，已经奄奄一息的艾德卡也从空中落下，那个高度直接甩在地面上是会当场死亡的。

　　这时雷菲施展了他的真本事。瞬间将巨剑插进土里，然后一脚踩在顶端的剑柄上，藉由力道跳到半空中，准确地接住失去意识的学生。接下来他没有停顿，把巨剑拔出来后就三两步撤到罗莉塔的身边。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不死者甚至还没来得及冲破防卫线。

　　雷菲将艾德卡放下，他已经失去意识。除了路卡，所有人都聚集到他身边，弗里德的反应非常迅速，已经开始在身上翻箱倒柜，可惜拿出来的瓶子都派不上用场。

　　罗莉塔用力才忍住了呼唤友人名字的冲动。因为这无济于事，艾德卡可不是睡着了。如果自己表现得失常，只会让大家更焦躁而已，对局势没有好处。即便如此，她几乎失声痛哭。

　　“没事的。我可以治好的。”芙蕾抹去了流出眼眶的泪珠，然后就将手放在艾德卡身上。接下来她就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说话的是雷菲，“抱歉，弄成这一步都是我的责任。”他露出明显的自责表情。

　　但是只过了短短的一秒。雷菲头也不回地拾剑返回战场。另一个学生还在危险之中。

　　丢下罗莉塔一个人，不断地思考那个表情的意思。

　　龙是强大的生物。据说可以和神媲美——这一点连向来挑剔的教会都没有出面反驳。

　　龙的强大是如此的显而易见，巨大的身体，用之不竭的力量，现在看起来宛如噩梦的形象，哪一样都令人毛骨悚然。但是，还有一个可怕之处，却并未如看到的那般真切。

　　魔法是上天赋予的才能。能够使用魔法的，在人类中只有一小部分，这部分人被称为魔导士。

　　那么，如果在龙的身上，也具备了魔法的才能呢？

　　这是个好问题，好问题通常都没有答案。从古代流传至今的文献、绘本上，都没有关于龙和魔法的记载。而经过悠悠之口传诵的讯息又太过飘渺。总而言之，是属于众说纷纭又没有根据的传闻。

　　罗莉塔继续思考下去。从雷菲先生的态度上看，他似乎考虑到了『龙中间也有魔导龙的存在』这件事，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这并不难理解，当时时间紧迫，大家的状态也不好，他没有好好解释的机会。更何况，他已经交代了路卡『没有我的指示，不要使用魔法』。

　　最重要的一点，雷菲先生自己就是魔导士。而且是比半桶水要高明得多的厉害角色，但是从开战到现在，他都没有发动魔法的打算。明明是更高的效率方式。

　　等一下，这么一来就有个问题：就算知道那头臭龙会『嘎吱嘎吱』地来那么几下魔法，就有办法应对了吗？

　　不可能。如果龙真的想要发动魔法，就不可能阻止它。即便是雷菲先生也做不到。这么一来，雷菲先生的做法岂不是多此一举？所以他才要道歉吗？

　　应该不是。罗莉塔很确信，她的根据是——第一次遇到不死者时，雷菲先生采取的行动。他是大张旗鼓走过去，过了一会儿不死者才有反应。不死者『会对习惯了的环境发生改变做出反应』的特性一览无余。

　　如此一来，逻辑就清晰起来了。雷菲先生很可能并不确定【龙】会不会使用魔法。事实上，不确定也无所谓。眼下的这头龙已经被瘴气控制了。所以行为模式也变得与不死者无疑。

　　单纯地对『扭曲的环境』做出修正。讲得通俗一点，就是不去招惹它，就不用担心多余的事情。

　　艾德卡不要命地捋【龙】须——结果就是被揍个半死。

　　而雷菲先生却将责任都归咎于自己身上——也许他认为是那样，罗莉塔则认为不是。

　　真正错误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罗莉塔决定那样做了，明知不可为的同伴们纵容她、老师则纵容她的同伴。

　　雷菲先生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堪，才特意对自己说『对不起』的。

　　一般人并不会深究下去，遇到现在的状况，大多数都会脑袋空空，思维混乱。

　　越紧急的时候，头脑越冷静，平时想不出来的思路，都会变得通常无比。这是罗莉塔的一个优点，仅仅是一个片段的功夫，她的想法已经理清。

　　也因为这个优点，所谓的【片段】，在她身上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痛苦也随之沉淀下来，越发浓厚。

　　近战系的倒下去一个，前线只有雷菲先生独自支撑；路卡没有办法发动魔法，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芙蕾在治疗艾德卡的伤势，弗里德变成无头苍蝇。

　　这份痛苦，没有解脱的出口。